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何霆瑋的緊急停止，嘟嘟這才緩過來，頭上冒著熱氣。它暈暈乎乎的，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啟動了，需要靜置。

秦薇緊張地問：“這下該怎麽辦？”

何霆瑋到一旁的桌子上猛灌了一口水。他對於現在的邏輯是不可置信的，麵前的秦薇，她究竟是……

“你說話啊！”

何霆瑋勉強穩住心緒，瞥了秦薇一眼。

“嘟嘟因為你的載量過高，所以導致發熱。”

秦薇指了指自己，“我嗎？”

何霆瑋望著秦薇，慎重點頭。

客廳內忽明忽暗，兩杯咖啡見底，殘留一些痕跡。

這世界上諸多事情，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一旦出現之後，就會產生痕跡，而這痕跡，恰恰是人們尋找本質的密碼。

何霆瑋斟酌再三，緩緩道：“嘟嘟本身的載量，是可以容得下幾十個人的資料的。我不認為它會出這樣的紕漏……”

“所以，你這什麽意思？難道我的身上，有幾十個人的資料？”

何霆瑋搖頭，“倒不是如此。”

秦薇有些焦急，“那你說，你說，什麽意思？我的身上到底有什麽？”

“你的資料過於龐雜，讓嘟嘟根本無法分析。可能比幾十個人的資料更為龐雜。嘟嘟本身是有載量限製的，當你超過它的載量，它就當機，無法運作。類似你操作手機，不斷地打開不同的頁麵，結果卡機了，然後你還要繼續操作，就整個死機。一個道理。每個東西都有限定的載量，不能超過。”

秦薇腦海中有東西一閃而過，轉瞬即逝。

她捏緊拳頭。

“所以，這代表……”

“代表，你的身體一定跟我的，或者我們的是不同的，你身上應該有種奇特的數據。還記得我說過的嗎？你可以改變這個循環內每個人的生活，但我不能。你一死亡，我就跟著進了小黑屋，除非你醒來，否則我一直都在小黑屋裏。我和你，是不一樣的。簡而言之，這是你的世界。”

轟的一聲。

秦薇感到自己的腦子炸了。我的世界？

這不是秦薇第一次聽何霆瑋說起，上次說起的時候，她雖然心有疑慮，最終當何霆瑋是在瞎扯。這次，嘟嘟壞了，對於這種邏輯進行了論證，讓她心中一驚。

“不，不可能，怎麽還有你的世界，我的世界。我們不是身處一個世界嗎？”

秦薇坐在沙發上，手捂著頭，感到頭部疼痛。

“不，這不符合邏輯。怎麽還會有我的世界，我。”

何霆瑋上前摸了摸秦薇的腦袋，細軟的頭發，觸感絕佳，他又忍不住多摸了幾下。

直到秦薇不滿地抬起頭，“你幹嘛！”

何霆瑋神態自若，“安慰你。”

他的手懸在半空中，有些尷尬，然後悄悄摸摸地收回，仿佛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我不用你安慰，我想知道的是，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

何霆瑋思索片刻，“不急，等嘟嘟修好。”

在不斷地循環中，秦薇和何霆瑋很熟悉了，對於他此種態度，秦薇馬上說：“你知道了對不對？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對不對？或者是……”

“不，我不知道。我隻是隱約猜到了。”

“你說。”

“你自己要聽的，隻是我個人的猜測罷了。”

“廢話！”

“這更像是你的夢境，或者在你的意識裏。”

這時候，秦薇沒說話。她盯著嘟嘟，看著它頭上冒煙，這會兒都還不清醒。

如果，這是是她的世界，倒是可以解釋一切。隻是，她又看了一眼何霆瑋，“為什麽你沒有進入循環？”

種種問題，縈繞思緒，沒有一種可以解開，都是模糊的、不清晰的。尤其是莫名其妙出現的何霆瑋，跟自己一起解開循環的何霆瑋。

如果一切都是自己的意識，那麽何霆瑋是怎麽進來的？

何霆瑋沒吭聲。

秦薇的頭更痛了。

*

約莫過了半小時，嘟嘟回神了。何霆瑋跟秦薇解釋了一下嘟嘟的現在的原理，等於電腦關機了一陣，現在開始重啟。

嘟嘟屏幕上的燈亮了起來，“你好，我是20C18號機器人，我叫嘟嘟。”

兩人湊在嘟嘟麵前，何霆瑋問嘟嘟：“剛剛發生了什麽？”

嘟嘟用小手撓撓腦袋，“我不知道，剛剛一下子東西太多了，我就不行了。”

何霆瑋：“載入了什麽？”

嘟嘟：“好多東西，分析不了。”

“分析我就能分析，分析秦薇就出毛病，這可真意思。”

秦薇扯了扯何霆瑋的袖子，“所以……”

何霆瑋瞟到秦薇手上的星星手鏈，忽地，眼神一亮，連忙讓秦薇摘下。

秦薇多少是不解的，但她聽話乖乖地摘下。

何霆瑋將手鏈交給嘟嘟，讓嘟嘟對手鏈進行掃描。

之前，他曾讓嘟嘟對周圍都進行掃描，除了秦薇之外，大多數東西，應該在嘟嘟所知曉的範圍內，尤其是圖書館那一片。他想知道，這條手鏈，究竟是在哪次循環出現的。

秦薇迷茫地看著手鏈，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令人發懵。

嘟嘟屏幕上出現一串省略號，這種類似手機上正在加載的符號，令人更為焦躁不安。

何霆瑋知道秦薇心理壓力大，她本身就屬於高敏感人群，從小到大沒有被人認可，時不時就會冒出諸多的“壞想法”；何霆瑋和她截然相反，他，榮譽滿牆，遇到事情，他更多是“好想法。”

所以，當何霆瑋和秦薇的相處過程中，等於“壞想法”和“好想法”在激烈的碰撞。他才真正地理解到：哦，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麽自卑的人；原來這個世界上，這種自卑，帶著自我價值的崩塌；原來這個世界上，不被認可隱藏著巨大的痛苦。

在她嘻嘻哈哈的外表之下，全部都是一片“廢墟”。裏麵盡是對自己的否定。

何霆瑋問秦薇喜歡吃什麽？

秦薇緊張到想上廁所，來回都好幾次了，就是沒上出來。這時候，何霆瑋還有心思問這種問題。

秦薇煩躁不已，何霆瑋說：“蛋糕、冰淇淋、烤鴨？”

秦薇想讓何霆瑋閉嘴，於是隨便說了一嘴，“蛋糕蛋糕，你別吵我了。”

何霆瑋點頭，隨即在手機App下單，轉頭對秦薇說。

“蛋糕8寸，兩個，點好了。”

秦薇瞪大眼睛。

你特麽有毛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