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至下班時間,丁默邨將鄭月如叫到了自己辦公室。
“親愛的,今晚你想去哪兒?”見著鄭月如進門,丁默邨當即就迎了上去。
鄭月如黛眉輕蹙,短暫思索之後道:“聽說劇院最近新編排了一出戲,要不我們去看舞台劇?”
“新出來的那部電影,今晚可是首映,你不也是念叨了好長時間?”丁默邨笑著道。
“那可怎麽辦?”鄭月如一副選擇困難症的樣子,“舞台劇我也想看,電影也想看,那我該選什麽好呢?”
“哈哈!”
丁默邨哈哈一笑。
“不如這樣,我們今晚去看電影,下次再看舞台劇如何?”
“那就依你,今晚看電影。”鄭月如凝神想了想後回道。
“看把你給樂的,是不是為了看電影連晚飯都不用吃了?”丁默邨打趣著道。
“哎呀!你真是好討厭。”鄭月如一陣嬌嗔,“就是你,就是你,要把我怎麽能把吃飯也給忘了。”
看著鄭月如撒嬌的模樣,丁默邨心頭一陣歡喜不已。
抬手在她額頭上一點,繼續取笑著道:“真不知道你這小腦袋瓜子。”
“嗯唔。”鄭月如皺眉怒瞪,“哼!不理你了。”
說完,故作生氣的樣子轉身就走。
望著鄭月如那婀娜多姿的背影,丁默邨眼中一陣熾熱。
這小妮子真的太會撩撥人了。
那眼神,那動作,就連生氣的樣子,都讓人忍不住疼愛不已。
想到此,趕緊出聲提醒著道:“趕緊收拾一下,我已經在西倫西餐廳訂好位置了。”
不一會兒,兩人雙雙下樓。
出到大樓前,正好遇上下班欲離去的穀雨。
丁默邨故意落後半步,和穀雨並肩走在了一起。
“穀特助,女人是要哄的,隻要把她哄開心了,什麽不還是你說了算?”丁默邨低聲對著穀雨道。
“丁主任,看來要找時間向你請教一下啊。”穀雨看了看正在車前等丁默邨的鄭月如,不無感歎的道。
“女人就是這樣,希望我們男人多將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隻要你方法得當,沒有征服不了的女人。”
說著,丁默邨眼神瞥了一眼穀雨襠下,神情中盡是一副你懂的樣子。
隨即哈哈大笑,拍了拍穀雨的肩頭,快步走向了等候多時的汽車。
迎向鄭月如的丁默邨,盡顯紳士風度。
先是親自打開車門將鄭月如送上汽車後座,自己再從另一邊鑽進了車裏。
等待丁默邨出了76號,穀雨這才不慌不忙的上車離去。
遠離76號不久,路方遠將車開進一條巷子。
巷子中有一輛黑色轎車,早就等候在此。
一路之上早就有過交代,車還未停穩,穀雨就跳下車上了對麵那車。
不多時,兩輛車各自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再說?”車子開出不久之後,司機林其書問著穀雨道。
“我們倆一起堂而皇之的去吃飯,你說明天又會傳出什麽新聞來?”穀雨笑問道。
“鐵麵探長想巴結一下日本人跟前的大紅人,想為自己的前程考慮可不可以?”林其書打趣道。
穀雨知道林其書不過是開玩笑而已。
不過這個玩笑,起碼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恐怕是不可能實現的。
一個是嫉惡如仇的鐵麵探長,一個是作惡多端的青幫成員,幾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
就前麵幾次,兩人的公開碰麵,那也不過是特殊情況。
因此,實際上兩人的關係,在眾人眼中頂多也就是相識而已。
如果產生太多的交集,至少目前是不太合適的。
主要是因為丁默邨和李士群這兩人太過狡詐,保不齊他們就想整出一點文章。
那怕最後啥都沒有查出,很可能也會惹一身騷。
既然如此,一切行事謹慎一些,絕對是不會錯的。
“李士群這個精明著了,千萬不要小覷了他這個人。”穀雨叮囑著林其書道。
就李士群這人,其實林其書也是做過深入研究的。
他的手段,恐怕比丁默邨都還要強上幾分。
如此說,絕對是有道理的。
當初,他把丁默邨推出來領導76號就可見一般。
為了達到目的,懂得取舍和隱忍。
達到目的以後,就開始背地裏不斷的使絆子。
就算你明知他在背後搞鬼,手上沒有任何確鑿證據,你也不能奈何於他。
另外,他的狠辣也是丁默邨所不及的。
那麽多人給他明裏暗裏傳話,要留戴森一天性命,他卻是毫無顧忌把槍殺了。
最近一段時間,他也一直尋找著機會,想要將丁默邨踢出76號。
說不定軍統對丁默邨下手的同時,他肯定也會在背後推波助瀾。
要是能查到他的身邊的人,跟中統軍統,或是跟中共有關係的話,他絕對會將事件擴大。
等到那時,76號將獨掌於他手中。
以前,丁默邨和李士群內鬥,日本人是默許的。
隻要不打亂現有的秩序,影佐禎昭等人也不會過問太多。
然而自從梅機關成立以後,影佐禎昭的主要精力就放到協助汪季新建立偽政府的那些事情上。
對於76號的一切事務,基本都交到了晴氣慶胤手上。
晴氣慶胤本就是情報人員出身,他的做法跟影佐禎昭是有很大不同的。
他曾經不止一次向穀雨透露,對於76號的工作是非常不滿的。
成天勾心鬥角,那裏還有心思放在對付中國的情報機構。
曾經也想過要使用鐵血手腕改變這一現狀,不過最後礙於影佐禎昭的麵子,才一直沒有動手。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便故意放縱兩人內鬥。
李士群和丁默邨,誰輸誰贏,對他來說都毫無幹係。
反正,最後的勝利者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很明顯,兩人的內鬥,丁默邨已經處於弱勢的一方。
這主要表現在,如今76號很多重要部門都是李士群的人。
既然這個現狀無法改變,穀雨不如索性在背後推他一把。
對付一個人,總比對付兩個人要輕鬆得多。
更何況,有著李士群師兄這個身份偽裝,隻要不出大的紕漏,他可不可能懷疑到自己身上。
這個原因,其實也是穀雨建議嵩明,將針對目標放在丁默邨身上的原因之一。
六點半,丁默邨和鄭月如到達西倫西餐廳。
穀雨沒有進入餐廳,也沒有讓嵩明安排人進去監視。
主要是丁默邨這人疑神疑鬼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將他驚動。
既然如此,隻要遠遠的跟著他就好。
然後等待著他用完餐,帶著鄭月如出現在電影院。
電影院裏,嵩明早就做過了安排。
放映室、以及放映廳中的服務員,都已經全部安排上了他的人。
隻要他今晚的行程不改變,軍統上海區就會按照計劃對他展開刺殺。
當然,整個刺殺計劃,穀雨和嵩明早就有過約定,前麵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協助,唯獨刺殺他不會參與進來。
林其書當時也問過穀雨為什麽不參與的原因。
第一次碰頭時,嵩明曾經有說過自己的下一步工作方向。
軍統上海區幾乎已經爛到了骨子裏,勢必要進行一次徹底的清查。
確實,他也是如此交代區書記鄭元這麽去做的。
然而從他做出決定,以及約見穀雨前後才不到一天的時間。
偌大的上海區,豈是你一天就能清查完的?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嵩明還要準備進行一次刺殺行動,這樣真的合適嗎?
原本穀雨很想勸說對方慎重一點,但看嵩明的嵩明的態度很是堅決,也就不好出聲反對了。
畢竟軍統局本部也有言在先,各自是互不幹涉的。
可能也會說,前期穀雨返回上海之時,戴笠不是曾經下過命令,必要時可以直接越過軍統局本部指揮上海區的行動嗎?
是,確實有過這麽一回事。
不過他是之前。
嵩明接任上海區之後,戴笠可是再也沒有說過這個話的。
所以嘛,穀雨就算心中再有疑問,恐怕直言不諱的說出來不太合適。
於是穀雨當即就決定,具體的刺殺行動他不會參加。
要是你前期需要協助的話,我還是很樂意效勞的。
按理說,既然穀雨不參與刺殺行動,他沒有必要和林其書來此的啊。
要不是不小心給別人瞧見,他如何向人解釋?
究其原因,他也是向看看軍統中還藏著那些雜魚。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點也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將這些雜魚給清理掉。
一個小時以後,丁默邨飯足酒飽,帶著鄭月如走出了西倫西餐廳。
兩人上車,直往電影院而去。
丁默邨一動,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護衛也開始動了。
處在暗中觀察的林其書一瞧,頓時有些驚訝了。
沒想到這丁默邨真是太雞賊了。
光是隨身而動的護衛就有六人,拿藏在暗中的護衛更是達十人之多。
如此護衛規模,軍統上海站要投入多少人才能刺殺成功?
“你覺得他們有把握嗎?”林其書驚問著穀雨。
怎麽說?
穀雨內心來講,把握應該隻有五成吧。
就算嵩明懂得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仍是隻有五成。
如果再是出現未知不可控的因素,成功的幾率很可能為零。
“先跟上去看看再說吧。”穀雨沒有回答,隻是提醒著林其書開車跟上去。
林其書瞟了一眼穀雨那稍顯凝重的神色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發動汽車緩緩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