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司徒家人沒忘記幫李木木尋找親生父母,李木木顯然不想回家,所以這些天每次麵對問題她就選擇性沉默。司徒家的人待她太好,幹媽姐姐比她親媽更疼她,如果可以選擇,小小年紀也想過更好的生活。司徒穎他們又要出發,不能帶著李木木到處走,再說她還這麽小,必須上學學知識。

做了一大番思想工作後,終於哄著李木木把家在哪兒說了出來,其實也不遠,就在距離司徒家大宅半小時車程的郊區。這天老韓和陸鍾他們去誠智實業簽正式合同去了,司徒穎把李木木送回家。

一路上小姑娘死死拽著司徒穎的手,眼淚汪汪的,卻拚命忍著不讓淚落下來。司徒穎心裏也不好過,這些天來她是真的把這個孩子當成親妹妹來疼。擁擠的老式四合院,隨處可見垃圾,一棵半死不活的香椿樹歪在院子中間,屋裏明明是有人的,連著喊了幾聲“有人嗎”卻沒人應,隻有稀裏嘩啦的麻將洗牌聲從一扇鐵皮門裏傳出來。司徒穎拉著李木木,進了屋,四個老娘們有三個叼著煙,一屋子的濃煙滾滾像在熏臘肉。司徒穎被嗆得咳嗽,那四個女人斜了一眼,這才發現門口站著兩個人。

“呦,你們家大死鬼沒回來,小死鬼倒是先回來了。”一個老娘們陰陽怪氣地說。

“媽。”李木木顫顫地喊了一聲,其實這個不是她親媽,親媽是位書香門第的小姐,讀大學時跟當時的同學,現在李木木的爸爸同居生下了她。大學畢業不到兩年,她爸媽就離婚了,她媽再婚後難產死了,繼父不要她,外公外婆也不要她,隻能跟著不學好的爸爸生活。爸爸跟這個女人同居未婚,隻能算半個後媽。早幾年她也過得不錯,自打跟著爸爸後卻一天不如一天了。

“真他媽晦氣。”坐在左首的一個又黑又胖的老娘們站了起來,晃著一身肥肉走到司徒穎麵前問道,“你是誰?”

“木木被人拐了半年,你們都不擔心她嗎?”司徒穎第一反應就是想給這女人兩個大嘴巴,沒見過這樣當家長的。

“擔心什麽,這小死鬼比大人還精,擔心她還不如擔心自己呢。她爸走了都半個月了,影子都沒見著,你把她送我這兒沒用,我自己吃飯都難著呢,你還是把她送福利院得了。”胖娘們說話時根本不拿正眼瞧李木木。

“我不管你們大人做什麽,總之她要讀書,這裏有點錢,你拿去交學費。”司徒穎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幾千塊,來之前她就猜到可能會遇到這種情況,隻是沒想到會這麽難搞。

“這還差不多。”胖女人接過錢,沾著口水數了起來。

“木木,幹媽姐姐得走了,有什麽事你打電話給我。”司徒穎不放心地抱著李木木親了又親。

李木木睜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小身子一顫一顫地。可她終歸還是要回家的,江湖不屬於孩子,司徒穎陪著她又待了好一會兒,才一步三回頭地走出這個破敗的院子。那個女人會不會把木木給賣掉?既然不是親生的孩子,喪盡天良的事也做得出,上次木木被拐賣說不定就是她幹的!回去的路上,司徒穎越想越不放心,越想越覺得那女人不對勁,走到一半,她又調頭回去,得跟那個女人約法三章。

剛走到門口,正遇上李木木出來,小小的手拎著一小桶水正往外走。

“木木,你去幹什麽?”司徒穎趕緊把她叫住。

“幹媽姐姐,你怎麽回來了?家裏沒米了,我去弄點來。”李木木有些驚訝,乖乖地說。

“怎麽弄啊?”司徒穎很是吃驚。

“就是把手打濕,去超市賣米的地方把手伸進去,把手上沾的米帶些出來,走上七八家超市也夠熬鍋粥的了。”看來這事兒李木木幹過不止一次。

“幹媽姐姐還是帶你走吧,你在這等著我,我進去說一聲。”司徒穎決定了,不能留下木木在這個根本不能算家的地方跟那個女人在一起。李木木聽話地在門口等著,裏邊很快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鬼哭狼嚎。

“哎呀媽呀,殺人了!”

剛才玩麻將的三個老娘們扯著喉嚨跑了出來,嚇得臉都青了。李木木不放心,偷偷扒在門口看了一眼,隻見司徒穎已經占領了絕對優勢,騎在胖娘們身上左右開弓使勁地扇著耳光。

司徒穎出來時巴掌都紅了,不過手裏多出個綠本本:“拿著,你爸和你的戶口,幹媽姐姐送你上學,你就讀寄宿吧。”

牽著司徒穎的手,李木木咧開嘴笑了:“幹媽姐姐,你可要請我吃好吃的,不然我就告訴陸叔叔你打人。”

“你這孩子好沒良心,我是為你打的人啊,你還敢告狀?”司徒穎哭笑不得,抓住李木木撓她癢癢,李木木笑得上氣不接下去不得不求饒。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告狀了。”李木木畢竟是孩子,一離開家馬上就忘了剛才的煩心事,“幹媽姐姐,我覺得你很喜歡陸叔叔。”

“你這個小人精,了不得了。”被說中心事司徒穎心裏甜滋滋的,“那你覺得他喜歡我嗎?”

李木木使勁點點頭:“為什麽你們不談戀愛呢?”

“所以說你小孩子不懂事了,其實我們早就在談了。”司徒穎得意洋洋地笑道。

“可昨晚老爺爺他……”

“我們在心裏談呢,你小孩子怎麽會懂。走,幹媽姐姐給你買糖葫蘆去,再給你多買幾身新衣服。”

一大一小兩個美女手拉著手,像兩隻歡快的燕子,消失在燦爛的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