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滲入,溫柔的灑在窗邊夏歌的身上,夏歌一身單薄的裏衣,看著遠處群山蔥翠,眼中都是釋然。
清風拂動,撩起她額角的碎發,還有不遠處床榻上,樓笙鬆散的衣角。
夏歌輕輕勾唇,轉身走到床邊,看著**熟睡的樓笙,輕笑著趴到他的胸膛,指尖撫上他的額角,輕輕滑下,至眉眼,再到鼻尖,薄唇,還有下顎,她輕輕撫摸,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將他的麵容深深刻進心底,雖然那已經是她銘記了千萬遍的,永遠不會忘記的麵容。
“師父,我此生最幸運,莫過於遇見了你,何其有幸還得到了你的唯一的愛,其實,我也想與你一同共度那白頭偕老的時光,可是,做不到了!”
“從前我總以為,我複活之後,此生便會為了複仇而活,背負著軒轅一族的使命和責任,可是當知道你會身死魂滅的瞬間,我才發現,所有的所有,都不及你一人重要。”
“師父,謝謝你讓我享受了前所未有的保護和疼愛,也很高興能成為你的妻子,雖說馬上便是分離,卻也是無憾了!”
夏歌聲聲的訴說,伴著清淚,在清晨的陽光裏淡化,她緩緩起身,身子浮上半空,周身仙力出現,指尖滑動,按照媚顏所給的陣紋,快速結印。
片刻之間,一道繁雜的陣紋在樓笙的上空出現,而早被夏歌下了迷藥的樓笙,對此根本毫無所知。
“幽冥之蠱,我願生渡,出”
夏歌念下咒語,指尖劃破,一抹鮮血自指尖湧出,而後快速融入上空的陣紋之中,而原本白色的陣紋,在鮮血注入的瞬間,變成了血紅的顏色,光束射下,籠罩在樓笙的全身,隻見樓笙手心緩緩冒出一股黑氣,似是受到召喚一般,沿著他的手臂緩緩向上,最後沿著喉嚨,眼看就要從口中而出。
見此,夏歌立即俯身吻上樓笙,生渡,便是以體渡體,幽冥之蠱從來不會暴露在空氣裏,所以隻有這種辦法,才能將蠱蟲轉移到自己的體內。
夏歌隻覺有異物從口中傳遞,然而她還快來不及阻止,那異物已然進了夏歌的丹田。
夏歌感覺到它在體內遊走,然而奇怪的是,就在蠱蟲入體的瞬間,身體某處似乎還有陌生的東西探頭而出,向著幽冥之蠱的方向尋覓而去,似是等到許久之後的匯合。
“噗……”
夏歌還未來得及多想,體內的劇痛伴著血氣的翻湧讓她一口鮮血噴出,臉色瞬間煞白,疼痛讓她倒在地上,身子緊緊蜷縮成一團,片刻的功夫,已經淚如雨下。
夏歌運氣體內所有的仙力壓製,直到墮神訣都使了出來,這才將體內的疼痛緩解,而那蠱蟲,似是找了一處安穩的地方,沉靜了下來。
等到她顫巍巍站起身子,原本臉色蒼白的樓笙已經恢複了血色,夏歌不由得勾了勾唇,看來,是徹底解決了他的問題。
既然如此,自己無論變成什麽樣,也是值得的。
夏歌俯身,在樓笙的額頭印下一吻,有淚珠落下,劃過臉頰,劃過眉梢,落地生花。
“師父,經此一別,或許,便是永別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也會好好的,會盡量活的更加久一點,真希望還能再見到你!”
告別的話說完,夏歌轉身,掩下眼中的不舍和淚水,心中的疼痛更甚於剛剛蠱蟲帶來的疼痛,她臉色慘白,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樓笙,眼中決然的神色一出,然後閃身出了房間。
師父,保重!
避免樓笙醒來,夏歌換了一聲黑衣,扮成男裝,避過外麵的耳目,很快的離開了花湖閣。
夏歌離開後的花湖閣,淒清冷寂,就連空氣裏,都彌漫著淡淡的傷感。
“夏兒,不要”
一聲高喊在房間裏響起,樓笙猛地坐起身子,入眼便是空曠的房間,他低眸,看見身旁褶皺的被褥,不由得響起昨晚的情景,唇角不由得勾起,滿眼的溫柔。
夏兒不在,是又偷吃去了吧!
樓笙這樣想著,然後抬步下了床榻,然後拿過一旁的披風,準備去尋找夏歌。
然而剛踏出一步,樓笙的身子一愣,眉頭就輕輕皺起,“怎麽回事?”
樓笙神力一提,體內神力運轉毫無阻擋,而且那最近活躍無比的蠱蟲,竟然搜遍了全身也沒有找到絲毫的蹤影。
樓笙心下一沉,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身影一閃出了房間。
“夏兒”
“夏兒”
“夏兒”
他快速找遍了整個花湖閣,但卻都沒有看見夏歌的身影,樓笙心中的想法也越發確定。
“不會的,不會的”
就在樓笙懷疑的時候,體內神力湧動,下一瞬間,金光籠罩在了他的全身,霎時間,他的臉色一片慘白,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這是……逆鱗之界!”
怎麽會……
夏歌將它,還了回來。
可是,她是如何做到的,本命結界的移除,那可是剔骨般的痛苦,即使如此,還是將逆鱗還給了他,她這是跟自己……訣別了嗎?
“修羅”
樓笙一聲召喚,黑影一閃,修羅出現在樓笙的麵前。
“修羅,你可知夏兒……”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修羅的手心,笙歌正安靜的躺在那裏!
樓笙將笙歌取回,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怎麽回事?”
“主上,她拋下了所有人,包括軒轅。”
樓笙身影一晃,唇角有鮮血湧出,心猛地提起,似是在一瞬間,漫長的生命再次變得黯淡無光,都是恐懼和黑暗。
“夏兒”
樓笙身影一閃,瞬間消失。
等再出現時,已經在景家驛站。
“南無月”,樓笙吼著進了大院,不顧眾人的目光,向著匆匆出來的南無月瞬移了過去。
“南無月,看見夏兒了嗎?”
“夏歌丫頭?沒有啊”
“你知道她去哪裏嗎?景珞呢?她知道夏兒去哪兒了嗎?夏兒不見了,我找不到她”
眼前的樓笙有著前所未有的驚慌和狼狽,藍色慘白,就連聲音裏,都透著顫抖,這是南無月從未見過的模樣。
“樓笙,你體內的蠱蟲,是不是不見了?”
“你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昨日夏歌丫頭來找過我們,詢問了你的情況,還問了……生渡的事情!”
“生渡”,樓笙生子一晃,“難道她真的……可是,怎麽可以,她如何承受的了?”
“不行,我得找到她,我得立刻找到她”
樓笙說著,失魂落魄般的離開了景家驛站。
緊接著,樓笙找遍了夏歌能去的所有地方,幾乎翻遍了整個神都,卻也沒找到夏歌的絲毫線索。
城牆之上,樓笙看著偌大的神都,雙眼裏的憂傷,似是整座城池都無法暖化的冰冷。
“聽說了嗎?今日神後和慕容家主親自出動分別去了南邊和北邊,剛剛才回了重華山,好像是抓回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這麽大陣仗,知道是什麽嗎?”
“這就不知道了”
聽著路人的話語,樓笙神經一崩,“夏兒!”
身影一閃,再次消失。
而此刻靠近北邊森林邊界的懸崖邊,數道身影佇立。
“夏歌,我知道是你,奉勸一句,你已經毫無退路了,束手就擒吧!”
軒轅泠雪看著懸崖邊,那道消瘦孤寂的身影,一臉得意的笑意。
而她神後數十名慕容氏的弟子手持長劍,正蓄勢待發。
而懸崖邊的夏歌一聲冷笑,麵紗摘下,絕美的麵容雖然慘白,但卻賦予她別樣柔弱的美感,看的軒轅泠雪一陣嫉妒。
“軒轅夏歌,你輸了,你是軒轅夏歌時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輸?不”,夏歌歎息,“我並不是輸給了你,我是輸給了自己,輸給了自己的內心,但是我很開心,因為我擁有著你永遠都不會得到的東西。”
“什麽?”
“永不熄滅的,且唯一的愛”
此話一出,軒轅泠雪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怒氣和妒意。
見此,夏歌不由得笑的更加肆意,“軒轅泠雪,我記得前世我便說過,你很可憐,如今,你不過還是個可憐的人罷了,不,是比以前更可憐,已經到了為滿足自己的欲望,不惜犧牲自己的孩子的地步,你說,輸的,到底是誰?”
“哈哈哈”,軒轅泠雪突然的大笑讓夏歌一愣,隨後她得意的笑容再次浮上唇角,“你當真以為,你殺了我的孩子嗎?不妨告訴你,孩子,我根本就沒有。”
後麵的話,她隻讓夏歌一人聽見。
夏歌微楞,隨後卻是笑的更加深了,看向軒轅泠雪的眼神也充滿可憐,“所以,十萬年過去了,你還是個獨守空房的怨婦啊!”
“你……”,軒轅泠雪滿臉怒氣,被夏歌的眼神看的更加氣憤,“我不許你用那種眼神看我!”
夏歌但笑不語,但眼中的可憐之意卻更加深了。
“軒轅夏歌,既然前世我能殺了你,如今,也是一樣,無論你複活幾生幾世,最終,也都會死在我的手裏。”
“是嗎?我很期待”
夏歌的挑釁讓軒轅泠雪再也無法忍受,“給我上,我要活的。”
軒轅夏歌,我才不會讓你就這般死去,我要將你留下,慢慢折磨,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軒轅泠雪一聲令下,身後的弟子紛紛出動,向著夏歌盡數襲去,然而夏歌此刻卻是毫不畏懼,站在原地,周身並沒有浮現出絲毫的仙力,就好像。。故意尋死一般。
神力席卷而至,落在夏歌身上,而夏歌的身影一個虛晃,突的化為光點,消失不見。
震驚和憤怒瞬間占據了軒轅泠雪的內心。
竟然,是分身!
“軒轅夏歌,我一定會找到你,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