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渡盲春這個劫,需要以煞衝煞,進行咒祭。

而這咒祭並非簡單的祭祀,需要選兩個命格極其堅硬的人,在至陰之時成婚,以喜煞與之相衝。

駱蓁陪著段婕走出酒兒的房間,猶豫了下問:“果真要讓公子去嗎?”

過了好一會,段婕才道:“現在隻能他去。”

大祭司占卜時意外身亡,未能占卜出適合用來參與咒祭衝盲春的另一個人。

隻是他身前侍透過,用來衝盲春的另一個人必須是降過神的人,而且命格特殊,與常人不同。

在孴族內經曆過降神的這些人中,隻有癡傻的段重與他人不同。

而且,降神的人從昨日開始接連死亡,再加上昨日大祭司又突遭蝴蝶襲擊而亡,這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塌了半邊天,是極其不詳的征兆。

連大祭司都抵不住盲春的陰煞,在咒祭前夕突遭橫禍,其他人更是無法抵擋盲春的陰煞,更是不敢再配合進行咒祭。

如今隻能段重去。

而這次的咒祭對酒兒來說也已經不是幾日前,他們與酒兒說的那般簡單,隻是借她的命格一用,她能否在咒祭中活下來,完全就要看她的命硬不硬了。

駱蓁:“萬一——”

段婕:“萬一有什麽意外,那是重兒能為孴族做的最值得的一件事。”

駱蓁隻能將心中的擔憂壓下去,如果有的選,段婕也不會讓段重去。

過了會,段婕問:“玉蟲可有下落了?”

駱蓁搖頭:“已經封了山,但還是沒有找到玉蟲的下落。”

段婕:“那日襲擊我的是四名黑衣人,身法甚是詭異,並非孴族人,可是他們卻行了大蠱。”

“您是懷疑有內應?”駱蓁問。

段婕並未正麵回答,隻是道:“這些人藏得極深,定要仔細盤查,絕不能讓玉蟲出了哀山。”

頓了會,段婕又道:“還有蟲洞一定要讓人守好,斷不能再讓搶走玉蟲的人有可乘之機。”

駱蓁點頭:“是。”

“襲擊大祭司的事可有調查,那些突然出現的蝴蝶從何而來?”段婕問。

駱蓁抬眉:“您懷疑大祭司的死有問題?”

段婕:“大祭司一出事,玉蟲就被盜,太過巧合。”頓了會,她歎氣一聲,“等過了今日的咒祭再說吧。”

她們來到段重的房間,段重已經在他人的伺候下換上了孴族新郎的服侍。

他見段婕進來,笑嗬嗬地喊:“娘。”

“我要當新郎官了。”他歡喜地站起身,給段婕展示他身上好看的衣服。

“娘,你看我好不好看?”他問。

段婕點頭:“好看,重兒最好看。”

她看著他,抬手摸上段重的臉:“重兒,不要怪娘。”

段重卻隻是看著自己身上好看的衣服傻笑。

段婕將一個香囊係到他腰間,再抬手,段重一動不動,笑僵在臉上,目光無神地看著前方。

她拿過牛頭麵具,戴在段重頭上。

“將公子帶過去。”她吩咐。

立刻有人上來將段重帶出房間。

深夜,陰時,巫永會來到聖殿外。

整個孴族都被喜慶地裝扮起來,隻是在這陰寒的深夜,不但不顯得喜氣,還顯出一絲詭異。

“打聽到了,”麗娘突然出現,附到巫永會耳邊,“今晚是孴族衝盲春舉行的咒祭。”

“咒祭?”巫永會抬頭看一眼周圍喜慶的布置,“這樣?”

麗娘點頭:“這咒祭頗為特殊,以喜煞相衝,用大婚來衝煞。你定然猜不到今日的新娘是誰。”

巫永會看向他:“那個酒兒?”

麗娘驚訝:“公子怎麽知道?”

巫永會:“因為我還有腦子,”他看向聖殿內外擠滿的孴族人,“孴族人將她帶上哀山定是有目的,而近日孴族內最重要的事莫過於這個。”

麗娘看一眼周圍,又湊近一些:“可是酒兒姑娘會從嗎?”

這可不是簡單的拜個天地,光聽咒祭這個名字就知道很不吉利,更何況婚姻大事本來對女子就非常重要。

孴族的蠱咒之術雖然厲害,但酒兒的蠱咒之術也厲害,昨晚他們親眼見過她舞那些吃人的蝴蝶,而且還有孴族的內應。

“恐怕今晚又會有一場好戲看。”巫永會嘴角掛上一抹冷笑。

他們以為酒兒會反抗,與孴族大幹一場,可是一切都很順利,讓他們失望的沒有出一點意外。

酒兒渾身動彈不得,可意識卻很清晰。

她看著自己被帶走,然後與人完成了成婚大禮。

與她成婚的真的是一個男子,行禮時,她從蓋頭下看到了他的腳。

大禮完成後,她被帶著向後走,然後帶入一間喜房,扶到喜**坐下,身邊坐著同樣被送進來的與她成婚的男子。

“後日,我會讓人來接你。”駱蓁突然開口。

雖然蓋著蓋頭,但酒兒聽出來她的話隻是對她一人說的,那身旁這男子呢?

後日他們來接她,他會被如何處置?

從頭到尾,她沒有聽見他說一句話,安靜木訥,他也像她一樣被控製住了?

很快駱蓁帶人離開,房間就剩下她和那名男子。

眼前紅布遮頭,房中微弱的燭火搖曳,就像她替唐筱微成婚那晚。

想來也是可笑,兩次成婚,卻沒有一次是自己願意的。

她雖然不知道身邊的男子是誰,但好在他也同樣被控製了,自己倒也安全,兩人就這樣相安無事地坐到後日也行。

可突然,身邊輕微窸窣聲響起,身旁的男子竟然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