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大婚,崔月城今日紅彩漫天,絲竹不停,眾人們更是齊聚明府,蹭著喜氣,領著下發的彩頭。

“新娘子來了”

一聲高喊,鞭炮齊鳴,之後在眾人的歡呼聲裏,一道火紅的身影從大門走來。

“新郎迎新娘”

本來屋內的新郎麵帶花色臉譜,聽著喜官的聲音,微微一愣,之後向著新娘走去。

從喜娘的手中接過紅綢,和新娘一起走入大堂。

高堂之上,明氏夫婦並肩而坐,新郎和新娘走到堂中,周圍再次歡呼。

“一拜天地!”

二人轉身,對著大門,正要躬身拜下,一聲冷喝便從門口傳來。

“不能拜”

於此同時,一道白色身影從門口踏入,越過人群,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

人心,真的是人世間最難控製的東西,而人心的占有欲,是更加恐怖的。

就像夏歌,本來是決定讓明暘自由生活,但一聽見他要和長公主成親,便徹底亂了,在她的心裏,師父隻能是自己的,哪怕是在曆劫,也不允許別人染指半分。

見此,本來喜帕蒙麵的崔欣一把摘下喜帕,看著夏歌怒目而視,“夏歌,你又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還不夠明顯嗎?”

夏歌一聲冷笑,“此時此刻此景,我出現在這裏,必然是搶親的啊”

夏歌說的輕鬆,但周邊的人卻是炸翻了鍋,一女子當眾搶親,搶的還是崔月國長公主的駙馬,這女子,恐怕是不要命了吧。

但夏歌卻是不以為然,側頭看向崔欣身後的新郎,“你可願跟我走?”

“癡心妄想”,崔欣一個移動擋住夏歌的視線,滿眼的怒氣,“夏歌,你別欺人太甚,明暘哥哥是自願答應的婚事,他是不會跟你走的,為了我,為了整個明家,他也是不會走的。”

威脅,**裸的威脅。

若是明暘離開,那麽明家,便會有滅頂之災。

果然……

“崔欣,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

夏歌一聲冷笑,話並沒有挑明,但話裏的鄙夷卻是一覽無餘,之後直接越過崔欣,走到新郎的麵前,“師父,你可願跟我走?”

新郎卻是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一個後退,但是沒有說話。

夏歌眉頭輕皺,察覺到了一絲絲不簡單的意味。

而崔欣卻是得意的笑了起來,“看吧夏歌,這可不是我不讓明暘哥哥跟你走,而是明暘哥哥自己選擇的我,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是嗎?那我就祝你們百年好合,在下告辭”,夏歌笑的高深莫測,拋出一句話,轉身就走。

既然師父不在,她也沒必要過多的糾纏。

“夏歌,你當真意味本公主的地盤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來人,給本公主拿下。”

崔欣一聲令下,無數的侍衛從門口湧了進來,霎時間將夏歌團團圍住。

夏歌側目冷笑,“所以,長公主你這是想將喜堂便的血腥嗎?我可是一點都不介意的”

看著夏歌眼底的鄙夷和同情,之前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又出現在了眼前,心中的恨意瞬間激增,“給本公主抓住她,死活不論。”

一句死活不論,夏歌眼皮一跳,看來,是真的惹怒她了。

看著四周圍上來的侍衛,夏歌正準備拔劍,然而還未開始,一道身影劃過,夏歌隻覺腰身一緊,整個人騰空而起,劍光四起,伴著聲聲慘叫,等到再次落地,侍衛們盡數到底,手腕都被劃出一道不致命的傷口。

而剛剛做了這一切的人,卻是明暘,本該是此刻和長公主拜堂的明暘。

“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明大公子在這兒,那拜堂的是誰?”

眾人議論紛紛,崔欣的臉色更是難看,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明暘,之後轉身看向身後的新郎,“你又是誰?”

還未等那人回答,崔欣一手過去直接將臉譜揭下。

當真容出現,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而夏歌卻是一臉詫異的看向明暘,“你也太狠了吧!”

“不,我倒覺得委屈了他!”

這個他,說的正是此刻的新郎官,輕水。

輕水正一臉苦笑的看向明暘,而高堂之上,明暘的父母也是一臉茫然。

臉色最難看的,莫過於崔欣,臉色鐵青,有著怒氣還有難堪,堂堂公主,金枝玉葉,何時受過這種愚弄。

“明暘哥哥,你可知你在做什麽?你這是欺君抗旨啊,你就不為明家想一想嗎?”

“欺君?抗旨?”

明暘勾唇一笑,緩緩走出,“我記得,旨意裏隻說,要求長公主和明家公子明日完婚,沒錯吧!”

“自是沒錯”

“既然沒錯,又何來欺君抗旨呢?”

明暘回身看向高堂之上,“爹,娘,數月前你們便認了輕水了,那他是明家公子,沒錯啊,既是明家公子,那又何來抗旨?”

“對對對,沒錯,輕水如今正是我明家公子,名為明水”

“就是就是,公主,這件事情,難道你不知道嗎?”

明氏夫婦很快反應過來,順著明暘的話就開了口。

“就是就是,這事我們都知道”

“對對對,也好幾個月了吧”

見明氏夫婦開口,周邊的客人也開始迎合,畢竟明家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平日裏沒少給眾人恩惠,有恩報恩,此刻正是時候。

如此一邊倒的情景讓崔欣無話可說,臉色青黑,“我要回去告訴父王,你們等著,今日的屈辱,我一定會討回來的!”

崔欣說完,看向夏歌,“還有你,一切皆因你而且,我一定讓你付出代價”

話畢,崔欣便轉身離開,火紅的身影筆直堅挺,似乎預示著,將來的報複,也將是轟轟烈烈的,但是夏歌向來不怕,明暘也是。

“爹娘,這裏就交給你們了”,明暘和明氏夫婦知會一聲,之後一手攬住夏歌,“我們走。”

飛身而起,隔絕眾人的喧鬧,夏歌就這樣被帶回了後院桃林。

“怎麽這麽久才來?”

剛一進院,風樓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但一看見夏歌,雙眼立即亮了起來,“咦?夏兒?你怎麽在這兒?”

夏歌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打量,“嘖嘖,看著這身行頭,怎麽,你們二人,是準備私奔?”

“你呀你”,明暘一個彈指彈上夏歌的額頭,“我們是商量好了要去找你,你說你,為何要不辭而別?”

“額”,夏歌被問的噎住,有些心虛的轉身坐下,“誰說我是不辭而別,我又沒有要走,隻不過是去找一個朋友,你們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朋友?你在這裏,除了找師父,還有其他朋友?”

見風樓和明暘一副要問到底的樣子,夏歌不僅扶額,“你們還想不想吃桃花羹了?”

“正巧,不知我有沒有這個口福?”

有一道聲音響起,一道勁風劃過,石桌旁又多了一道身影。

一個陌生人突然出現,明暘和風樓都下意識將夏歌護在身後,看的鴻真默默一笑,“看來,果真是如出一轍啊!”

夏歌一手一個將兩人按回原位坐下,‘這就是我剛剛說的朋友,“鴻真前輩。”

見夏歌介紹,兩個男人看著眼前的鴻真,更是敵意滿滿,也難怪,畢竟鴻真看起來,也不過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而且,還十分俊朗。

“好了,我這次來,是你讓我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真的?”

見鴻真有了結果,夏歌欣喜萬分,鴻真緩緩道,“按你所說,他們卻是是一個人,隻不過上古渡靈陣之下,原本的空間壓力讓他一分為二,所以有了現在的風樓和明暘。”

此話一出,明暘和風樓對視一眼。

“我們是一個人?”

兩人異口同聲,從未有過的默契。

“沒錯,還有你們體內的蠱蟲”,鴻真一聲歎息,“我查遍了古籍,這幽冥蠱的確可怕,隻有一個辦法可以可以一試,但是隻能壓製以防萬一,卻不能徹底祛除蠱蟲。”‘

“蠱蟲?”

明暘和風樓還在盡力接受這難以置信的事情,而夏歌卻是在著急如何克製幽冥,“是什麽辦法?”

“幽冥蠱的作用,無非就是吞噬中蠱人的神識,占據中蠱人的軀體,我查到的方法,便是在中蠱人的神識最深處,引入一縷神魂,這縷神魂,必得是中蠱者最為在乎之人額神魂,還要將心中最為在乎的記憶附著在這縷神魂之上,如此一來,等幽冥想要徹底吞噬中蠱人的神識之時,便可激發這縷神魂,如此一來,中蠱人便還有恢複清明的可能。”

“若是如此”,夏歌堅定的道,“那必得是我的神魂。”

“沒錯,隻不過……”

鴻真眉頭輕皺,“夏歌,你也是不簡單的,你本沒有軀體,但憑一根神骨凝聚成形,有如今這般修為,是別人萬萬不可能做到的,若是再抽取一縷神魂,你自身還是否支撐的住,可不好說了!”

“前輩,我沒事”,夏歌神情堅定,目光在明暘和風樓的身上一一掃過,“我身上凝聚著外公等人十萬年的心血,還有師父十萬年的執著尋覓,僅僅一絲神魂而已,對我來說,不足為懼。”

見夏歌如此執著,鴻真也隻得點頭,“好,我就破例幫你一次,上古渡靈陣還未消散,我隻能用盡全力幫你們將它的作用徹底隔絕,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明日我會帶來抽取神魂的陣法。”

“有勞前輩”

“不過”,鴻真看形象明暘和風樓,“珍惜今晚,既要壓製幽冥蠱,必得先行成蠱,所以,你二人明日,便得成為一人,成為夏歌一直所尋的,樓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