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嘯心裏似乎已經有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祁元、宣溪、高星南都有可能配合這個女人來騙他,但是他家裏人絕對不會騙他。
尤其是念念,最不會說謊了。
等到了京市,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搭乘火車到了京市同源鎮,依舊是祁家的車過來接。
隻不過今天來了兩輛車,司機開一輛,另一輛是祁吟載著唐文珠和秋華過來了。
祁嘯一行人剛走出火車站,唐文珠和秋華就推門下車,眼底寫滿欣喜地快步迎了上來。
祁嘯還以為是自己太久沒回家,母親記掛了。
結果唐文珠眼裏壓根沒有他,直奔宣沫沫而來,到了跟前就親昵又激動地牽住了宣沫沫的手。
“沫沫,等你好久了,怎麽才到啊?”
“火車晚點,遲了一些。”宣沫沫嘿嘿笑了笑,反問道:“媽,大嫂,你們怎麽還親自過來接了呢?這麽冷的天,在家裏等多好啊?”
秋華樂得眼睛都隻剩一條線了,故作無奈地說道:“還不是媽太想你了,想說過來接你,咱們三個直接逛逛去,買點年貨,你想吃啥咱就買啥。”
“一段時間沒見,沫沫你好像又瘦了啊。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還是要多注意休息才行。”
唐文珠略帶心疼得看著宣沫沫的小臉,圓臉都快瘦成瓜子臉了。
宣沫沫假惺惺地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重重歎息一聲,“唉!我這不是累的,是愁的!祁嘯前兩天不出車禍了嘛,車禍醒來之後人是沒什麽大事,但是他把我忘了啊!天天問我到底是誰,就是不相信我是他媳婦!”
“害!多大點事兒嘛!”唐文珠挽住宣沫沫的手臂,安慰道:“忘了就忘了唄,他又不會跟你離婚,他也不敢跟你離婚。他要是欺負你,我替你教訓他!實在是無聊了,找念念和夏夏去酒吧玩啊,你們三個大美女還怕沒男人?”
祁嘯:???
到底誰才是你孩子啊?
不關心一下兒子車禍傷勢如何,反倒是教兒媳婦去酒吧找男人?
我還站在這呢,多不禮貌啊!
“阿嘯,先把行李都放車上吧。”
祁吟迎上來,拍了拍祁嘯的肩,就像是大哥在安慰失寵的弟弟別太傷心。
結了婚的男人在祁家沒有地位,他早就習慣了。
比起親兒子,母親是更在意兩個兒媳婦的。
用母親的話來說就是,別人家的寶貝女兒嫁到祁家來,也得是個寶貝捧在手心裏嗬護著。
不然,人家一朵嬌豔欲滴的鮮花憑什麽非得插在你們這堆牛糞上。
娶回來的是老婆,給你生兒育女已經很辛苦很偉大了,憑什麽還要給你洗衣做飯,受你的氣?
既然當初花心思追了,用真心談了,到最後深思熟慮過求婚說出了那句“會用一生愛你、護你”,那就得用一生去踐行實現。
能夠有如此開明的想法的婆婆,又怎麽會對兒媳婦不好呢?
唐文珠像是現在才注意到其他三人,目光隻是淡淡掃過祁嘯,而後落在了那個高高瘦瘦的年輕小夥身上。
燦爛的笑容瞬間轉變得有幾分慈祥。
“你就是沫沫的親弟弟小溪了吧?”
“祁伯母。”宣溪乖順地微微鞠躬打招呼,聲音細弱蚊蠅,整個人都快縮成一團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京市的大戶人家,瞧祁伯母身上穿的那件旗袍,全是金絲繡線,做工細致華麗,一看就不是便宜東西。
農村出身宣溪在麵對自己一輩子都可望不可及的高官世家麵前,顯得格外拘謹且尊敬,難以克製地將自己卑微到泥土裏。
盡管這一年裏跟在宣沫沫身邊,性子已經變得開朗活潑了不少,但農村人好似天生就有一種低賤感,是刻在骨子裏改不掉的卑躬屈膝。
唐文珠看出了宣溪的不自在,笑著拍了拍他的肩,玩笑道:“小溪好靦腆啊,你該跟你姐姐學學,也別學太多,一成就夠了,多了就瘋了。”
宣沫沫歪歪頭,腦袋上彈出來一個問號。
躺著也中槍?
宣溪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整個人放鬆不少。
“小元倒是長胖了些呢。”
唐文珠蹲在身,捏了捏祁元的臉蛋,手感比之前更軟乎了。
“看來你沫沫姐最近給你做了不少好吃的啊。”
祁元認真地點點頭,“沫沫姐煮的鹵肉可好吃了,紅燒排骨也好吃,嗯……悶雞翅也好吃,還有西紅柿雞蛋、麻婆豆腐都好吃。”
宣沫沫無語翻白眼,“別人貪吃叫做吃貨,你這種叫做飯桶。等著吧,早晚你會變成祁家第二個球。”
祁元懵懂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疑惑問道:“第一個是誰啊?”
秋華無奈地聳聳肩:“我兒子。”
祁吟忍不住幫兒子說句好話:“小亮胖胖的多可愛啊,小孩子嘛,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好。”
所有人都關心過了,唐文珠才看向祁嘯,但也隻是靜靜地看了他幾秒,什麽都沒說。
祁嘯向來是最不需要她操心的人,這孩子性格頑強堅毅,以往是冷心冷情,對誰都是淡淡的沒多大情緒。
唯有在跟宣沫沫過上和諧的夫妻生活後,表情才變得更豐富,性格也跟著柔和不少。
可現在他忘記了宣沫沫,忘記了那個他最在意的人,她這個當媽的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麽好了。
“這麽遠坐車過來肯定累了,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最後她緩緩吐出了這句話,簡單的言語其實藏了最多的關心。
祁嘯聽出來了,淡淡地嗯了一聲,領著宣溪和祁元,去坐祁吟的車。
唐文珠則是帶著自己兩個兒媳婦坐司機開的車,去市中心買年貨。
這會兒正是年前最熱鬧的時候,街道上張燈結彩,人潮湧湧熱鬧非凡。
宣沫沫第一次感受八零年代的年節,比後世熱鬧多了,更有年味更有氣氛。
唐文珠走在中間,左右手牽著自己兩個兒媳婦,滿臉慈愛的笑容。
闊綽得像是中了八百萬的富婆包養了兩個年輕姑娘一樣,豪邁道:“秋華,沫沫,你們看有什麽喜歡的想要的,咱們都給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