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商人想要一直成功,必要的時候進行商業轉型跨界經營是必不可少的,這天底下開門做生意的事情行情最重要,行情火爆了傻子都能賺錢,反之你就是一等一的聰明人也隻能苦熬在破產邊緣。
麥芽糖還能賣幾年弗裏茲說不準,捕鯨還能紅火個幾十年直到石油出世,做火藥火爆不到一百年,中間運氣差還會被罵成死亡商人,都做軍火怎麽就沒人去罵斯普林菲爾德和柯爾特呢。
做航運那更是有賺有賠的時候,所以弗裏茲打定主意要每樣都來上一點,手裏握著幾樣產業才能西方不亮東方亮。
經過一年來的東(keng)挪(meng)西(guai)湊(pian),現在弗裏茲手裏能動用的現金一度達到了三萬八千多美元,但經過買宅子,追加投資火藥廠等之後將將還剩下三萬兩千六百多,然而這些全是掛在美第奇和水手互助銀行下麵的錢,放款出去的利息隻夠給一幹自己雇傭的人發薪水。
啤酒廠經過拍賣之後落入一個叫讓.布呂埃斯的法國新移民手裏,他繼續聘用法貝爾和喬納森來管理工場,隻是把地點搬到外麵另一個莊園的土地上,和桶廠一起核算下來這一年結餘的資產有差不多兩千七,弗裏茲把這當作是法貝爾的資產,必要時可以借來應急。
下麵弗裏茲打算造鏡子和玻璃,準備先分別向美第奇和水手互助銀行借款五千,隨後邀請他們也參加進來成為股東,預計要花費五萬美元,弗裏茲想的是先找好地方買下來,剩下的差額在工場建設的同時再慢慢追加也不急,重要的是還要從外邊邀請一位可靠的股東,他在享受紅利同時能幫忙提供一些事務上的服務。
本來弗裏茲比較屬意斯塔克斯或教友會的伊頓,可跟教友會打交道每次都要起雞皮疙瘩,要借助他們又不想成為他們的羔羊,這可難辦的很呢。
然而斯塔克斯那邊剛剛才喊過窮,馬上又邀請他來入股有點不大合適吧。
股東確定不下來先暫時放一邊,現在首要的事情是找到塊合適的土地,一個想要大量生產的玻璃工場不適合再用人力或者畜力鼓風設備,這兩種鼓風的花費大風力還時大時小,水力就成為唯一的選擇,可籌劃建火藥廠時弗裏茲已經把馬裏蘭州內能選的地方都跑的差不多啦,價錢那都是十分的好!
不對,上次的條件是需要有充足的風和陽光,造鏡子和玻璃用不到這種條件,這麽說來……弗裏茲幹脆讓跑腿的中人找到溫斯羅普種植園的主人洽談購買河邊土地的事情。
不料這次那個種植園主可能發現了自己土地的價值,對弗裏茲看中的那一片河邊地死活不肯賣,開出的條件讓弗裏茲哭笑不得,除非讓他用土地入股,讓他賣地休想!
在會生財上名氣大就是這點不好,弗裏茲可沒有那麽多時間跟他來回耗,正好鮑勃終於通過了上崗考核,弗裏茲幹脆帶著瓦倫堡先回巴爾的摩再說。
“其實我很理解那片地的主人,拖上您這可能是他手頭僅有的發財致富機會,他的土地已經十分貧瘠,種什麽都沒有多大價值,”在船上瓦倫堡還不忘用這事情來打趣。
“他想發財不假,我也想,可是他這麽做太耽誤我事了啊!這樣吧,條件再修改,不需要河流能推動水車了,水深能行船就行,但土地上一定要有能做動力的水,小溪流也可以,隻要有足夠的落差……還有,這次千萬別再說是我要買地!”
隻要水流有足夠的勢能,水車也能被推動,並不一定需要有多大的流量,新英格蘭工場遍地開花之後好的河流難尋,許多小工場就幹脆搬到山野裏,利用溪流的落差來推動水車,很多被利用起來的溪流其水量甚至不如抽水馬桶放水那一下,但這種非浸入式的水車仍然能被推動,原理有些像後世的汽輪機,不過設計上頗有幾分巧思。
它不光是被高處落下的水流衝動,每個葉片上還有一個傾斜的水桶,在葉片轉過水車弧麵最低點的時候桶裏的水會因為桶口朝下被傾倒出來,等於說還能利用桶中水的重力來做功,屬於被逼得沒辦法的辦法。
“您放心,這次用我私人的名義去買,回頭再轉賣給您就好了。”
瓦倫堡幫弗裏茲在巴爾的摩購買的房子不算大,僅有兩層十一間房間,外麵一樣有白色的石階,圍著鑄鐵的欄杆,全都有些年頭了,據說欄杆頂端原來還有喬治三世的頭像,獨立戰爭期間全被敲下來鑄成炮彈打英國人用掉啦,弗裏茲摸摸那被敲斷的底座,究竟是不是那位倒黴的國王難以確定,老房子嘛就總之有這麽些軼事。
看著那寬闊的前院弗裏茲很有些把從葡萄牙買來的香草、蔬菜種子都播下去的衝動,不過呢買房這是體麵做人的第一步,千萬不能再給旁人增添談資軼事,弗裏茲好容易打消了這個念頭,反正瑞克那邊也在種嘛,自己最多在後院種點作為觀賞。
大房子需要配置仆人和出行的車輛馬匹,有條件當然最好還有位管家,現在除了家具幾乎什麽都沒有。
這些弗裏茲都交給瓦倫堡去解決,他有更操心的事情,船隊回來了,帶著兩船活人!
“怎麽會這樣?我還以為會看見你們帶回來的是貨物和錢,沒想到你們給我帶回來這麽多人,雖然馬裏蘭是蓄奴州,我可沒打算奴役任何人!而且,你們現在打算把他們安置在哪兒?”
“弗裏茲,你聽我解釋一下,這次是我們擅自做主去搞的營救,不過那些可憐人被搶劫和囚禁,往後還有生命危險,我們總是做了正確的事,至於那些人,在沒有找到去處之前先讓他們住在船上,你看好不好。”
盧伯特解釋說,後麵把營救過程也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你們呀,好險這次能全須全尾的逃脫,美英之間關係本來就緊張,你們沒給人家留下什麽證據吧,那樣子我怎麽去解釋!
肖尼人先回糖廠那邊的房屋去住宿,帶一些黑人過去,新建些屋子先住著。你們啊,這麽多人沒在海上發生瘟疫已經是足夠幸運了,回來還這樣擠在船上,真不怕出事嗎,去年費城才死去那麽多人!”
弗裏茲忍不住抱怨。
“我可以保證他們沒有留下可以指控我們的證據,本來不會有死者的,誰知道會撞上那條船!”
“尼奧,你臨機處理的很好,但答應我今後不要去冒這種險,拉波特先生的家事他本來完全有其他辦法解決的。”
拉波特聞言有些不自在,他向前一步自我介紹道:“安托萬.拉波特,從今以後就是您忠誠的仆人,我還帶來所有財產四千英鎊獻給您。”
錢對弗裏茲來說當然是急需的,可是他這麽一番表演弗裏茲哪裏能安心的收下去,大叔你這麽大年紀就別再給我挖坑了,好好的救人戲,加演這麽一場我就變成大眾眼中的貪財小人啦。
“拉波特先生,你利用了我船員們的善良,置他們於危險之中,這裏是自由的國度,我不是你的主人,也不需要你做我的仆人。
但我需要你的技術和經驗,我決定雇傭你,可是你不能再像這次一樣讓其他人處於危險之中!“
短暫停了一下弗裏茲接著說:“我的確需要資金,但你的錢我不能收,這算我跟你借的,我隻向你借五年,這五年裏沒有利息,作為你利用我船員善良心地的懲罰,你覺得怎麽樣?”
增加這相當於一萬八千美元的流動資金,弗裏茲買地的時候都不用再扣扣索索啦,機動的餘地大上不少。
“您的大度讓我感到慚愧,我的確讓他們做了對他們身份來說不恰當的事,但這可能影響許多人命運,未必一定是壞事,您的懲罰我誠心接受。”
誠心?我看你是成心的!
弗裏茲轉而看向三位高級船員,“先生們,你們讓我很失望,作為我的雇員首要的是保存自己的性命,接下來是保全雇主的財產,你們這次做了什麽?尼奧和盧伯特太年輕是不明白裏邊的各種風險,你們三位還不清楚嗎!我們是商船、捕鯨船、販點貨物的走私船,你們把它當什麽去用了,你們說我該怎麽處罰你們?”
“這是我一個人的錯,科恩先生和費曼先生都是不讚成的,特別是費曼先生一直都反對,但他繼續為大家服務的很好!”
“霍爾先生,你作為船長我一直很器重你,但這次你讓我感到很失望,你沒有考慮我的利益,沒有考慮其他水手的安全,你甚至沒有考慮自己的安全,要是你有意外你的家人將怎麽過下去,誰給你兒子繼續交學費?
從現在起我解除你的船長職務,霍爾先生你去薩拉號上當三副,尼奧來做曙光號的船長,薩拉號以後由拉波特先生指揮。
科恩先生,你作為大副的表現讓我失望,你去做三副,費曼先生做曙光號的大副,你們有意見嗎?“
三人都接受了弗裏茲的重新任命,無人反對,眼下航運不景氣,美國商船被逼得滿世界去尋找生存的商機,連過去沒多少人願意幹的捕鯨船都成了好職業,弗裏茲沒有解雇他們已經算仁慈啦。
“霍爾先生,我很奇怪,你也是經曆過很多冒險的老水手了,你就那麽肯定船隊遇上英國人之後能安然無恙?出航之前的演練裏邊薩拉號沒有十成十成功的把握,你怎麽那麽肯定會沒有危險?”
“其實我也沒有把握,不過從來沒有商船會那麽認真的去操演那麽逼真的走私追逐反擊,我之前真沒想到那東西會那麽有效!”
“霍爾先生,那是錢,單是水雷就一百三十八美元沒有了!
這件事我們可能得罪英國人,得罪國內打算跟英國人緩和關係的政客,你做了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每個人都要守口如瓶,讓所有經曆這件事的人都說不知道是誰幹的,他們是你們中途接上船的好嗎!“
“我們跟水手和乘客交待過,擊沉一艘英國船,這的確太嚴重,他們也明白亂說話的後果。”
“好啦,惹英國人的事就不談了,你們這一趟的收獲呢?”
“尤金先生已經都安排船搬上岸了,我們不知道裏邊有些什麽?”
霍爾看向盧伯特,采購和財務都是他負責的。
“拉波特先生堅持要法國居民付船費,我們有幾百美元的船費進賬,船上載人之後空間都沒有了,所以這次貨物上您收獲不大,就一些從瓜德羅普島搬上來的可可、咖啡、生薑,以及按照您要求采購的藥劑和煉金設備。”
“你們怎麽去了那麽久,我覺得至少半個月前你們就該回港啦?”
“是這樣的,一些居民要求去法國殖民地,我們就去了路易斯安那順便補給修整,他們大部分在那裏下了船。”
“那些剩下的白人就都是幻想號上逃出來的水手咯?你們真膽大,他們要是遇上英國軍艦檢查說不定會被認出來,這樣的水手現在能跑什麽航線?”
“下次我們會更謹慎,不會再發生和英國人遭遇的事情,那些水手拉波特先生一直在船上教他們法語,”尼奧補充道。
弗裏茲很是無語,這都什麽事,真法國人要裝成美國人,真英國人要化妝成法國人,自己手頭這些稀裏糊塗的事情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這趟稀裏糊塗的走私就這麽結束了,此時的美國海岸邊沒有海岸警衛隊,因為聯邦政府沒錢啊,戰爭結束之後一屁股戰爭債務的美國政府拍賣了所有的海軍船隻還債,至少1794年之前美國海軍是已經被國債消滅了,雖然漢密爾頓提議過征用新英格蘭的小型cutter來緝私,但新英格蘭走私者能燒英國緝私船就能燒美國緝私船,最後就隻停留在提議。
讓人很無語的是直到19世紀末走私在美國都不是刑事犯罪,被逮住的走私者甚至不用進監獄,也就難怪他們屢禁不止了,這種情況下建國初的美國對外國商品征高關稅會有用?
“對了,薩拉妮婭號把乘客卸載之後先去弗吉尼亞跑一趟,那位美第奇先生在那邊幫我收集礦石,你們去把石頭運回來。接下來把兩條船都停到薩斯奎納河的河口,一定是淡水裏邊,停一個月吧,把船裏裏外外清洗一遍,再出來做些貨運任務,差不多是五月份就該去捕鯨了。”
經過近一年的航行,船殼上生滿了藤壺、貝類,船板中可能還有船蛆,更換船板太貴工期又長,懸臂結構上塢極為困難!一個辦法就是駛入淡水中航行一段時間,這些海生物就會因不適應淡水環境死亡。
送走這些水手不久,尤金也尋上門來,炫耀式的顯擺那一套英國陶瓷茶具:
“弗裏茲,我這趟總算沒有白跑,你看這瓷器多漂亮,像珍珠一樣潔白光滑,以後有再去聖厄斯塔蒂斯島可別忘記我啊!”
“英國貨?你呀,真是不明白這一行的竅門,有需要直接去向英國人訂貨,讓英國船送去加拿大,然後用新英格蘭的船給你運過來,那不快的多嗎!”
“你怎麽總是這麽清楚呢,你認識新英格蘭的走私船?”
“當然,以後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聖厄斯塔蒂斯島不久又被英國攻占,徹底衰落,自由港的衣缽被新英格蘭航海者接過,自此新英格蘭成為最大香料和蔗糖中轉中心,注意是中轉,普通美國人還是享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