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哥,你就留下來吃飯吧,你身體雖然沒什麽外傷,但畢竟是昏迷了被送進醫院的,正好喝點烏雞湯補補。”

徐清露笑意溫柔地跟著勸說,她也有點懷念以前祁嘯時不時就到他們家來吃飯的時光了。

祁嘯眼眸微動,人參烏雞不是補氣血的嗎?

這玩意兒男人可不經多喝。

既然徐政委盛情邀請了,而且兩家人就是鄰居,祁嘯實在是找不到好的理由推脫,便答應下來。

眾人坐下喝茶聊天。

徐政委雙目囧囧有神地看向宣溪,好像發現了什麽香餑餑。

“你是沫沫的弟弟?”

宣溪弓著腰,點了點頭,都快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徐政委隨和地擺擺手,笑道:“小夥子不用緊張,我和你姐很熟的!”

聞言,宣溪緩緩吐出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緊張的心情。

祁嘯卻是微微蹙眉,眼底神色黑如墨。

怎麽宣沫沫還跟徐政委熟了?

轉念一想,宣沫沫現在可是政府頒了錦旗的優秀青年企業家,說不定和徐政委時常會見麵呢。

想法剛落下,隻見徐清露嗔怪一句:“爸,你怎麽就跟宣沫沫很熟了?分明才見過兩三次吧?”

“何止兩三次?”徐政委不悅反駁,掰著手指頭仔細數了數,驕傲地豎起出四根手指,“有四次了呢!”

徐清露失笑。

反倒是宣溪看到這位長輩可愛逗趣的行為,逐漸放鬆下來了,主動開口道:“徐政委,我姐這人有點癲癲的,肯定沒少給您添麻煩,不過她沒什麽心眼子,您多擔待。”

眾人突然陷入了沉默。

不愧是宣沫沫的親弟弟,她這人哪兒是沒什麽心眼子?

分明是八百個心眼子沒一個實心的!

“她性格挺好的,夠爽朗,招人喜歡。”徐政委說了句場麵話,勉強跳過了這個話題,“你讀大學了吧?學習成績怎麽樣啊?學的什麽專業?”

提起此事宣溪難免有點自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是什麽有名的學校,就一個普通專科,學電子電路。”

“哦……”徐政委突然就失去了興趣,不忘作為長輩教育幾句:“你得多跟你姐姐學學,她可是優秀企業家,還是個優秀的發明家,政府正打算給她頒個新銳發明獎呢。你作為她弟弟,可不能落後了啊!”

宣溪不敢反駁,也無話反駁,低垂著的頭小雞啄米般地點著。

“我聽見有人蛐蛐我了!是誰?是誰在蛐蛐我這個貌美如花、冰雪聰明、風華絕代的大美人?”

人未至聲先到,加上如此不謙虛的自誇,是宣沫沫無疑了。

眾人扭頭朝門口看去,便見宣沫沫一襲大紅色修身針織裙隆重登場,緊身的長裙包裹得她身材玲瓏有致,如瀑如墨的黑色卷發披散在肩頭。

妝容是精致華麗的,杏眼桃腮,白皙的臉蛋透出自然的粉嫩。

大氣中不失溫婉,任誰見了都很難想象她是個癲婆。

看見宣沫沫,徐政委臉上樂開了花,接上她剛才的話:“沒說你壞話,誇你呢!”

宣沫沫跟唐文珠、秋華一起落座,這次才看向徐政委,好奇道:“誇我啥呢?”

“說你厲害,是個優秀企業家了,讓你弟弟多跟你學學。”

宣沫沫隻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麽要跟我學?我在做我喜歡的事情,他也有他喜歡做的事情。咱們家是我跟我哥負責賺錢,是為了讓弟弟可以去過他喜歡的生活,而不是讓他籠罩在我們的陰影下。再說了,我覺得宣溪很厲害啊,能考上大學的人不多,他是其中一個,本就是個榜樣了。”

難得能聽見宣沫沫認真地掏心窩子地誇讚誰,眾人訝異到連話都說不出口,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隻聽宣沫沫又說:“況且,我的優秀是與生俱來的天賦,一般凡人是學不來的。”

聞言,眾人捂著胸口不約而同地呼出一口氣。

呼~舒服了。

癲癲的,很安心。

在徐家喝茶閑聊一直到下午五點多,鍾麗跟幾個傭人一起買菜回來了,徐清露去廚房幫忙打下手做南瓜餅。

宣沫沫擼起袖子打算跟著去露一手,結果被徐政委拉住又聊些有的沒的。

廚房裏,鍾麗捧著南瓜削皮,眼睛往周圍轉悠了一圈,挪了挪步子靠得離旁邊正在和麵的女兒一些。

壓低聲音問道:“清露,你不是說祁嘯失憶了嗎?看他的樣子不太像啊。”

乖女兒前天一回家就把祁嘯車禍失憶的事情告訴他們了,具體情況尚且不明,叮囑他們別在祁家人麵前提這事兒。

可是今天看祁嘯好像挺正常的啊,跟平時沒什麽兩樣,一點都不像失憶的樣子。

徐清露淡淡笑了一下,“要是能讓人看出來,他就不是祁嘯了。”

鍾麗靈光一閃,略顯激動地追問道:“那他現在失憶了,這可是你的好機會,再努力一把?你跟他從小一塊長大,喜歡他這麽多年,總不能輸給那個宣沫沫了!”

徐清露頓了片刻,無奈苦笑著搖搖頭,“不追了。”

幼時的感情總是純粹的,美好的,當然到最後似乎都變成了她的一廂情願。

所有的喜歡與歡喜,盡數毀滅在了祁嘯每一字每一句冰冷狠心的拒絕中。

以前她一直以為,像他那樣冷心冷情格外淡漠的人,對誰都是差不多的態度,能夠得到他一兩句禮貌的問候已經是她最大的優勢。

直至宣沫沫的出現打破了她這種認知。

或許祁嘯從來都不是一個淡漠的人,他隻是還沒遇到那個真正能夠走進他世界,讓他敞開心扉的人。

最終他等來了宣沫沫,那個與他性格大相徑庭,跳脫爽朗,卻又坦**自由的女生。

徐清露笑得釋懷,她最近總有種身體不受控的感覺,也丟失了許多記憶,但是僅存在腦海裏的那些仿佛未曾親身經曆過的畫麵令她看得更加透徹了。

祁嘯深愛宣沫沫,隻愛宣沫沫。

她也該放下自己這麽多年的執念,繼續往前走,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

在鍾麗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徐清露對著母親露出明媚的笑容,“我會有屬於我自己的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