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站在遠處,隻覺得除了劉玉華外,陸槿隻相信酒兒,放心讓她看傷,倒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

“這傷口這幾日都不能碰水,侯爺一定要注意。”酒兒將身子蹲下去,躲過陸槿的觸碰。

“侯爺,我想替周公子要一塊放行腰牌。周公子每天免費施藥,如今所剩的藥材已經不多,更是缺少了一味關鍵的藥,需要外出采辦。”酒兒說。

陸槿的手停在半空,又輕輕握緊收回,冷聲道:“他要的放行腰牌,為何要你來求?”

酒兒:“藥雖是周公子派人去采,可用到藥材的是我,所以這牌子理所應當也該由我來求。”

“如今九莊鎮上中毒的人越來越多,急需藥材,侯爺也定不會放任他們不管吧。”

酒兒將陸槿的傷處理好,又將他的衣袖放下,但還是未得到陸槿的答複。

在她再要開口詢問時,青山走了上來,將一塊放行腰牌放到桌上。

酒兒收起腰牌,對陸槿笑著說:“多謝侯爺。”

正想告辭離開,陸槿卻看著桌上的一碗黑色湯藥道:“這是今日一個大夫研製的解毒藥,劉玉華不在,你幫本侯看看。”

酒兒端起藥聞了聞,然後嚐一口,瞬間眉頭痛苦地擰了起來。

青山緊張地問:“怎麽了,酒兒姑娘?這藥要問題?”

酒兒搖頭,將藥放下,一手捂住嘴巴。

這藥沒問題,但甚是辛辣,她昨日咬破舌頭喂陸槿血的傷口都還沒好,喝到嘴裏,辣得傷口好痛。

“藥沒問題,隻是我近日上火,口裏有傷口。”她悶聲解釋,沒好氣地看一眼陸槿。

陸槿眸中含著笑意,看著她。

這人又是故意的吧。

酒兒嗔怒地看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卻在轉身之後看見正走進來的唐筱微。

兩人四目相對,頓時都愣在原地。

還是唐筱微最先反應過來,笑著問:“這就是侯爺說的酒兒姑娘吧?果真與我長得有幾分相似。”

唐筱微走進來,甚是好奇地打量酒兒。

酒兒看著她,又看一眼陸槿。

她想過會碰見唐筱微,想過他們相遇的情形,也如這樣般,兩人先是驚訝地看向對方,然後心照不宣的裝作互不認識,又一番虛情假意地說兩人為何長得如此像。

這是她們之間該有的默契,因為替嫁的事是她們倆都該隱瞞,決不能被侯爺知道的。

可是唐筱微知道她,陸槿早就跟她說了她的事情。

酒兒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小醜,千方百計地躲避,怕與唐筱微碰麵,可對於陸槿和唐筱微夫婦而言,自己與唐筱微長得相似,是不是就如一個茶餘飯後的笑點一般,輕易的就提及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先前的種種行跡就是個笑話。

她臉色有些難看,有些慌亂。

青山以為酒兒是被突然出現的與自己長得如此相似的人震驚住了,他一開始見到酒兒時,也很震驚。

他怕酒兒不知道唐筱微的身份,介紹道:“這是侯夫人。”

酒兒趕緊屈膝行禮:“酒兒見過侯夫人。”

唐筱微親切地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起來:“不必多禮。”

“先前聽侯爺說有一個名叫酒兒的姑娘跟我長得相似,我還不太相信,隻當是侯爺跟妾身開的玩笑,卻不想侯爺沒騙妾身,這酒兒姑娘果真與我長得很像。”唐筱微說著看向陸槿,是夫妻間輕鬆聊家常的口吻。

酒兒的心被扯痛著,笑了笑:“侯夫人說笑了,侯夫人金貴之軀,酒兒怎敢跟侯夫人相比。”

“聽侯爺說,酒兒姑娘醫術高明,這次九莊鎮的花疫,多虧有酒兒姑娘相助,才得以緩解,我本也想去拜見酒兒姑娘,隻是今日才到,還未得脫身。”唐筱微和善地跟她聊起,“酒兒姑娘今年多大了?”

酒兒現在隻想離開,不想再在他們麵前當跳梁小醜,可唐筱微卻死死抓住她的手,太用力,捏的酒兒生痛。

但麵上唐筱微卻甚是和善:“我娘沒給我生個妹妹,一直都是我的遺憾,我們長得這般相像,也是一種緣分,我認酒兒姑娘當妹妹可好?”

酒兒將手抽出來,俯首跪倒在地上:“侯夫人莫要拿酒兒開玩笑,酒兒不過是一階草民,怎麽敢妄圖跟侯夫人攀親戚。”

陸槿看著酒兒手背上被捏出的白色壓印,酒兒雖然用另一隻手遮住,但還是顯露了一絲。他眸子瞬間冷了下去,睇唐筱微一眼。

唐筱微還要將酒兒拉起來繼續說話,陸槿突然對酒兒說:“你先下去吧。”

酒兒趕緊退了下去。

酒兒出來後,周子沐見她的臉色很不好看,趕緊問:“陸槿有為難你了?”

酒兒搖頭:“我們回去吧。”

“那是那個侯夫人?我見她進去了,她見你與她長得相似,她心中氣不過,讓你難堪了?”

酒兒還是搖頭:“沒有誰為難我,放行腰牌已經拿到了。”

他們出來,路過正殿時,酒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正殿裏麵。

此時裏麵的人不多,香煙也淡了很多,但仍然有青煙在殿內環繞。

看著那些繚繞的青煙,酒兒心念一動,轉個方向朝正殿裏走去。

周子沐跟在後麵:“酒酒,你也信這個了啊?不是要急著回去嗎?”

酒兒來到正殿,站在花神娘娘神像前抬頭觀望,然後又在殿內看了一圈,最後將目光鎖定在承香爐裏燃著的香上。

她走到青煙飄去的下風口,聞了聞,立刻捂住了口鼻,然後拉著周子沐跑出正殿。

周子沐不明所以:“怎麽了,酒酒?”

直跑到殿外空曠處,酒兒才停下來,對周子沐說:“你去九莊鎮賣香紙的店裏把各種香都買一些來。”

周子沐回頭看一眼花神廟正殿內:“那些香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