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吳蓴從來沒有感覺過性事有多美,自己的身體有多誘人。
少女吳蓴對兩性關係還是有過好奇。有一次很多人都到同學家玩,同學讓她到父母的房間裏拿本書出來看,她走進房間,看見一本書半遮半掩地靜臥在枕頭邊,遠遠地看過去,一片豔麗圖案。少女吳蓴將書拿起,居然是**的男男女女糾纏在一起,這圖讓她臉紅心跳。同學走進來,她驚得將書豎立起。同學的眼神變得複雜,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封麵:性,史,圖,鑒。
不,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少女吳蓴極力解釋。同學卻哈哈大笑著跑進同學呆著的房間裏大聲說:吳蓴不要臉,吳蓴在偷看黃色圖片。少女吳蓴的眼前發虛,那些男女的身體蒼蠅一樣在她眼前飛來飛去。
想到這裏,吳蓴的臉又像少女吳蓴一般紅。沮喪的,變質的,罪惡的,令人不快的紅。
這紅糾纏了她這麽多年,每個月都會出現,提醒她舊事不能忘,不要臉的吳蓴就在鏡子裏麵。
2
吳蓴也談了幾場戀愛,她不明白,為什麽戀愛不是聊天拉手看風景,而是目標明確地撫摸擁吻甚至**相對。
第一次與男友XX,她一直閉著眼,床像她的刑場。吳蓴要就義了。
男友摸索了半天,一直沒有碰她。她悄悄睜眼看他,他居然脫光了自己的衣衫。她從睫毛縫裏看到那一團烏黑,心就開始抽搐,眼淚止不住地流。他來幫她除衣時,她死抓著衣襟不放手,哭得委屈可憐,仿佛衣衫裏藏著不可告人的罪惡。他吻著她的臉,在她耳邊喃喃地說:“等你準備好吧。我會對你好。會好好愛你。”這話沒有像平時那樣使她悸動,她隻是慌,惡心,胃裏的酸液一陣陣上翻。少女時的那場窘迫又清晰地在她眼前重演。吳蓴推開男友,逃到洗手間去嘔吐,一遍遍洗著自己的臉,將耳朵揉得透紅,眼睛哭得濕透。
水這樣清,可是,她隻感覺被他親過的臉是那樣髒。
“等你準備好吧!”這話讓她恐懼。男友不再是男友,而是一隻伺機的狼,瞅準時機便會將她吃掉。
那夜她做了許多噩夢。她從夢中哭醒的時候離開了男友。
第二場戀愛與這一場的過程差不多。美好的初相識,以嘔吐和噩夢結束。
3
女友們聚在一起聊成年人的話題。說到性時,個個麵含春色。惟有她皺眉不解,反問:“真有那樣好?”
女友A掩嘴笑:“吳蓴,不要告訴我你還是處女!”
成年吳蓴決定在這第三場戀愛中結束自己的處女時代。她仔細地洗淨身體,一遍一遍。關燈,不看他,機械地被他擺布,忍受反胃,忍受疼。
結束了。她飛快地推下身上的他,衝進洗手間,取出準備好的酒精,將自己上上下下用酒精洗一遍,香皂洗一遍,清水洗三遍。水從身上一路滑下來,像他的手一路撫摸下來,這樣一想,她渾身的汗毛又都豎起來了。她又取出酒精,重新將自己洗了一遍。
這場戀愛的結束,是男友提出的,他說:“吳蓴,性是夫妻生活的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想我們不適合。”
她這樣隱忍著為他,任他吞噬嘶咬,他卻不要她了。
4
這些吳蓴的故事,是她講給我聽的。
她是我未來的妻,我最愛的女人。
她說,如果你真的愛我,請不要開燈。
她說,如果你真的愛我,請不要讓我吻你身體。
她說,如果你真的愛我,請快快結束。
她說,如果你真的愛我,請放開我讓我去洗澡。
這些,開始時我都以為是女人的羞澀與潔淨。直到有一天,我趁著月光撫她身體時,忍不住感歎:“吳蓴,你為什麽這樣性感啊?”這句話惹著了她,她的身體僵直了一會兒,然後推開我,衝進衛生間裏久久不出來。
我打開門,她蜷在浴缸裏洗澡,看見我,忽然就像發了瘋,尖叫著從浴缸裏跳出來,想撲上前將門反鎖。地上太滑,她一著地便結實地滑倒,摔傷了腿的她被我抱回臥室,直到將她身體裹進被子裏,她才止住哭。
那一夜,我們圍繞著“為什麽”上打轉。她討厭性的理由非常簡單:髒,惡心!
我哭笑不得:“我們在××前洗過澡啊!”
“髒!”她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不喜歡我的身體?”
她想了想,認真地說:“不隻是你,是所有男人。”
是的,她連電視上男女親熱的鏡頭都會露出鄙夷的神情。有一次別人給我的手機發來影射性的短消息,她將我那朋友罵得狗血淋頭。
她怯怯地看著我說:“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結婚了?”
“怎麽會?”
“可是,不××,不會有BB生。”她說這話時的表情可愛極了,那一秒,我很想將她抱進懷裏,告訴她,永遠不××不生BB我也會娶她,每天隻看看她,抱抱她我便滿足。這話在心裏轉了一圈還是被咽了回去,戀愛是可以風裏來雨裏去地玩浪漫找感覺,但是結婚是現實的。
吳蓴眼睛又要濕了。“你別不要我,我改還不行嗎?”
我看著她啞然失笑,這個傻丫頭,一個“改”字說得輕輕鬆鬆。“你想怎麽改?”
她認真地看著我說:“我忍著忍著也就習慣了。”
這話怎麽聽起來那樣別扭,像《大話西遊》裏要和變成豬八戒的紫霞仙子接吻的孫悟空,咬牙切齒地堅定信心:“沒有關係,我吐啊吐的也就習慣了。”孫悟空說完那句話便吐得暈倒在地。他終於還是不能習慣與豬接吻,而吳蓴也沒有習慣與我的親密接觸。,
她雖然向我敞開了心結,雖然肯與我一起看**電影,雖然肯與我親熱,但是她事後還是會到浴室裏將自己洗個左三遍右三遍。看上去是她在忍著我的“髒”,其實我也在忍著她的“淨”。又一次××之前,我先到浴室裏用她的口紅在鏡子上寫字:水至清則無欲!
她果然又進浴室了,我仔細聽著浴室裏的動靜。水聲,還是水聲。她仿佛沒有看到我的字。或者說,她故意讓水聲使我懷疑自己,懷疑**這種原始的快樂遊戲的意義。
吳蓴穿著嚴實的睡衣出來。她坐在床邊,看著睡在被子裏的我。她說:“你怎麽還不去洗澡?”
我飛快地逃進浴室,我搞不懂這個女人,我知道了她這樣多故事,卻對她無計可施。
我的手不自覺中拿起了她常用的酒精來洗澡,透明的**涼絲絲地流在我皮膚上時,我渾身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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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故事是我講給你們聽的。
她是我最愛的女人,也是我害怕的女人。
現在讓我告訴你我們的結局:
我拉開浴室的門,光著身子,一身酒精味站到她的麵前,酒精濃烈的氣味將我的眼睛熏得透紅。我以為吳蓴會捂著眼睛尖叫出聲,沒想到她卻**著身子走過來將我擁在懷中。
“你不嫌我髒了嗎?”
“不!”
“你是在忍嗎?”
“不是!我已經悄悄地去看過幾次心理醫生了,我會很快改好的。”
好了,出字幕“THE END”吧,用一包喜糖封住你們的口,我們的故事,別再打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