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煙消雲散(4)
撒開的網很快就傳來了寄以厚望的好消息，說有人曾經見過文鑫跟段磊激烈地爭執，就發生在一年多以前那起車禍期間。也就是在那以後，文鑫的行為舉止才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連一些最基本的生活規律都變了，好多理所當然的事情，也被他弄得個稀裏糊塗的。而他自己，卻總是以撞壞了頭來搪塞掩飾。現在看來，都有了一個合乎情理的解釋了。也就是從那時起，小兒子消失了，大兒子卻回來了。從種種跡象來分析，這事情還跟段長青有密切的關係。但他們把小兒子給弄到哪裏去了呢？時至今日，一點線索也沒有。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這麽人間蒸發掉了，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所以文舒琴一定得搞清楚，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把幕後人物給揪出來。該法辦的就移送給公安機關，該賠償損失的就毫不留情麵給當場挑明。絕不姑息養奸，也絕不逆來順受，更不可能委曲求全。
文舒琴還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大兒子有妻子和女兒。可是在真假文鑫互換後不久，她們倆也跟著一塊失蹤了。也是至今下落不明，也是跟段長青有關。顯然，這絕對不是巧合。
現在，離聖誕節聚會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得抓緊時間，把這一連串的謎底給揭開來。正好趁兩家人都聚集在一起的機會，給段長青來一個甕中捉鱉，當場揭穿他弄的這套鬼把戲。再以一個應有的罪名，把他移交給司法機關，讓他得到應有的懲處。這才是今年這個聖誕節最大的盛典，到時一定會精彩絕倫，美妙無比。可現在的問題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而這個東風，正是失蹤了的小兒子以及大兒子的妻子和女兒。這場好戲，如果缺了這三個關鍵性人物，那可就等於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徒勞無功啊。不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更別提什麽精彩不精彩的了。說不定還得落下個自討沒趣的下場。所以啊，當務之急的，就是得把人給找出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竭盡全力，奮力一搏。成與不成，都在此一舉了，讓文舒琴哪裏還有別的心思去考慮其他的問題。
千思萬慮，文舒琴終於想出了一個好點子。籌備聖誕節聚會的籌備工作，就交給那個假文鑫和他的名義媳婦去弄好了。反正無傷大雅，也不用愁他真能夠翻上了天去。其實說起來，文舒琴對周磬瑜倒有幾分放心。有她給看著大兒子，就更加讓文舒琴無所顧慮。周磬瑜早年的那些豔史，卻也有所耳聞。可周磬瑜自從進了這個家門以來，的確是嚴守婦道，有規有矩，從來都沒有幹過什麽出格的事情來，也還能夠幫得上手。那次要不是她冒險把解碼芯片靈機一動地給放在了胸衣裏，自己的那套監聽係統，還真是指不定什麽時候才能夠給弄起來呐。據秦偉光報告，至今也沒有發現周磬瑜跟段長青有什麽瓜葛。這也從另一側麵說明，過了這麽多年，周磬瑜的確早已跟段長青徹底斷絕了那種關係。而且是毅然決然，沒有留下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尾巴。也從而說明，周磬瑜是一個可以令自己信賴的人。隻可惜啊，在自己的身邊，這種人太少了。也正因為如此，就更得把小兒子給找回來，也才算是給周磬瑜有一個切乎其身分的交代吧。
文鑫和周磬瑜同時扭頭，目送文舒琴的離去。文鑫心裏可樂開了花，這下子可好了，昨晚想了一晚都沒有解決的事情，現在一下子就全部給搞定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嘛。
周磬瑜的心裏也在偷著樂，這可真是天賜良機。到時伍紅兵他們都到齊了，就不怕找不到一個好機會，讓自己得以鑽進密道裏，去把那紅本本給它取回來。每年的聖誕聚會，這可是一個多好的千載難逢的機會呀，自己原來怎麽就沒能想到呢，真是太笨了。
兩人不約而同，立即對將要舉辦的聖誕聚會，展開了熱烈而**的討論。七嘴八舌，卻又不厭其煩，幾乎所有的細節都給過了一遍。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才終於把事情給定了下來，也才算把這頓早餐圓滿結束。簡而言之，兩人做了一個明確的分工。酒水餐飲的事情，文鑫給包了。這可是文鑫主動請纓積極爭取來的。理由也相當的充分，自己對這些最在行。而場景布置的工作，則全權由周磬瑜負責。周磬瑜自認喝酒沒文鑫在行，但審美方麵卻是當仁不讓。什麽叫做能者多勞，這兩人在此淋漓極致地詮釋了一把，還相當地得意滿足。
兩人其實都各有各自的算盤，文鑫想借外出的機會，順帶把買鉈的事情也給一並辦妥了。而周磬瑜則想起了段長青交給自己的一瓶**和藥丸，至今還不知道段長青真實的用意。正好可趁這個機會，把這件事情給弄清楚嘍。周磬瑜知道，每次這種活動，文舒琴都喜歡讓段長青提供一些蓄電設施，以確保用電可靠安全，同時還可以增添景色燈光的炫美氛圍。既然這樣，自己就可借這個契機，堂而皇之地聯係段長青，把那件事情給搞清楚。
兩個人就這麽談定了，隨即開始分頭行動。
文鑫見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即刻啟程，趕往交易地點。其實也不費勁，就約在了中央公園的南麵外。到時會有一人推著單車，車尾架上掛著三個捕鼠籠，裏麵隻有一個籠子裏有一隻小白鼠。見到這人，上去接洽即可。文鑫趕到交易地點，看了看周圍的情況，人流熙熙攘攘，的確利於掩人耳目。不一會，真有一位如此行事的人，推著單車至東向西而過。文鑫走上前，與那人耳語了幾句，那人從包包裏取出一個小號的啤酒瓶交給文鑫，文鑫則將三千元交給對方。那人拿了錢也沒數，揣進兜裏，即刻騎上車子匆匆走人，不一會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文鑫目送那人離去，心裏就在打鼓。這人也怪，怎麽連錢都不數，也不辨認一下是不是假鈔，就迫不及待地溜號，會不會在兜售假貨。這一想還真提醒了文鑫，事關重大，絕對不可有半點的馬虎，一定得試試這東西到底靈還是不靈。文鑫把那瓶東西舉起來觀摩了片刻，裝有大半瓶呐，也就三千塊，估計可以弄倒好幾萬人的了吧。算起來還行，不算貴。可要是沒用，那可就慘了。再想找聖誕聚會這樣的日子，非得來年不可。可現在的問題是，自己還有沒有來年呢，連自己都說不準。這母親可絕對是說到做到，說不定哪一天心情一不爽，就會把自己給清理出門戶了。
文鑫一邊向停車場走去，一邊在想，究竟拿什麽東西來做一下試驗，以便驗證一下手上的這瓶東西，它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忽然一條狗從文鑫的身邊一閃而過，即刻提醒了文鑫。對呀，幹嘛還要這麽費勁地東找西找的，常寶田養得那條惡狗不就是最好的試驗品嘛。想到這裏，文鑫停了下來。東張西望了一陣，發現了一間小超市，走進去賣了一小包的火腿腸。出來以後，又找了一家藥店，進去賣了十隻注射器。這才掉回頭來，重新向停車場走去。
周磬瑜還是相當地謹慎。盡管此時約段長青是名正言順，可周磬瑜一點也都不敢大意。對於周磬瑜來說，什麽最重要，那就是安全。什麽最安全，那就是低調加上謹小慎微，還得再加上防微杜漸，一點都不能馬虎，更別說大意。做事情總得留後路，還得盡可能的多留後路。雖說這次可以堂而皇之地打著老佛爺的旗號奉旨辦事。但想要不招惹麻煩，就得少給自己找麻煩。想要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就得自己處處多留意，絕對不可馬虎了事。周磬瑜想好了，決定還是用座機跟段長青相約，就約在江畔大酒店星巴克相見。
周磬瑜先到一步，開了位坐了一會。段長青也終於現身，可身後卻跟著個曾芳萍，讓周磬瑜即刻瑟瑟發怵。周磬瑜刷地站起身來，拔腿要奪路而逃。段長青向前趕了幾步，攔在了周磬瑜的跟前。
段長青淡淡地笑道：“你這是幹嘛，怎麽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一見了就想跑。”段長青的本來用意是想幽默一把，沒想到卻適得其反。
可是周磬瑜並未領情，反而瞪了一眼：“我又沒jerry的本事，惹不起還躲不起呀。”
曾芳萍聽了很是不以為然，不過嘴上倒也沒吭聲，心裏就在罵，小狐狸精，原來你也有害怕的人呀。居然還是個不著邊際的鬼佬，連這都要搞崇洋媚外，也真夠稀奇的了。
段長青就怕又再引起妻子的誤會，扭頭對著曾芳萍笑了笑：“嗬嗬，她說的是《老鼠和貓》那套動畫片裏麵的事情，沒別的意思。嗬嗬。”跟著又再望著周磬瑜說道：“別慌嘛，是我讓她一塊跟著來的。”
段長青幹嘛非要帶上曾芳萍，當然不是心甘情願，而是迫不得已。因為電話是曾芳萍接的，聽出了是周磬瑜的聲音。這就是打座機的弊端，不能直呼到想要找的人，還容易被吃醋的那一方給監聽到。也就一天的工夫，這倆人又要相見，曾芳萍是一百個不樂意。任憑段長青是苦苦哀求，解釋來解釋去，曾芳萍就是不答應，弄得段長青就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迫於無奈，段長青提出讓曾芳萍一同前往，讓她在一旁盯著，總算讓曾芳萍鬆了口，才勉強批準了這次會麵。
周磬瑜還是不願搭理，沒說二話，閃了一下身子，想從旁邊走過去。但段長青伸開雙臂，把去路都給攔了，讓周磬瑜沒辦法從眼前突圍。段長青同時還想伸手去抓周磬瑜的胳膊，可是伸到一半又突然放棄了。段長青留意到曾芳萍正在一旁察言觀色，知道此舉會引起老婆的誤會，所以才不得不半途而廢。
段長青近乎哀求地：“磬瑜，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什麽不是，你總得聽我解釋了以後，你再走也不遲嘛。再說了，這事我都跟芳萍說過了，她今天絕對不會再添亂，我向你保證。”
周磬瑜看了一眼段長青，又瞪了一眼曾芳萍。心裏雖然還是不甚踏實，但畢竟段長青的表情甚為誠懇。也就沒再堅持，轉身折返，回到了原來坐開的位置上。
曾芳萍見周磬瑜充滿敵意的目光，裏麵還包含著絲絲的怨恨。嘴上雖不好說，但止不住心裏在嘀咕，小狐狸精，別想跟我玩聲東擊西的鬼把戲，我可不吃你那套。
段長青和曾芳萍都一起坐在了周磬瑜的對麵。在曾芳萍近乎咫尺的目光注視之下，那目光還猶如發射出密集如雨的箭陣，把周磬瑜刺得渾身上下都極其地不自在，瞬間就成了刺蝟般的難受。周磬瑜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直奔主題，以求盡快結束這場不堪忍受的折磨。
周磬瑜低聲說道：“你給我的那兩樣東西，到底是幹什麽用的呀？”
段長青湊上前去：“那藥丸是解藥。那瓶子裏裝的是神經性催眠藥，隻需一滴，就能讓人睡上兩個小時。吃多了也不會要命，也就是多睡幾個小時罷了。”
周磬瑜又問道：“那，怎麽用呢？”
段長青向周圍掃了一眼：“不是就要到聖誕聚會了嘛，你把它放進酒裏就行了。無色無味，絕對安全。你自己事先把解藥吃下，催眠藥就不會起作用了。到時你不就可以輕輕鬆鬆地去取東西了嗎。”說道這裏，段長青不無得意地摔了一個眼色。
周磬瑜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哦。”邊說邊站起身來，突然想起要事還沒講：“哦，對了，今年的聖誕聚會，還想跟你借幾台蓄電設施。”
段長青笑嘻嘻地：“沒問題，我讓小磊明天就給你送過去。而且是最新型的，絕對可靠。嗬嗬嗬。”
該辦的事情都辦妥了，這裏也就曲終人散。
文鑫拿著他的東西，順道把酒也給買了。回到家裏，就鑽進密道，直奔後山小院。這回挺順利，出了密道，竟然沒遇見那條惡狗。文鑫走了幾步發現惡狗被拴在了柱子上，開始焦慮不安，又向自己耀武揚威起來。文鑫趕忙掏出熱狗腸，向惡狗扔了過去。由於距離太遠，準確性也偏差太大，熱狗腸落地的地方離狗有好幾米遠。狗是衝了過去，但由於被繩子拴著，就是夠不著。文鑫隻得走近一點，把那條熱狗腸給撿了起來，又再扔了過去。這次正好，還在空中，惡狗一步躍起，將熱狗腸咬在了嘴上。文鑫又扔了一條，趕緊躲到一旁，靜觀其變，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文鑫一邊焦急地等待，一邊留意觀察，就怕此時被常寶田撞見，讓自己不但不好受，說不定還得吃不了兜著走。
就這樣子等了差不多個把鍾頭，狗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文鑫知道上當了。難怪那買藥的小子跑得這麽快，原來是兜售假藥的。見常寶田依然沒有露麵，文鑫趕緊撤退。
出了密道，正好撞見周磬瑜從外麵返回，兩人交流了片刻，把已經辦妥的事情交了個底。文鑫稱道，還得出去看看訂餐的行情，於是又匆匆離去。
文鑫得趕緊再去網吧，把這件事情給搞定。昨晚都怪自己貪便宜，上萬塊的那家沒要，要了這家雖便宜。但便宜沒好貨，一點都不含糊，還竟然就是假貨，差點誤了大事。文鑫很快就與另一家供貨商取得聯係。可對方非常謹慎，一再追問文鑫要這東西究竟何用。文鑫被逼得沒辦法，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別人寧願不做這筆生意，都不願冒這個風險。文鑫隻好臨急臨忙瞎編，說自己家裏老鼠太多，用來藥老鼠的。文鑫苦口婆心好說歹說，才終於約好當晚八點在中央公園的小涼亭裏相見。
文鑫回家發現，自己的錢不夠了。給那賣假貨的騙子騙去三千塊，自己還剩一萬九。可現在人家開價兩萬五，相差六千塊呐。這東西還這麽貴，遠遠超出了文鑫的支付能力和預期。文鑫見母親未歸，隻好故伎重演，又悄悄地鑽進了母親屋裏。打開櫃子，錢還真不少，估計得有個十萬八萬吧。文鑫取了兩摞，猶豫了片刻，又取了一摞，才滿意地轉身離去。
吃罷晚飯，文鑫即刻啟程趕往中央公園，到小涼亭裏靜靜等候那位貴客的到來。天色漸黑，公園裏的人也越來越少，都過了八點了，還不見那人的蹤跡。文鑫早已是心急如焚，站起身來四處走動，同時密切關注四周的動靜。小涼亭裏現在就隻剩下了文鑫一個人，文鑫心裏也開始瑟瑟顫抖。就在不停地追問自己，是走還是留？這裏已經是人跡稀疏，口袋裏還揣著四萬多，要是碰上打劫的，那可就慘了。全副身家交了不算，還可能被殺人滅口，可就太不值了。文鑫看了看手表，就快八點半了。心裏已經打定主意，一過九點，自己得毫不猶豫，趕緊撤退，保命要緊。
就在這時，有人向這邊走過來。借著昏暗的光線，文鑫看見那人戴著一副墨鏡，身上還披著一件風衣。黑燈瞎火的，居然還戴墨鏡，也不怕磕著碰著，摔壞了身子骨怎麽辦。莫非是瞎子？看上去又不像。手上也沒有根棍子，走路雖然不太麻利，但還算穩健，一點都不顯得被動。壞了，說不定是黑社會的，看那身裝扮，沒一點不像。文鑫想到這裏，拔腿就想跑。
那人突然低聲喊了一句：“是要老鼠藥的嗎？”
這是兩人事先約定的暗語。文鑫這才定下驚魂，沒撒腿開溜。低聲地回道：“有高效低毒的嗎，一吃就倒得那種？”
兩人就這樣接上了頭。那人又千叮囑萬囑咐，這東西是會死人，得千萬千萬小心謹慎，切莫因小過而釀出大禍來，令自己追悔終身。文鑫就嫌這人夠嗦，幹嘛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得了唄，嗦個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