雷芳菲聽不出木熊話裏的齷齪,但知道準沒安好心。

“呸,誰和你結親家!”

木熊也不惱,笑嘻嘻的:“既然芳菲妹子不願意,那我就隻好用強的了!”

一揮手,身後土匪們嗷嗷叫著撲上,木熊在後頭叮囑:“抓活的,誰要是傷了我芳菲妹子,我就砍他腦袋。”

木熊會這麽說,是看到雷芳菲孤身一人,手裏又沒武器,擺明了要欺負她。

對方人多,打得過一個,打不過兩個,雷芳菲不是不知道,但氣起來,就想抓住木熊痛打一番出氣,哪還管那麽多。

楊凡見勢不妙,橫飛一腳,火堆四散飛濺,緊跟著拉起雷芳菲掉頭就跑。

“抓住他們!”木熊在後頭喊。

火堆熄滅,四周瞬間變黑,但也沒黑到哪去,還有亮光,是木熊的人,都帶著火把。

楊凡頭也不回,不住氣的跑。

但有亮光,他和雷芳菲就無所遁形。

“跑什麽跑,和他們拚了!”

劇烈的跑動並不影響雷芳菲喊話,還是一口氣喊出來的。

“你就不能留點力氣跑快點嗎。”

楊凡邊跑邊思索對策。

對方人多,光看見的就有二三十個,暗影中看不見的不知道有多少,打肯定是打不過;隻能跑。

但對方又有火把,荒山頭上,隻要照著光,跑哪都能被看到。

這樣跑下去,隻會被抓到。

山梁已到盡頭,前方是山穀。

黑暗之中,也看不到山穀有多深,山坡有多陡,隻能看到近處高高低低的灌木雜草。

雷芳菲馬上放緩速度。

上山容易下山難,難就難在下山的時候才知道坡有多陡,走的稍快些就會摔倒,摔倒是小事,滾下山坡搞不好就會出事。

“抓住他們!”後頭追趕的木熊和手下可沒放慢速度,眨眼就要追上。

“抱緊我。”

楊凡急中生智,一把抱住雷芳菲,也讓雷芳菲抱緊她,跟著身子打橫軲轆轆滾下山坡。

木熊和手下追到跟前,忙收住腳步,再打著火把往下找,楊凡和雷芳菲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楊凡和雷芳菲翻滾之中,也不知道身處何方,隻知道一旦滾開再想停就難嘍。

無盡的草木從身邊劃過,楊凡將雷芳菲的腦袋緊緊按在懷中,其它的全都顧不上。

直滾到天旋地轉,昏天暗地,兩人終於停下。

摸著黑爬起,抬頭看向上麵,隱約能看到山頂上的亮光,目測有百十多米遠。

這點距離放在平地上不算什麽,但在山上遠如天邊。

楊凡鬆了口氣,顧不上理會劃得滿身的傷口,先問雷芳菲:“怎麽樣,能走吧?”

雷芳菲除了頭臉,也是滿身劃破的口子,全身的骨頭也疼,都是滾下來時石頭咯的。

“我沒事,我們走。”

兩個人忍著身上的疼痛,黑暗之中也分不清方向,反正知道背著有火光的地方走。

從山穀爬到山頂,摸過一道山梁後,後麵的火光再也看不到,兩人就地坐下歇息。

這才感覺到渾身的疼。

“你真不要命,那麽高的山也趕往下滾,就不怕底下是懸崖。”

楊凡開玩笑:“就算是懸崖不也有你陪著嗎,到了黃泉路上也孤單。”

雷芳菲又問:“你為什麽抱我抱得那麽緊,我都快喘不上氣了。”

“緊嗎,我不知道。”

楊凡說的很隨意,黑暗之中看不到他的神情,但雷芳菲能感覺到,楊凡的隨意是裝出來的。

追問:“你是不是怕劃到我的臉?”

“算是吧。”

楊凡打馬虎眼:“你好歹也是流雲寨的大當家,你的臉花了,流雲寨也沒麵子。”

兩件事,讓楊凡給混成了一件事,雷芳菲聽出來了,但沒揭穿。

沒揭穿不是給楊凡麵子,而是覺得楊凡在護著她,心裏甜絲絲的。

二人歇了一會,東方開始泛白,天要亮了。

怕木熊和手下追過來,二人起身前行,往前翻了三道山梁,太陽升起,這時才弄清楚,原來昨夜都在向西跑。

不但沒有跑出金沙灘的地界,反而更深入其中。

山坡上楊凡停下腳步,找了塊青石躺倒休息。

雷芳菲不解:“要休息等離開金沙灘的地界再休息。”

“你也躺下歇會,晚上再走。”

雷度菲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楊凡是怕白天跑路會被金沙灘的暗哨看到。

昨夜會被木熊追上,就是白天被暗哨發現的緣故。

便也躺在青石上休息。

跑了一晚上,身上又都是傷,剛一合眼,雷芳菲就睡著了。

等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太陽正當天心,曬得人渾身發燙。

楊凡已經醒了,手裏拿著根腕口粗細的樹枝,正在修理細枝。

“你這是做什麽?”雷芳菲問。

“帶著當武器,晚上野獸多。”

雷芳菲有些感動,這家夥看似不著調,其實心思細膩。

“你也別傻愣著,去找找哪有鬆樹,搞點鬆脂做火把。”

明明是被指揮,雷芳菲並沒惱,還聽話照做,到附近找了幾棵鬆樹,先折根粗細適中的樹枝,又用樹枝塗抹鬆脂,接連做了三四支才停手。

回到楊凡處,楊凡已經做好了兩根木棍,有一米多長,有家夥在手,就算遇到狼也不用怕。

但山裏不止有狼,還有大猛獸。

雷芳菲問:“這東西能打了老虎嗎?”

楊凡反問:“這裏有老虎嗎?”

雷芳菲笑了,熊耳山有老虎,但在南段,流雲寨和金沙灘所在的北段沒有,隻有狼。

“火把做好了。”雷芳菲遞上火把。

楊凡接過,看了看,撕下幅衣角,包了幾層,又壓實,衣服都粘在鬆脂上。

雷芳菲照著做,也撕下衣角,包起火把。

二人從山上滾下時,衣服已經劃得破破爛爛,再這麽一撕,就和兩個乞丐沒什麽區別。

雷芳菲看看楊凡,又看看自己,笑了:“不知道的,以為我們是逃難的。”

楊凡也笑,裝著對路人作揖的樣子:“我夫妻二人逃難到此,請店家可憐可憐。”

“呸,誰和你夫妻。”

楊凡:“裝裝樣子,你怎麽當真。”

“誰當真了。”

火把木棍齊備,二人繼續躺著休息,等到太陽西斜,山裏變得模糊,這才認準方向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