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冷不防地與丹青子拉開一大段距離,上官傑表情警惕,嗬斥道:“你還敢拿著這玩意兒,小心又中招了!”

失去了攙扶。

丹青子險些栽倒,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這才略顯狼狽地提醒道:“上官兄弟,謹慎是件好事兒,但也要先看清楚才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或許是一路來被坑怕了。

上官傑將信將疑地走近一瞧,隻見這玩意兒早已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如今不過是個虛有其表的軀殼罷了。

原來。

蠱蟲的魂魄已經灰飛煙滅,但身體卻保留了下來,剛好被丹青子所獲。

“不是......”

略顯尷尬。

上官傑抬手拉了拉勒得太緊的衣領,不解地問道:“你還留著它幹嘛?”

深吸了一口氣。

丹青子目光如炬,意味深長道:“廢了這麽大的功夫,還險些喪命於此......”

抬頭與上官傑對視了一眼。

丹青子的表情堅定,似乎胸有成竹,一字一句道:“認栽太容易了,但咱們,絕不能白忙活一場。”

話罷。

丹青子不再猶豫,當即步履蹣跚地朝著沼澤外走去。

“去哪兒啊?”上官傑愕然道。

“回『大沽鎮』。”

抬手拭去臉頰上的泥水。

丹青子頭也不回,沉吟道:“任務完成,自然要去『衛道司』結算賞金了!”

額頭上布滿黑線。

上官傑隻感覺有些啼笑皆非,在他看來,這個時候去『衛道司』,很有可能驚動背後那個發布任務的神秘雇主。

“三思啊,丹青道長!”

兩步並作一步地追了上去。

上官傑滿臉焦急,苦口婆心道:“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雇主敢這麽做,實力和權柄必定不會羸弱,咱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結合多年來廝混在修真界的經驗。

上官傑幾乎敢斷定,這個神秘的雇主恐怕與道盟內部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忍一忍算了!”

依舊不依不饒地勸說著,上官傑滿頭大汗地苦笑道:“靈石可以再想辦法去掙,這命可隻有一條啊!”

螻蟻尚且偷生。

以往,但凡碰上了類似的糟心事兒,壓根就沒人會替他們這些無依無靠的散修出頭,大多數情況下隻能自認倒黴,保住性命就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

哪有人會像丹青子這樣執拗,竟還想著去找雇主討要賞金?!

“不隻是為了靈石......”

停下腳步。

丹青子眯起雙眼,一身白袍被汙泥染了個透徹。

“殺人者,人恒殺之,幕後主使者無論是何方神聖,既然咱們已經入了他的局,遲早會被找上門來,索性大方一點,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興許還能讓對方投鼠忌器。”

為了接取賞金任務。

兩人的神識印記,早就在『衛道司』有了相關的備份。

對修士而言,這就好比是指紋信息一般,具有獨一無二的辨識度。

幕後主使者若是有心想要尋找他們,根本就是易如反掌,逃避顯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呃,好像......有點兒道理。”

托起下巴。

上官傑冷靜了下來,體會一番之後,立馬理解了丹青子的想法。

常言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他們雖然是弱小了些,但卻勝在行事作風毫無顧忌。

隻要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公開亮明自己的身份,對方為了繼續隱蔽下去,未必真的會為了幾個散修而選擇大打出手。

以退為進,見招拆招。

看似複雜且無解的事情,有時邏輯其實就是如此簡單。

“上官兄弟,快走吧。”

一步踏出濕漉漉的泥地。

丹青子坦言道:“天亮之前,咱們務必要趕到驛鎮的『衛道司』,這樣一來,也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月色下。

兩人一前一後,迅速撤離了此地。

獨留下眾多慘白的屍骸,一度漂浮在湖麵上**漾不止。

......

正午時分,烈日當空,空氣中彌漫著熾熱的氣息。

『合歡宗』的子母陰陽穀內,滾燙的熱流貫穿了大半個山穀,壓抑的氛圍幾乎令人快要當場窒息。

此時此刻。

無論男女,合歡宗的門人弟子們皆是沉默不語。

所有人自覺地侍立在各自的洞府前,抬頭齊齊望向山穀中最高的那座峰頂。

眼神裏,隱約都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甘與屈辱。

高聳入雲的頂峰上。

男人**著身體,整個人浸泡在溫熱的泉水中,身邊的侍女仆從表現得恭敬無比,泉水上漂浮的托盤中,則是擺滿了各式的美酒珍饈。

眾目睽睽之下。

合歡宗宗主早已褪去了衣裳,隻是象征性地披了件單薄透明的輕紗,正麵無表情地跪伏在男人身後,輕柔地為其按摩著肩膀。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回首瞧了眼合歡宗宗主豐滿且白皙的身段。

男人眉頭輕挑,幹脆肆無忌憚地仰靠在了她的身上,意猶未盡道:“秦疏桐,難怪我祖父當年偏要保住你們『合歡宗』不可,這般美輪美奐的景象,就算明知是粉紅骷髏刮骨刀,正常的男人也很難拒絕啊......”

任憑男人在自己身上胡**索。

身為宗主的秦疏桐麵如死灰,表現得仿佛是一具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的木偶,語氣恭敬地回應道:“二公子說笑了,『合歡宗』能有今天,全都是依仗陳太公他老人家當年的扶持,陳家對我等的恩情,疏桐和全宗上下沒齒難忘,自當以死相報......”

卑躬屈膝,奴顏媚骨。

堂堂的『合歡宗』宗主,在年輕男人的麵前表現得沒有半點兒尊嚴可言。

見此情形。

在場的『合歡宗』門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紛紛低頭沉默不語,皆不願繼續去正視。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性格暴躁火辣的女修士希月。

“嗬嗬,說什麽以死相報多不吉利,卻是大可不必。”

嘴角揚起一絲**笑。

男人猛地轉身,伸手一把將秦疏桐給摟入了懷中。

突如其來的動作,令人始料未及之餘,立馬濺起了紛飛的水花。

“聽說,你馬上就要迎來『蛻凡劫』,修為直指『旋丹境』了?”

臉色一陣緋紅。

秦疏桐強忍著怒意,朱唇輕咬著應道:“不敢對二公子有所隱瞞,確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