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兒隻覺得耳邊簌簌的風聲吹過,帶動額邊的碎發翻飛,她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在其他人趕到前,趕緊將掉落在地上的銀針收起。
剛才那飛箭的力道好大,銀針都被震落,不過這樣更好,如果銀針留在黑衣人死穴上,她反而不好收拾。
“夫人!”
“夫人,你沒事吧?”
……
不斷有急促的呼喊聲傳來,酒兒佯裝腿軟,扶著一旁的樹試著起身,突然一件披風兜頭罩下,遮天蔽日,帶著熟悉令人安心的氣息。
“侯爺。”酒兒抬頭,眼裏蓄出了淚水。
陸槿看著她脖頸上的傷口,眼中淬了一層冰。
“傷到了?”他聲音低沉壓抑。
被他這樣一問,酒兒原本隻是佯裝的委屈和害怕,竟然有些真了,點點頭,眼尾紅起來。
陸槿心口被重重一擊,撫了撫她脖子上流出的血。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失去了她。
剛才因為酒兒的故意遮擋,她的動作沒人注意到,他人隻是看到原本要逃走的她突然被黑衣人拽住,然後揮刀割向她的喉嚨,千鈞一發之際,陸槿的那支箭救了她。
若是他慢半拍,酒兒的命就不保了。
“疼嗎?”陸槿眼中的寒霜漸漸被痛意取代。
酒兒點頭,軟聲答應:“嗯,疼。”
陸槿將她抱起,酒兒靠在他的胸膛上,覺得無比安心。
陸槿將她抱回菊園,陸苓見到她回來,撲過去抱住她一頓痛哭,看到她脖頸上的傷哭的更是泣不成聲,不知道還以為被擄走的是她呢。
陸槿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陸苓推開,讓人趕緊處理酒兒的傷。
林舒見到酒兒平安回來也鬆了口氣,自己的命總算是保住了,她趕緊上前關心酒兒,等陸槿那邊解了南山的封鎖,她趕緊帶著人離開了。
在南山也隻是簡單的處理了下傷口,回到離風苑後,陸槿又找來了劉玉華,讓他給酒兒好生處理傷口。
劉玉華覺得這長寧侯夫人真是多災多難,短短的數日,就給她看了這麽多次病。
陸槿守著劉玉華替酒兒處理完傷口後,跟著走了出去,一直也沒有回房。
酒兒支開君柒,去確認了顧大娘已經離開。既然母親已經安全離開了,她也沒必要再待在這裏了,明天她就走,然後帶著母親離開都城。
至於今日的黑衣人,將她當成聖毒女的那波人,定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她,隻是他們僅憑外貌,將她和唐筱微當成了同一個人,還認定她的真實身份就是長寧侯夫人。
這樣更好,她就可以金蟬脫殼,帶著母親安全離開,讓唐筱微替她吸引東烏人的注意。
以前是她是唐筱微的替身,但現在唐筱微是她的替身。
最後出現的那個定要將她置於死地的黑衣人,酒兒想了想,隻能是唐帆耀的人。過了這麽多天,定是自己替換唐筱微的事情敗露了,唐帆耀為了將唐筱微換回來,打算將她除掉。
不管怎麽,熠城都是一個對她極其不利的是非之地,必須盡快帶著母親離開。
酒兒在房中等陸槿回來,可是卻一直不見陸槿,用晚膳時,她伸著脖子看了看門外。
“君柒,侯爺呢?”她問。
君柒順著她的目光看一眼:“侯府有事耽擱了,夫人還是先用晚膳吧。”
用了晚膳,酒兒抱著一本書,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等到自己都要瞌睡了,總算把陸槿等回來了。
“怎麽還沒睡?”陸槿走進房間。
酒兒瞪大瞌睡的眼睛,打起精神:“今日被嚇著了,有點睡不著。”
陸槿看著她睜眼說瞎話,隻是笑了笑,並不點破她。
酒兒伺候陸槿更衣,與他一同躺到**。
她拽著被子,說起今日那些黑衣人的恐怖,說著她翻身麵向陸槿:“侯爺,今日被這樣一嚇,我倒是有些想母親了,我明日想回唐府看看母親。”
陸槿仰躺著看著頭頂的帳幔,神情一頓,良久才道:“好。”
他沒有說讓君柒陪著,隻是答應了一個好。
今日顧大娘出去後沒有回來,他就已經料定她要離開,她想離開他可以放她離開。
她如今以唐筱微的身份呆在他身邊太過危險,不僅唐府的人不會放過她,還有另一方勢力也盯上了她。
唐府他可防,但目前另一方勢力並未查清,我在明敵在暗,太過危險,她回到周子沐身邊會更加安全。
隻是——
他轉身看向酒兒,抬手撫上她脖頸上的傷,清澈的黑眸定定地看著她。
酒兒得到陸槿肯定的答複,心中歡喜,對他眯起眼睛笑了笑,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陸槿這樣看她,她早就習慣了。
他喜歡心疼唐筱微,所以這種眼神很正常,可是他並不會對唐筱微做什麽,這也是她現在能如此坦然放心的原因。
酒兒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打算側身向裏麵睡覺,但陸槿卻扶著她的脖頸,不讓。
酒兒懵怔地看向他,就見他眸中多了股深意,漆黑的眼底情緒翻湧著,似要有一陣狂風暴雨。
“侯——”
酒兒話沒說完,陸槿突然扣住她的後頸,將她拉近,傾身吻住了她。
溫柔綿長,如捧著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的吻,這讓酒兒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她瞪著雙眼,睫毛微顫,心中一片慌亂。
她承認,自己對陸槿的抵抗力越來越弱,陸槿對唐筱微的好,漸漸的也打動了她,她有警告過自己,自己隻是唐筱微的替身,他喜歡的是唐筱微,可是還是忍不住會心動。
她有時候甚至會很羨慕唐筱微,嫁了一個待她如此好的郎君。
都說上天是公平的,可是在唐筱微這裏,上天沒有一點公平可言,她不僅有顯赫的身世,有疼愛她的雙親,從小錦衣玉食驕養著長大,就算她不守貞潔,暗地與人私通又怎樣?如今照樣嫁給了當世的英雄長寧侯,成為人人羨慕的侯夫人,還得他如此厚愛。
就這樣,怎麽能說上天是公平的呢。
酒兒雙手抵著陸槿的胸口,微仰著頭,喘息間隙,她低喚出聲:“侯爺——”
可今日的陸槿有些不尋常,情緒多變的很,看著她的眸子前一刻還情意綿綿,卻又突然冷了下來,帶著懲罰的味道,咬著她的嘴唇,卻始終不願意將她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