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孫老師又道:“你跟小許啊是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學生,小許是天才,從小聰明,不管是什麽一學就會,從小異於常人的優秀,所以讓他也有著超出常人的自信,但也有缺點,那就是太過相信自己會導致偏執,自大。而你呢,雖然也算是天賦型,但是更需要後天的努力來灌溉,在你過去的經曆當中,或許缺少成功的事情,也缺少別人的認可,導致你永遠都在懷疑自己,審視自己。你要知道,就算是僥幸,那已經是客觀的事實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你要正視這個客觀的事實,這是別人對你的評價,或許比你自己對自己的評價,更加的客觀。”

“再說說這個集訓壓力的事情,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這一年多時間都挺過來了,還在乎這八天嗎?你不妨轉換一種思路,這八天時間啊,你觀察一下你周圍的人,這些同樣進入第二輪,被你認為是天才中的天才的人,學習他們身上的品質,也仔細去對比評估一下,你真的比他們差嗎?”

“你等我一下。”說著,孫老師起身去了屋內。

許鳴予一直盯著宋琦景,神情真摯的說道:“小景,你很優秀,比你想象的要更優秀,在很多方麵,你比我也要優秀。看清楚然後堅定你的目標,你是要為國爭光的人,現在遭受的一切,不要生出退意,這一切隻能夠更加堅定你前進的決心。”

這時候孫老師拿著一張照片出來,照片上有著幾個年輕的學生,最中間的人是許鳴予,身後是老師們,他們身前拿著國旗,驕傲的展示著佩戴在胸前的金牌。

“這是四年前,鳴予那一屆代表咱們國家出征國際數學競賽奪冠的照片。”孫老師笑了笑,“我因為身體原因,沒有能夠陪著他們一起過去,但是看著他們奪冠的照片,我還是覺得很自豪,小景,你也是老師帶過的學生,我相信你也能夠給老師帶回來這麽這麽一張照片的。”

宋琦景拿著照片,看著照片裏麵的人,看著照片的國旗,看著他們脖子上的金牌,眼前似乎浮現起他們奪冠的場景,主持人高呼“China”,熱烈的掌聲,飄揚的紅旗,隊員激動的呐喊,全世界關注的目光,她不免跟著心潮澎拜起來,生出了向往之情。

“這張照片你拿著,等你想要放棄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等到七月份,我希望你能夠還給我兩張照片。”孫老師和藹的笑了笑。

四年前,照片裏麵的許老師應該還在高二,高中的他看上去很青澀,身量沒有現在高,有著屬於少年的清瘦,卻依然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這個是高老師嗎?原來他四年前這麽瘦啊。”宋琦景笑著看著許鳴予後麵的那位老師,“他好凶的,很喜歡罵人打擊人!”

“如果你被孫老師帶過,你就會知道高老師已經很溫柔了。”許鳴予笑了笑說道,“我們那一屆,沒有幾個沒被孫老師罵哭過的。”

“嗯?”宋琦景不敢置信的看著正在飲茶的孫老師,這麽和藹可親的孫老師竟然會把所有人都罵哭?

“生病之後,我的脾氣收斂了很多。”孫老師嗬嗬的笑了起來。

隨後,孫老師又跟兩人講了一些他帶隊時候的趣事兒,一番開導下來,宋琦景心裏麵的石頭落地,能夠以新的心境去麵對即將到來的第二輪的集訓。

很快,外麵的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孫老師叮囑道:“小許啊,你不是開車來的嗎?你就送小景回去一下吧。”

“放心吧,許老師。”

到了車上,宋琦景係上安全帶問道:“許老師今天也是來看望孫老師的嗎?”

“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我過來是做什麽?”許鳴予輕笑了一聲,“四年前,我在集訓的時候,孫老師出事,還是我送他去醫院的呢,我想起了這件事情,過來看看孫老師的身體恢複的怎麽樣了,我也沒有想到你今天也會過來,你說咱倆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不及宋琦景回答,許鳴予啟動了汽車。

開了一會兒之後,宋琦景問道:“阿姨現在怎麽樣了?”

“跟她老公到處玩兒呢,爺爺奶奶不讓我爸帶她出國,隻能夠在國內到處看看,看樣子,似乎很開心。”許鳴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有時候也會想,怎的就這麽輕易的原諒了,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嗎?那麽她這十年在療養院吃的苦,又算是什麽呢?”

“一直沒有看醫生嗎?”

“醫生評估過,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很穩定,不需要接受住院治療,她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生病了,最讓我接受不了的是,她不願意見我。”許鳴予語氣平靜的敘述著事實,眼神裏麵藏著濃到化不透的哀愁,“我一直以為我跟她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緊密相連的人,結果似乎隻有我一個人這麽以為。”

“母子的情分斬不斷的,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們都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你不要怨她,你要理解,她現在是一個病人。”宋琦景安慰道,“她遲早是會恢複健康的,遲早會想起你,這些無序的混亂,遲早都會恢複正常的。”

許鳴予沒有直接送宋琦景回家,而是在一家羽毛球館前停了下來。

“來這裏做什麽?”

“打球。”許鳴予說著先解開了安全帶下了車,“不是覺得壓力大嗎?運動是發泄壓力最好的途徑,出來。”

許鳴予先進了羽毛球館,租了球拍跟羽毛球,朝著裏麵場地大步而去。

這會兒裏麵打球的人不少,許鳴予身材高挑,氣質冷冽,麵無表情的樣子,吸引了不少女士的目光。

許鳴予走了幾步,見宋琦景落後了不少,催促道:“快點。”

宋琦景硬著頭皮快步過去:“我不是很擅長打羽毛球。”

“有手嗎?有手就能夠打。”許鳴予淡淡的說著,將一塊球拍扔給了她,“你去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