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卓浩帶著秦薇往前走，這個排水係統區通往外界，隻要順著它往前走即可。早前是三個人一起過來的，沒想到現在隻剩下他和何霆瑋了。
想到這裏，周卓浩的腳步沉重，如同千金。
他一直都是跟著何霆瑋的，而萬景寧是後來加入的，他這人跟何霆瑋一樣桀驁不馴，但他內心又自卑，對待事情欲言又止。
進了洪流係統才知道，他內心藏著一個藍巧妙，而洪流係統不斷地將藍巧妙放大放大，將他內心的憤怒全部釋放出來——
關於藍巧妙的一切。
關於對何霆瑋的憤怒。
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萬景寧會無緣無故嗆何霆瑋了，也明白他心底對何霆瑋那種不屑、糾結。
本以為大家一起進去，一起出來，沒想到他竟然就永遠地留在那個虛擬世界裏。
無論萬景寧在裏麵是怎麽樣的，周卓浩對他都是於心不忍的。
“不毀掉洪流係統，我們全部都白費了，毀了洪流係統，沒準景寧還能出來。”說到這裏，周卓浩的眼眶都紅了，他眨巴一下眼睛，剛一轉頭，就被秦薇看見。
秦薇先是一怔，然後低頭。
“幹嘛，知道自己錯了？愧疚得都不敢看我了？”
秦薇猛地搖搖頭，“不，不是的。”
“那……”
秦薇猶豫萬分，想說又欲言又止，磨磨蹭蹭的。
周卓浩：“你到底想說什麽？”
秦薇歎氣再歎氣。
“到底是怎麽回事？”
秦薇長長地呼了口氣，說道：“你說的，是何霆瑋在離開研究所之前所做的，但他離開之後，一切都變了。”
周卓浩心底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秦薇目光黯然：“如果在循環內出不來，那破壞洪流係統之後，他依然出不來。”
她的聲音清清脆脆。
在周卓浩的耳朵裏，猶如投下了一枚炸彈。
“媽的，你說什麽？”
*
何霆瑋偷偷摸摸地避開所有的監控，準備前往洪流係統的總控室。虛空是整個研究所最大的“監控”，它無所不在，無所不知。
何霆瑋剛來研究所就知道，虛空是研究所最大的智能核心，但機器人總歸是機器人，他沒有人心那麽複雜，隻是按照規矩做好自己的本分。
隻是，在洪流係統當中，它所呈現的卻不僅僅於此，它竟然能夠讀懂人心，並在這個基礎之上，還能讓萬景寧被蠱惑。虛空，似乎已經不是他剛開始認識的那個虛空了。
它有了人性的思維方式，人性的感知能力。
甚至，他都不知道萬景寧藏得那麽深的事情，在虛空經過大數據分析，馬上就可以輕易獲取其中的資料。
這確實是令人忌憚。
何霆瑋現在無暇思考太多關於虛空的事情，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他沒有想到虛空已經進化得如此成熟，令在洪流係統當中的他都無法想象。
何霆瑋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馬上萬迪等人就要醒來了。
何霆瑋為了能順利在研究所行動自如，偷偷給實驗室的午餐內下了安眠藥。
他在晚上的時候，潛入了專門供給實驗室食材的地方，在裏麵都放了定量的安眠藥，並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
當時在何霆瑋離開的時候，保安確實是發現有一絲不對勁，但幸好附近的一隻夜貓路過，何霆瑋得以離開。
接下來，如他所料，整個實驗室安安靜靜，所有人都陷入“沉睡”狀態，並將萬迪關在了小黑屋當中。
先是由他進入洪流係統，然後周卓浩、萬景寧逐一來到這裏。之所以選擇分開來，目的就是為了不讓洪流係統負荷過重，導致無法運行。
洪流係統現在尚處於試驗階段，無法負荷太多的人運行。但他們倆不進來，何霆瑋怕自己一個人應付不去，所以才會選擇大家逐一進來，讓係統能慢慢地接受運行。
現在大家都處於“休眠狀態”，唯有實驗室的機器在運行自如。
何霆瑋看著前麵洪流係統的總控室前，有一道鐵門，類似銀行保險庫那種，重如千斤。他拿出預留的秦薇指紋，往上一恩，結果上麵發出紅色滴滴聲，表示是錯的。
何霆瑋一驚，怎麽會是錯的？秦薇不是每天進來的嗎？
難道在她進入循環之後，偷偷改了嗎？
不過，他嘴角勾起，他還留了後手，拿了萬迪的指紋。
一摁。
厚重的鐵門接收到感應，轟的一聲緩緩打開。
何霆瑋正欲往前走，身後裏頭傳來了虛空的聲音，“何霆瑋，這裏是洪流係統總控製，未經允許不得入內。”
何霆瑋自然是預料到虛空已經在這等候多時，“我進來了，那又怎麽樣呢？”
虛空說：“我有任務需要保護洪流係統，你若再不受勸，別怪我了。”
“閉嘴。”
“何霆瑋，再次提醒，退出總控室，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誰對誰不客氣，還不一定呢？虛空，你不是在洪流係統裏挺有自主意識的，怎麽？現在又變成萬迪的走狗了？什麽都聽從萬迪的指示？”
“何霆瑋，最後一次提醒，給我趕緊出去！”
何霆瑋直接將射出“麻醉針”讓攝像頭陷入麻痹狀態。
攝像頭停止工作了。
時隔好幾個月，何霆瑋看到熟悉的總控製，心中感慨萬千，嗬，從工作人員成為了外來入侵者，有那麽一絲絲諷刺的意味。
總控室直接啟動危急措施。
何霆瑋直接戴上眼鏡，看到室內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外線，隻要稍稍碰到，就小命沒了。保護洪流係統是萬迪給虛空下達最重要的指令。看似毫無問題的總控室裏，裏麵充滿了許許多多的陷阱。
何霆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著，避開那一條條足以讓人粉身碎骨的紅外線。
當何霆瑋剛走出全部的紅外線，忽地，在虛空的攝像頭裏，射出了一枚針，直接插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一驚，沒想到虛空的係統改了，之前沒有這個設定的。
等等，虛空不是已經看不到這裏了。
怎麽會？
何霆瑋在陷入黑暗之前，腦子裏一直在疑惑，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