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漫長的旅程,終於到達了上海,在支付五十萬現金後,司徒穎領走了那個讓她心疼不已的小女孩。為了避免給幼小的心靈增加負擔,付錢時陸鍾和單子凱領著她去買零食了。
“你們買了我嗎?”小女孩麵無表情地吃著巧克力,聰明得讓人頭疼。
單子凱皺起了眉,他不喜歡小孩。
“我們要幫你找到你的父母,不過,在這之前先得辦一件事情。”陸鍾也不擅長跟小孩打交道,隻好一本正經地跟她解釋著,試圖跳過買賣的那部分。
“你們已經買下我了吧,我就知道,你們不會不管我的。”小女孩歪著頭,口氣成熟得可怕,“說吧,多少錢買的,以後我還給你們。”
“小妹妹,你不想回家嗎?不想爸爸媽媽嗎?”陸鍾心道,大概是跟林鬆那幫人在一起久了,好端端的孩子才會變成這樣。
“你不是說先得辦件事嗎,我現在想也不頂用啊。”小女孩大口大口地嚼著巧克力,完全沒有其他同齡的小孩的孩子氣。
遠處司徒穎和林鬆已經交易完畢,老韓跟林鬆握手道別,司徒穎衝陸鍾他們吹了聲口哨讓他們過去。走在馬路中央,車流滾滾,陸鍾怕小女孩被車碰著,一把抱在懷裏。小女孩乖巧地摟著陸鍾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說:“別賣我,我會幫你們賺很多錢的。我不喜歡那些人,但我喜歡你們。”
“不賣你,真的。”小小年紀說出這樣的話,陸鍾有些心酸,不由得把她抱得更緊了些,太懂事的孩子,童年會失去很多樂趣。
“小家夥,是我要救你的,你怎麽跟他這麽親。”過完馬路,司徒穎已經開始吃醋了說完話,趕緊把小女孩從陸鍾手裏奪過來,“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我叫李木木,九歲。”小女孩仰起頭,甜甜地笑著,像朵正對陽光的小雛菊。
其口條和表情變化之快,讓陸鍾和單子凱暗暗吃驚。單子凱靠近陸鍾小聲嘰歪了一句:“得,這孩子天生就是咱同行。”
“李木木,挺好聽的。”司徒穎越發喜歡這姑娘了。
“我爸爸姓李,我媽媽姓林。姐姐,你不會把我賣掉吧?”李木木仰著小臉,擔心地問。
“放心吧,姐姐就是把這兩個大哥哥賣了也不會賣你的。”司徒穎樂了,指著單子凱和陸鍾說道。
“怎麽說話的?”單子凱不幹了。
“那咱們拉鉤吧,姐姐說話要算數哦。”李木木也笑了,一大一小兩張俏臉湊在一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騙,誰見了都喜歡。
“我說大小姐,你不是說要認她做幹女兒的嗎?這姐姐妹妹的可亂套了。”梁融趕緊提醒。
“對了,李木木小朋友,我能當你的幹媽嗎?”司徒穎蹲下身子,正兒八經地問。
“幹媽,就是會像親媽一樣幫我買好多漂亮衣服和好多好吃的嗎?”李木木小朋友很會挑時機提要求。
“沒錯。”司徒穎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好的,幹媽姐姐,我願意。”李木木乖巧地親了司徒穎一口。
“幹媽姐姐,這是什麽叫法。”梁融也覺得小女孩不簡單。
“這丫頭到底是被拐的還是那幫人販子親生的啊?”單子凱認認真真地打量了李木木一番。
“好女兒,你還是先帶著我們落腳吧,這裏可是你的地盤。”老韓欣賞地看著一大一小兩位美女,提醒道。
之所以說上海是司徒穎的地盤,是因為司徒老爺子有一房太太就安置在這裏,老爺子每年總要來上海住上幾個月。另外司徒穎也有兩位哥哥自小在滬上長大,如今雖然出國發展了,但司徒家族的公館一直還在。司徒穎跟家裏人打過招呼,那棟獨門獨戶的法式小洋樓已經做完了清潔,等著他們去住。
說起來,這套公館跟老韓有緣。
解放前,他還是上海灘上最拉風的小老千時,曾來過此間,其出則繁華入則寧靜的好環境,讓人印象深刻。當時的主人是位法國領事,後來上海淪陷,此房幾經易主,最後落到司徒老爺子手裏,動**的十年中又被紅衛兵做了現場指揮部,直到七十年代末才重新歸司徒家族。身在此間仍是客,恍惚中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隻是當年的故人不論容貌還是身體均已大不如前。歸根到底,人永遠無法和物質世界比天長地久。老韓低低地歎了口氣,看著徒弟們把行李搬進屋。
“師父,想什麽呢?”陸鍾還在路上就看出老韓眼底的惆悵,年紀大了,特別容易觸景生情。
“不服老不行啊,我都快記不清到底是哪一年來過這裏了,老糊塗嘍。”老韓自嘲地笑笑。
“師父您才不老呢,將來咱們江相派還要一統江湖,千秋萬代的。”陸鍾為了讓老韓心情愉快,開起了玩笑。
“活到我這把年紀就明白了,沒有什麽是千秋萬代的,關鍵的是,這輩子有沒有做你最想做的事情。開心了,就行。”其實老韓心裏明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