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有女子失蹤,這麽多年,不知已經失蹤了多少女子,這些人定是已經遇害,可九莊鎮的人卻將每年的豐收祈福寄托在這樣暗黑血淋淋的事件上。

一個人的惡縱使可怕,但整個群體愚昧的惡更是讓人絕望。

酒兒覺得一陣心寒,看著客棧外不時走過的行人,心中五味雜陳。

周子沐此時卻突然一笑:“是不是覺得外麵這些人不救也罷了?”

酒兒瞪他一眼:“我才沒你那樣壞,他們隻是不知道真相,被一時蒙了心智,一定是有人從中故意誘導他們。”

周子沐不讚同地看她一眼:“一次兩次可以說是誘導,但這麽多年都是如此,誰會連著幾十年來誘導?”

“你不要把人想的太好了,人心本來就是惡的,自私自利才是本性。”

“好了,”周子沐一拍手,“我知道的都說完了,你知道的也應該告訴我,你早就知道了是有人投毒,竟然還一直瞞著不說,酒酒,你就這麽不信任我?”

酒兒:“彼此彼此,你要是信任我,為何現在才告訴我這些,定要讓我逼問後才肯說?”

周子沐:“那是你自己沒問,我又不知道這是投毒不是花疫,我隻當這些與花疫沒有關係,自己就沒想著說了。”

“狡辯。”

兩人正爭執,青山突然出現在門外:“酒兒姑娘,侯爺有請。”

酒兒擦了擦手,趕緊起身跟著青山離開。

周子沐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氣得直拍桌子,將酒兒推到他麵前的小菜推開:“來人,這菜怎麽做的,這麽鹹,怎麽下口?把廚子給我叫來,讓他把這盤菜給我吃光。”

酒兒隨青山走出客棧,見青山的神色不對,於是問:“青山,是出什麽事了?”

青山看了眼周圍,小聲說:“花神廟裏有人中毒了。”

“是侯爺?”酒兒緊張地問。

青山搖頭:“是昨日來的縣令,還有幾個手下的人也中毒了。”

這也太快了吧,他們昨日才到九莊鎮,而且因為已經知道是下毒事件,陸槿也早就安排人多加提防,昨日回來後還命人將九莊鎮的幾處水源全都暗中監視起來,隻要那人再有行動,必定會被抓,卻不想這麽快他們自己的人就中毒了。

來花神廟祭拜的百姓仍然不斷,廟內煙霧繚繞。

因為聽了花神娘娘的事,路過正殿時,酒兒忍不住多看了花神娘娘幾眼,原先覺得她慈眉善目,現在一看,繚繞的煙霧中卻多了幾分鬼氣森森。

酒兒和青山來到偏殿,通往偏殿的入口被重兵把手,人員比昨日還要多。

酒兒皺眉。

青山解釋說今日一早雲陽城的太守馮中洪趕了過來。

他定是聽到長寧侯親自到了九莊鎮,於是馬不停蹄,連夜趕了過來。

偏殿上,雲陽城郡守馮中洪躬身在一旁勸諫:“侯爺,如今花疫泛濫,應該將花神廟關閉才是,民眾聚集更容易傳播,造成更大麵積的傳染。”

“他們昨日才到九莊鎮,今日就病發,定是與前來花神廟祭拜的人員有關,將花疫帶到了花神廟中,才會致使他們被感染。”

陸槿站在大殿中央,聽到他們進來的腳步聲,轉身看向酒兒。

酒兒臉上仍然遮著麵紗,上前對他行了一禮。

陸槿對她點頭,讓青山將她帶往一旁的屋中,屋內劉玉華正在為病患診治。

酒兒看了看他們,所中之毒不深。

“昨日都有誰來過?”酒兒問。

青山:“昨日來祭拜花神的百姓挺多,但是入到偏殿的隻有劉府和黎府的兩位老爺,劉府的老爺是鎮長,來稟報九莊鎮的情況,黎府的老爺是聽聞鎮上來了都城的官員特地來拜見的。”

“誰見的他們?”昨日陸槿和她一起去了阮府,並不在廟中。

一旁坐著的一個侍衛舉手:“是我見的他們。”

“那這些中毒的士兵,也是昨日他們來時在花神廟?”酒兒問。

青山看一圈,點頭:“這幾個都在。”

劉黎兩位老爺一來,他們就中毒了,難道下毒之人是他們中的一人?

這也太明顯了,而且陸槿他們才剛到,就對他們下毒,是不是太心急了些,是想用花疫將他們嚇走,免得他們繼續調查?

酒兒問劉玉華怎麽看。

劉玉華摸著胡子:“我們與他們的吃食飲水都是一樣的,可我們並沒有中毒,可以肯定,毒藥不是下在飯食茶水裏麵,我也特別注意過花神廟內的一應用具,都是安全的。”

“下毒之人必是十分精通毒理之術,所用之毒不是尋常的毒藥,是**陽詭變之物。”

這酒兒聽賀老怪說過,很多東西存在多鍾形態,處於某一種形態時,它是無毒的,可能還是有滋補養益的功效,但另一種形態可能就是劇毒。

從裏麵出來,太守馮中洪已經被陸槿喊了住嘴站在一旁,陸槿讓他在花神廟內應變,而且對外宣稱來到九莊鎮的就隻有太守,陸槿還不想表明身份。

他和酒兒出了花神廟,去往黎府,九莊鎮的三大世家裏麵,就隻有黎府他還沒碰過麵。

酒兒一聽是要去黎府,倒是挺樂意,黎沛宇托她帶信物給阮小姐,信物已經送到,她想跟他說說阮小姐的情況,好讓黎沛宇放心,這也是她現在能為這對苦命鴛鴦唯一能做的了。

酒兒將早上從周子沐那裏聽到的事情說給陸槿聽。

陸槿聽後神色晦暗不明。

如果這樣,那就不僅僅是假借花疫投毒事件了,而是一件成年的連環刑事案件,小小的九莊鎮竟然藏了這樣深的秘密。

酒兒說:“張進當時說阮小姐不該去扶香,不該出現在花神娘娘麵前,他也是懷疑阮小姐的病跟花神娘娘有關?九莊鎮的人已經把這件事默認成了共識,根深蒂固在了每個人的心中,讓他們認為這樣是對的。”

酒兒又說起黎家公子與阮歡喜之間的事情,雖然她覺得陸槿不會對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感興趣,但既然要去黎府了,還是先對他說一下比較好。

說完後,酒兒還發表了一番自己的見解。

在酒兒看來,如今阮府和黎府這個局麵很好破,阮家的嫡女和黎家的公子正好互相喜歡,隻要讓他們結合不就好了,阮家和黎家不就又成為一家了,誰也不吃虧。

聽後,陸槿淡淡道:“若是人人都如你所想,那世上就沒有爭鬥了。”

酒兒撇撇嘴:“世界本來可以很簡單的,是他們把事情弄的太複雜了。”

“大家都過得開心不好嗎?喜歡就在一起好了,哪有那麽多的顧慮羈絆,那些都是上上輩人的事了,何必再用它困住自己。人活在這世上本就短短幾十年,過得開心就好了。”

陸槿看向她的眸子深了深,問:“那你呢?”

酒兒避開他的目光,看向馬車外:“我過得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