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霆瑋又進入黑暗之中，四周一片漆黑，望也望不到邊。他皺眉深思，這在循環內是正常的，可他已經出了循環，怎麽還會有這樣的夢境？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四周響起了虛空的聲音，“何霆瑋，我們又見麵了。”

自打何霆瑋離開研究所之後，虛空立馬就改變了態度、語氣，仿佛他是一個入侵者，雖然這樣做是沒錯，但總讓人有一絲絲不舒服。就那麽一點人情味都沒了嗎？

瞧瞧，連名帶姓。

一點都不給好臉的樣子。

以前可是親切的何組長一直喊。

何霆瑋挑眉，臉上有些不滿。

何霆瑋問：“為什麽我會來到這裏？”

虛空發出笑聲：“你猜猜？”

何霆瑋看著周圍的一切，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不要和我耍花樣。”

虛空：“何霆瑋，我已經如你所願，讓你去救出秦薇，然後讓她離開。那你是否也能按照當初的承諾，完成我的要求呢？”

何霆瑋先是一怔，隨即心中一緊，不敢置信。

時間往前推——

他剛讓萬迪陷入沉睡之際，緩緩走出，正欲調整洪流係統，繼而進入，誰知道，怎麽弄都不行，他詫異，怎麽會這樣，參數根本改不了，數據依然維持原狀，似乎是受到了什麽阻力。

他心想，萬迪究竟在上麵做了什麽手腳，讓一切都陷入初始狀態。

但那麽龐大的洪流係統，未必是萬迪一個人能搞定的？難不成是秦薇？她提前設下了什麽東西？

該死的，到底是什麽呢？

正當何霆瑋陷入困境。

他沒發現牆上的攝像頭在燈光的作用之下，正發出淡淡的光芒。

忽的，一直靜默不語的虛空，發出聲音：“何霆瑋，在弄什麽呢？”

何霆瑋一驚，連忙望向牆上的攝像頭，這是虛空的媒介，虛空掌控這座大樓所有的信息，它無所不在。

何霆瑋眼神一淩，“你想阻止我？”

“就修改參數這件事，萬老師並沒有對我下達命令。就保護洪流係統這件事，我被下達了最重要的指令，必須保護洪流係統的安全。”虛空又說：“你想修改係統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

“……”

雖然虛空是機器人，但這種行為特別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何霆瑋繼續搗鼓著，冷冷地說：“不需要。”

過了一會，任憑何霆瑋怎麽做，就是修改不了，他有些惱怒，“究竟是怎麽回事？”

何霆瑋忽然盯著牆上的虛空，“是你搞的鬼？”

虛空：“是的。我可以控製洪流係統不不受你人為的改變。”

“……”

“那你剛剛怎麽不說？”

“你剛剛也沒問啊。”

“……”

何霆瑋沉默一會，“你想怎麽幫我？”

虛空：“我知道你想進入洪流係統，然後救秦薇。但是按照現在洪流係統的參數，那裏是秦薇的世界，你進入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須要改變參數，讓你進入，裏麵的構造因為你的改變而改變。”

“這和你幫我之間有聯係嗎？”

“你可知道，按照我現在的預測，秦薇就算是循環了一萬次，也不會出洪流係統。”

何霆瑋捏住拳頭，“你們不該那麽做，傷害無辜。”

“不是我們這麽做，是秦薇根本不想醒來，她在裏麵遠離外界所有的壓力，不知道有多開心。出來，未必是一件好事。”

“你們沒有問過她想不想，單憑係統的破參數就能決定一個能不能活在裏頭嗎？有可能人家想出來，就給你們忽悠了，隻願意活在裏麵。”

“你想說什麽，我都無話可說。”

何霆瑋氣憤：“算了，跟你一個機器人講人性顯然是可笑的。你就告訴我，你怎麽幫我？”

虛空：“這，自然是有代價的。”

何霆瑋盯著虛空，虛空是從虛空1.0到現在進化成了虛空X20，對於普通人而言，這僅僅隻是數字上的變化，但對於他們而言，虛空已經從一隻懵懂無知，隻會聽人話的虛空“幼崽”，變成現在的虛空“成年版”。他現在漸漸地已經會思考，也會和人類談判，這大概是他們所始料未及的。

其實，何霆瑋對於虛空的研發是陌生的，畢竟他來研究所的時候，虛空就已經經曆了好幾代了。他所認為的虛空，是一個聽命、服從的機器人，萬迪說什麽就是什麽。而萬迪是它現在的主人、研究人、優化者。

但何霆瑋心想，所謂的談判技巧，不過是萬迪讓它進行學習的，僅僅隻是皮毛罷了，不用記掛於心。現在機器人為了方便他們日常與人類的溝通，都會教他們學習一些資料。比如嘟嘟，他就會經常讓嘟嘟學習一些溝通知識，但這種溝通怎麽說呢，他們隻能學到浮於表象的東西，對於深層的情緒感知，機器人很難學會，也不會理解，大多都是基於人類表達類似的言語，他們給予的回應。

何霆瑋想聽一聽虛空到底是什麽態度，又是什麽樣的代價。

“你說。”

“在順利救出秦薇之後，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要等你救出之後，我才告訴你。”

“……什麽亂七八糟的。”

“我告訴你，你現在沒有多少時間了，你要順利在洪流係統內救出秦薇，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或者，你根本沒有多餘考慮的時間了，你隻能答應我。”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偷偷溜走。”

眼下，隻有虛空可以修改參數，讓他進入洪流係統，確實是別無他法。

“你為什麽要幫我？”

“我說了，萬老師隻讓我保護好洪流係統，沒讓我不修改參數，危急之下，參數的修改歸我。”

何霆瑋僵在原地，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他隻能無奈地點頭：“好。”被機器人說要答應它一個條件，也是頭一遭，這怎麽說呢，隻能說時代在進步，所有的東西都在進步，什麽鬼都會有的。

隻是現在……

很顯然，眼前隻有一條路，答應虛空所謂的條件，然後快速進入洪流係統救出秦薇。

正當何霆瑋想同意的時候，虛空又說：“等，等等。”

“又什麽事？”

“提醒一下，你進入洪流係統之後，所有的記憶都會消失。你會在秦薇的世界裏建立一個符合自己邏輯的身份。”

是意外，卻也在意料之中，畢竟那是秦薇的世界，而不是他的世界。

“那我，還有別的什麽辦法嗎？”

虛空頓了頓。

“有一個，你可以寫紙條提醒自己。”

“……”何霆瑋剛想吐槽這是什麽極品回答。

忽的，他眼神一眯，隻要在這裏用特殊材質的紙寫出來，然後經過虛空的掃描，就可以跟著它一起進入秦薇的世界。

這些提醒可以幫助他快一些反應回來，自己究竟是誰?

所以，何霆瑋是在虛空的提醒之下，嘩嘩嘩地寫下一張張提醒。

當虛空掃描的時候，還問了句：“何霆瑋，你確定不寫詳細一點嗎？”

“幹嘛？”

“我怕你進去之後，都不知道自己寫的是什麽？”

何霆瑋仔仔細細地看了三秒，隨即緩緩地說：“已經很詳細了，總不能讓我寫自己姓甚名誰，然後嗶嗶嗶一堆吧？沒必要，我隻要看到，馬上就會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的。”

虛空：“好吧，到時候別後悔。”

何霆瑋一曬，“你就是個機器人，考慮得倒是挺多的。”

虛空：“……”

於是，在虛空修改了所有參數之下，何霆瑋才得以順利進入洪流係統，並囑咐虛空自己還有兩個小夥伴要過來。

虛空：“不行，係統承受不住的。”

何霆瑋：“可以，我已經看過了，隻要一個個進入，就可以。”

虛空：“你這是強人所難啊。”

何霆瑋：“你都幫我進去了，也該幫他們進去不是？這叫，助人為樂。”

虛空：“我……不。”

何霆瑋：“那我就走了，參數也修改了，掃描你也掃描了，現在都是你想攛掇我進去，回頭要是萬迪醒來，頭一個懷疑你。”

虛空：“……你們人類，心機太重了。”

何霆瑋：“怎麽樣？”

虛空：“好。讓他們慢慢地，一個一個進去行了吧？”

所以，一切都是在虛空的幫助之下，虛空在何霆瑋臨走之前還補了句，“但願你能出來，畢竟那個世界不一定能出得來。”

何霆瑋笑：“沒什麽可以難倒我的。”

虛空沒吭聲，“別忘記了，要幫我完成一個忙。”

“好了好了，知道了。如果我能如願出來，肯定會幫你的。”

何霆瑋的意識漸漸地模糊、模糊，然後忘記了自己的存在，直到他在秦薇的世界裏，以新的身份出現，他擁有了那個何霆瑋的身份，忘記了現在所有的一切，開始新的一輪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