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亂的接住拋到懷中的手機,江戶川柯南看著通訊錄裏新增的那個“Lumen”沉默幾秒,抬頭用探究的目光直直盯著盧曼。
“……可以直接問?”
他眨了眨眼,狐疑:“我可是小學生哦?不過既然盧曼先生這麽說了,那作為大人要說到做到,不會騙小孩子的吧?”
盧曼不為所動:“小孩,我知道你的身份不尋常,不用在我麵前演戲。”
“隻要是不涉及機密的信息,”他承諾:“那麽你問,我就會回答。”
不涉及機密……
江戶川柯南眼鏡一閃:“回答的真實度呢?”
“絕無虛假。”
“是麽,”
“那就太好了。”
不管盧曼是不是真的願意坦誠相待,隻要對他的提問有回答、有反饋,他就可以根據這些回答進行推理,確認其內容的真實性。
從已知的線索信息中推理出真相,這可是江戶川柯南的特長。
*
遠藤宅內,伊達航已經帶著人開始搜查死者遠藤隆一的住宅。
遠藤憐子、遠藤和彥以及三穀泰三人則是坐在客廳,高木涉正挨個詢問三人有關死者的信息,以及更詳細的與死者的關係。
“目暮警部,情況如何?”
盧曼帶著江戶川柯南進屋時,目暮十三正在書房等待伊達航的搜查結果,見到盧曼後朝他微微搖頭:“目前沒有什麽收獲,遠藤宅隻有門口和車庫有監控,門口的監控裏可以看到玄關,從調出來的視頻看,遠藤隆一出門時身體狀況並沒有什麽異常,還能和人正常交流。”
“交流?死者出門前見過誰?”
“是他的妻子,遠藤憐子,”目暮十三回答:“兩人交流了幾句話,遠藤憐子為死者係了領帶,死者接過遠藤憐子手上的手提袋後離開。”
盧曼:“手提袋?”
“我已經讓鑒識課去查了,”目暮十三皺眉:“不過如果死者是隨身攜帶那個手提袋,現在經曆了爆炸和燃燒,恐怕……”
“會不會是便當盒呀?這個袋子裏。”江戶川柯南突然提問,他指著書桌上正回放著監控錄像的電腦:“我看到電視劇裏妻子給丈夫的愛心便當就是用這樣大小的袋子裝的哦!”
盧曼瞥了他一眼,視線轉向目暮十三:“遠藤憐子有提到過這個手提袋嗎?”
目暮十三一愣:“高木那邊正在問情況……”
“我去和他一起。”
盧曼說完轉身離開書房,目暮十三連忙跟了上去,沒注意到還在書房轉悠的江戶川柯南。
“目暮警部,遠藤憐子是死者今天見到的最後一人嗎?”
盧曼聽到背後跟近的腳步聲,頭也不回地提問。
“額…目前看來應該是的,死者是駕車離開的家,從監控錄像來看,他離開家前隻有遠藤憐子與他見過。”
“三穀泰什麽情況?他和遠藤憐子一同到達的案發現場。”
“三穀泰?我記得之前問他時他回答的是因為遠藤憐子沒有車了,所以去接了她後一起趕來的現場。”
回憶了幾秒,目暮十三搖頭:“還不清楚他今天和死者有沒有接觸。”
“遠藤和彥呢?”
“還在問,不過據他自己所說,他今天是從學校趕回來的,之前一直在校住宿。”目暮十三說:“我們聯係了學校,他確實在住校名單上,不過校方對他們管理並不嚴格,不能確定遠藤和彥是否如他所言一直在學校裏。”
“他的室友怎麽說?”
盧曼在客廳外停了一下,看向走到自己身邊的目暮十三,對方還是搖頭:“不巧的是,他所住的寢室目前隻有他一人,其他三人有兩人在外實習,還有一人一個月前外出租房住了,都沒有辦法提供證明。”
看來現在線索都集中到遠藤憐子身上了啊……
眯了眯眼,盧曼推開了客廳的門,與正準備接受詢問的遠藤和彥對上視線。
遠藤和彥不太適應來人冷冽的目光,有些坐不住似的在椅子上挪了挪。
盧曼走到高木涉身邊,垂眸看向他手中已經記錄下不少信息的手冊,抽出來翻閱了一遍。
“誒、誒?”手中手冊突然消失的高木涉愣住。
視線停留在手冊的某一頁,盧曼抬眼,並沒有看向高木涉正對麵的遠藤和彥,而是坐在一邊,臉上一直帶著股苦澀意味的三穀泰。
“三穀先生,”他問:“死者的筆名是'河上龍一'嗎?”
三穀泰恍恍惚惚抬頭:“嗯?”他像是才聽清楚問題似的,整個人一個激靈:“啊?是啊!”
“你是從什麽時候知道的呢?”
三穀泰猶猶豫豫:“一、一開始…?話說警官,你也是警官對吧?”
他看了眼對此話沒有反駁的目暮十三和高木涉一眼,才繼續:“我和河上老師合作很多年了,一直是由我來替他和出版社聯係的,到現在也有八九年了吧。”
盧曼翻了翻手機搜索界麵:“我記得河上龍一曾經在九年前獲得過日本恐怖小說大獎的短篇獎,從那以後一炮而紅的?”
“沒錯,不過其實準確的說應該是八年前,”三穀泰點頭:“那個時候我還在苦惱找工作的事情,河上老師、遠藤先生就已經成為小有名氣的小說家了,想要更好的編輯也多的是,但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會記得我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初中同學,還特意讓我當他的編輯,這麽多年都沒有拋棄我。”
“你很感謝他?”
“當然,如果不是遠藤先生,我都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找到工作,畢竟我的那個學曆……”三穀泰苦笑,聲音有些哽咽:“沒想到遠藤先生他竟然會……我今天還和他一起商量了下一本書的計劃……”
“是嗎?約的什麽時間?地點?”盧曼問。
“就是,下午三點,就在出版社下麵的咖啡廳。”
“死者和你分開時狀態如何?”
“好像,還好吧?正常開車並沒有什麽問題的樣子。”三穀泰不太確定地回答:“不過遠藤先生走的時候好像是有一點氣不順的感覺,但是因為新書的事情不太順利,我們今天交流也沒有一個好的結果,所以我也不確定他當時是生氣了還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
盧曼不置可否:“是麽。”
他接著看向一個人坐在角落單人沙發裏的遠藤憐子:“遠藤夫人是八年前嫁給現在的丈夫的吧?”
“不是的……”遠藤憐子死氣沉沉,聲音哀而輕:“八年前,是我和隆一第一次見麵,我們結婚是見麵後的一年了。”
“死者今天是和你交流後離開的家,可以說說死者走前你們說了些什麽嗎?”
遠藤憐子原本聚焦在虛空中的目光緩慢地移動過來:“……簡單的夫妻之間的道別,順便囑咐他記得帶藥。”
“是緩解哮喘用的噴劑?”
“是的。”
“那麽有哪些人知道死者患有嚴重哮喘呢?”
遠藤憐子表示這是她的愛人她怎會不知曉,遠藤和彥就隻是點了點頭。
三穀泰插了一句:“遠藤先生哮喘有好幾年了,我記得我認識他時他就已經有這個毛病了,所以和遠藤先生熟悉的人裏麵大都知道這件事。”
也就是說,至少八年病史。
盧曼若有所思,八年這個時間出現頻率有些高了啊。
“對了,遠藤夫人,今天你在玄關遞給死者的手提袋中有些什麽?”
“隻是一些普通的點心,”遠藤憐子說:“我擔心隆一又和上次一樣,跟三穀聊的太久沒時間吃晚飯,所以給他準備了一點小點心。”
“那個……”遠藤和彥如坐針氈,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問自己的問題,忍不住打斷:“這位警官,我想問一下,我父親到底是因為什麽死的?如果是普通的車禍的話,用不著你們這樣問來問去搜查來搜查去吧?”
盧曼沒有回答,高木涉連忙接過話:“具體死因還要等待法醫的判斷,現在都隻是推測而已。”
遠藤和彥急躁:“那幹什麽還來我家翻來翻去這麽久——”
“就是因為令尊的死亡有可疑之處,所以我們警方才會在這裏。”目暮十三皺眉:“我們懷疑這是一起謀殺。”
“那你們就快點破案啊!”遠藤和彥忍不住站起來:“找我們問東問西有什麽用!”
盧曼輕輕挑眉:“遠藤先生,你很著急?”
“我今天還有課要上!當然著急!”
“什麽課需要在臥室裏上?”盧曼掀了掀眼皮,合上亮屏的手機:“你的視線就差釘在二樓了,遠藤先生。”
*
另一邊,遠藤宅二樓次臥,遠藤和彥的房間。
“柯南?”伊達航抱起這個不知道怎麽跑進搜查現場的男孩,有些奇怪:“你怎麽在這裏?沒和蘭小姐她們一起回去嗎?”
“啊哈哈哈……”江戶川柯南打著哈哈,趁著視野高把剛剛看不見現在能看見的地方全部搜索了一遍,重點觀察了一下下意識覺得不太對勁的衣櫃。
他的視線在衣櫃門和內部轉了幾轉,突然指著敞著門的衣櫃頂層的位置:“伊達警官!你看那裏!好像有點不對勁!木板的顏色不一樣!”
“什麽?在哪裏?指給我看!”
江戶川柯南依言給他指出剛剛看到有色差的位置。
伊達航迅速把男孩放到地麵上,按他所說仔細觀察衣櫃頂層那塊木板,還真發現了不對勁。
“這一塊木板好像是拚接上去的……?”
手指按住有色差的那塊方形木板,慢慢施壓,隻聽輕微的響動後,一層大約五厘米高的隔層出現在了這個木櫃的頂層。
而在這個空腔內,是一小堆胡亂堆在一起的各種首飾、黃金製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