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日那天,你給我煮了一碗長壽麵,在我媽還清醒的時候,我每年生日也會給我給上一碗的,她被送去國外治病之後,再也沒有人為我煮過,不管是奶奶還是姑姑給我舉辦過很多次熱鬧的生日會,可是都比不上那一碗熱騰騰的長壽麵。”
許鳴予雙手插兜,有幾瓣不知名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又隨風飛走。
他頓住腳,正視宋琦景。
“我把你當成朋友。”
宋琦景莞爾一笑,隨即伸出手去:“能夠成為許老師的朋友,是我的榮幸。”
許鳴予抬手與她相握,少女掌心傳來的溫度讓他微微一愣,腦子裏麵卻不由自主的想起小的時候,他枕在媽媽的膝上睡覺,媽媽的手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臉,也是這麽的溫柔。
有些話說開之後,或者說心一旦打開了一道門,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親近了不少,許鳴予也會為宋琦景講一些大學發生的事情,宋琦景也會分享自己在學校的進步。
“原來大學也這麽內卷啊,我還以為上了大學就輕鬆了呢。”
“全國各地的聰明人匯聚一堂,都是拔尖兒的人,也是各自有些明確目標的人,稍有鬆懈,就會被甩在後麵。”許鳴予輕輕地笑了笑,“人這一輩那又有輕鬆的時刻呢?”
兩人邊走邊說,路過一家咖啡廳的時候同時停住了腳步朝著裏麵望去。
這個時候咖啡廳內的客人不多,而靠邊的兩位則是許鶴予以及剛剛在包廂跑出去的那個女孩子。
兩人似乎發生了爭吵,不過許鶴予表情淡淡的,情緒激動的說著什麽的時候那個女孩子而已。
突然她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朝著許鶴予就潑了過去,然後哭著跑了出去。
許鶴予也沒有追,連起身的動作都沒有,抽了幾張桌上的餐巾紙,擦拭著身上的水漬。
抬眸隻見瞧見了店外的宋琦景與許鳴予兩人,不可一世的他眼中浮現出一抹尷尬與難堪。
宋琦景見此趕緊拉著許鳴予離開。
“許總這種人應該很要麵子,這種狼狽的時刻,應該不希望我們看到。”
走了一段路之後,宋琦景拉不動許鳴予了,隻見著他在一家蛋糕店外停了下來。
“怎麽了?你晚上沒有吃飽,餓了?”
許鳴予進店,買了一個小小的生日蛋糕。
“你要做什麽?”宋琦景奇怪的問道,“你該不會是要去給許總過生日?”
“嗯。”許鳴予輕輕點頭,“走吧。”
兩人返回的時候,咖啡廳裏麵不見了許鶴予的人影,宋琦景心中卻是暗暗鬆了口氣。
不曾想轉身間卻在街角看到許鶴予上車的背影,許鳴予快走了幾步,將即將開車離開的許鶴予攔了下來。
“太晚了,送我們回家。”許鳴予理所當然的要求道。
“上車。”許鶴予將他跟他跟後的宋琦景打量了一眼,頗有些無奈的說道。
宋琦景剛上了後麵的座位,就副駕駛的許鳴予說道:“大哥,先不忙開車。”
他說著將盒子打開,拿出了拳頭大小的蛋糕,插了一根蠟燭點燃。
“大哥,生日快樂,許個願望吧。”
許鶴予快速將蠟燭吹滅,淡淡的說道:“無聊,回家。”
他目視前方專心開車,坐在後麵的宋琦景卻在後視鏡內捕捉到了他唇邊一閃而過的笑意。
“生日快樂。”宋琦景跟著補了一句。
“謝謝。”許鶴予淡淡的回應道。
本以為五一期間能夠好好學習,沒有想到事情是一件接著一件。
在假期的第四天,宋琦景去醫院探望了宋菲,宋菲正靠在病**看書,而裏麵還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
“宋菲,你好些沒有?”宋琦景提著水果入內問道。
宋菲眼中露出驚喜的歡喜之色:“你來啦,我都好的差不多了,醫生說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不耽誤上課。”
“你爸爸媽媽沒在?”宋琦景問道,“這位是你的親戚?”
“護工。”宋菲淡淡的說道,“大姐你出去自己活動一下吧,我跟我同學說會兒話。”
“好的,那我待會兒再上來。”
“你爸媽沒有來照顧你,就給你請了一個護工?”
“我爸爸要去公司開會,我媽要照顧我弟弟,忙不開,隻有找護工囉。”宋菲聳了聳肩,“對了,他們把你替我交的手術的費用給你了嗎?”
“已經給了。”宋琦景失望的歎了口氣,“我以為至少在你生病的時候,他們會對你上心一些。”
“無所謂了,我早就習慣了。”宋菲泛著書本,眼神卻是看向窗外,“在家裏的時候,隻要我跟我弟吵架,他就哭,不管誰錯,我媽都會罵我不讓著弟弟,不照顧弟弟。有一次家長會,我的攝影作品得獎了,老師要當眾表揚,我讓他們一定要去學校,他們明明答應要出席的時候,最後卻爽約了,原來是那天弟弟吵著要去遊樂園,那一天我在教室門口等他們得到了天黑。”
她的語氣賺酸楚了起來:“我發現做一個聽話的孩子是得不到他們的關注的,所以我就不再學習,在學校闖禍,老師要求請家長,隻有這樣他們才會關注一下我的情況。”
宋琦景握住了宋菲的手:“往前看,人的一輩子還很長,不要用自己的未來去賭父母的關心,你要為自己活,不要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
她知道自己的安慰是蒼白的。
有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有的人一輩子都在治愈童年。
“這幾天我也想明白了,我總有一天會離開他們,我會有自己的生活,父母隻會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而已。”宋菲反握住宋琦景的手,雙眸堅定有力的回視,“小景,謝謝你。”
晚上,宋琦景在房間剛背完了英語單詞,宋父推門而入,手上還拿著電話,顯然剛接完電話。
“怎麽了爸爸?”
“你許阿姨剛剛打電話來說,明天晚上他們公司有個商業宴會,讓我們一起去,下午有司機來接我們。”
“商業宴會?電視劇裏演的那種嗎?我沒有參加過。”宋琦景眨了眨眼睛,“爸爸你呢?”
“學術研討會我倒是參加了不少,不過有你許阿姨在,應該不用擔心。”宋父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