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和趙子衿吵架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觀月由子那裏。
作為朋友,這個時候她應該是去探望一下的。
等她在餘公館見到趙子衿時,被對方的模樣嚇住了。
神情低落,雙眼紅腫,頭發糟亂不堪。
瞧她這副樣子,很明顯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她有些心疼的上前摟住了趙子衿,而趙子衿則是趴在她壞裏大哭了起來。
“由子,他說要好好愛我一輩子的。”
“他說要永遠疼我、寵我的。”
“可是他現在卻老是凶我,說我不可理喻。”
“還說當初怎麽就瞎了眼,娶了我。”
哇!
一見到觀月由子,趙子衿就哭訴起穀雨的種種不是來。
好似穀雨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負心漢。
如果不浸豬籠,就不足以撫平心中的那些創傷。
“子衿,你看你現在這副模樣……”
看著趙子衿的這副模樣,觀月由子心情也是跟著有些低落起來。
不過她此時是來安慰趙子衿的,要是自己也跟著受到影響,那趙子衿豈不是會更傷心。
隻得一邊調整著自己的情緒,一邊輕輕拍著趙子衿的後背安慰著對方。
而趙子衿則好像是壓抑了許久一般,越哭越厲害,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子衿,那穀雨到底是做了什麽事情,把你欺負成這樣?”見無法安撫住趙子衿,觀月由子不由得問道。
“他…前一點時間,說要給我買…一個鐲子來的。”
“可結果鐲子沒買不說,還…天天早出晚歸的。”
“哪天我就說了一句,是不是在外頭有新歡了,他就跟我吵了起來。”
哽咽不止的趙子衿,哭訴著自己和穀雨矛盾的根源起來。
“唉!你看你,我當時說什麽來著?”
“就算他曾經取過日本留學,可他終究還是一個黑幫分子。”
“那些惡習已經刻進他骨子裏了,怎麽可能因為一個人就能改變。”
“子衿,你也別怪我多嘴,從一開始我內心就看好你們這段婚姻的。”
看見趙子衿哭訴穀雨的不是,觀月由子也是跟著數落起穀雨來。
果真是天下好閨蜜啊!
世人都說勸和不勸離,她這分明是勸離的節奏啊。
真是不知道她到底安的什麽心。
可能趙子衿此時還在傷心之中,聽到這些話反而是絕對非常的順耳,還開始跟著符合了起來。
“我就不知道,當時為什麽一定要在他這棵樹上吊死了?”
“我真是糊塗啊。”
“我真的好傻。”
聽著趙子衿的哭訴,觀月由子也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難道你還真的能跟他分了不成?”
“由子,你說一點小事他就能跟我這樣,你說以後遇到其他事怎麽辦?”趙子衿淚眼汪汪的望著觀月由子。
“你真這麽想?”
觀月由子一臉驚訝的看著趙子衿,她沒想到這事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我把我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他,可他是怎樣來對我的?”
“長痛不如短痛,既然如此,何不早點抽身出來,何必要搞得自己滿身是傷?”
此時的傷心欲絕的趙子衿,眼眸中露出一絲狠決來。
似是已經斷了跟穀雨之間的所有情分。
斷,當斷則斷!
“子衿,沒關係的,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待明兒,姐妹就跟你介紹個好的。”
“你不知道,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年輕男子,有多優秀了。”
說著,觀月由子還露出一臉向往的神情。
從她的眼神中似乎可以看出,她似乎也是早就心有所屬。
對於這點,趙子衿倒是沒有再說什麽。
隻是好像在觀月由子的安慰下,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
正當在她要繼續跟趙子衿說些什麽時候,丫鬟小童慌裏慌張的沒有敲門就衝了進來。
望著神色焦急,氣喘籲籲的小童,觀月由子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然後她不露痕跡的走上去關切的問道:“小童,看你這麽著急的樣子,是有什麽事情嗎?”
待氣息稍微平複了一下,小童同觀月由子打了一聲招呼,趕緊將視線轉移到來趙子衿身上。
“不好了,小姐。”
“老爺去76號找姑爺去了。”
“你說什麽?”聞聽這消息的趙子衿,慌忙的抬起了頭。
“老爺聽說了這事,發了很大的火。”
“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趕到了76號。”
就算趙子衿此刻再是傷心,她也知道父親此刻去找穀雨,定是為自己出氣去了。
以他父親的那脾氣,動手都有可能。
一想到這裏,趙子衿頓時也開始著急了起來。
“小童,走!”
“我們快去76號,再不走就晚了。”
說著,趙子衿起身拉著小童就欲往外麵跑著。
“小姐,你要去也不能這個樣子去啊。”小童趕緊拉住了趙子衿。
“那你快幫我收拾一下。”趙子衿反應過來,趕緊催促著小童。
此時被晾在一邊的觀月由子傻眼了。
上一秒還在說著穀雨的不是,下一秒聽說他有事就開始著急了起來。
這還是剛剛那個咬牙切齒的趙子衿嗎?
“哪個,子衿。”觀月由子想出聲勸著趙子衿。
而趙子衿反而是催促著她道:“由子,你也趕緊幫我收拾一下,晚去了我怕他們鬧出事來。”
聽到這句話,觀月由子開始有些崩潰了。
剛剛自己還說了一大堆穀雨的壞話,這……
都說女人是最為善變的動物,自己身為女人,說那些話的時候怎麽就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原來小醜竟然是自己。
不管這件事後,她和穀雨的感情會如何,怕是會恨上自己吧。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想到這些,觀月由子此時心中就是一陣哀歎不已。
觀月由子愣神的時候,趙子衿和小童正忙著收拾,也沒有特別注意到她。
隻是等到匆忙收拾完準備出發時,才看見還在那裏發愣。
“快走啊。”趙子衿趕緊拉了一下觀月由子。
“哦。”
回過神來的觀月由子趕緊跟上了趙子衿和小童的步伐。
出了餘公館,幾人匆匆的攔下黃包車,就飛速的往76號趕去。
也幸虧餘公館離著極司菲爾路不是太遠。
要是按照他們這速度趕過去,估計也沒多大用處了。
76號,穀雨的辦公室中。
“嶽父,你能聽我解釋一下嗎?”
剛剛餘凡動手打了他一個耳光,穀雨半點怨言都不敢有,還得一副好言好語的樣子。
“解釋什麽?”
“我女兒都被欺負的跑回娘家了,你覺得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餘凡怒視著穀雨。
瞧著情況,確實是好像沒有什麽好解釋的。
夫妻之間吵吵鬧鬧是正常,可是鬧得女方直接回娘家的,那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一般像這樣的,就絕非是小事了。
餘凡疼愛女兒,為此大怒,也就很正常了。
“嶽父,這件事情我固然有錯,可是一個巴掌也拍不響啊。”穀雨有些倔強的道。
“一個巴掌拍不響?”
“我讓你一個巴掌拍不響,老子今天倒要看看拍不拍的響。”
餘凡頓時火冒三丈,衝上去舉起巴掌就要再次抽打穀雨耳光。
一旁的李士群那裏會想到餘凡的脾氣會如此暴躁,三言兩語不合說著就要打人。
剛剛穀雨已經挨了一巴掌了,要是再讓餘凡打下去那還得了。
於是,在餘凡的巴掌將要落下去之時,趕緊閃身擋在了兩人中間。
餘凡一巴掌抽到半空中,不得不強行落了下來。
揍穀雨,他可以不要半點理由。
可要是誤傷了李士群,恐怕也不好解釋了。
“餘副市長,年輕人吵吵鬧鬧都是很正常的。”
“像我們年輕的時候,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李士群見餘凡撤手,趕緊當起了和事佬,順便來了一個以身說法。
餘凡也是半截身子埋土裏的人了,怎麽不知道李士群說的是實話。
夫妻一生,少不有不拌嘴的。
上一秒還誰也不讓誰,下一秒誰要是被人家欺負了,都敢跟外人拚命。
說實話,外人還真說不了什麽。
可餘凡是誰?
上海市副市長,有頭有麵的人物。
嫁出去的女兒被欺負了,他這臉往那兒擱?
今天要是穀雨沒有個說法,這事還真不能就這麽算了。
“李主任,你的好意我餘某人心領了。”
“不過今天這事我的家事,還請李主任擔待一些,不要插手。”
這話一出,當即就讓李士群有些尷尬不已。
人家說的是實話啊,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有什麽理由去摻和。
更何況對方已經很是給麵子了,沒有說那些更為難堪的話。
所以,話說到這個份上,李士群再來相勸的話,明顯就有些不合適了。
不得已,他值得尷尬的站到了一邊。
不過他也沒忘小聲點提醒著穀雨,在長輩麵前有什麽話好好說,不要再繼續固執下去了。
你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再鬧下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利啊。
李士群一讓開,穀雨再次直麵餘凡。
“來來來,你還有什麽說道,說出來讓我聽聽?”餘凡不依不饒。
“你這樣還讓我說什麽?”
麵對著盛氣淩人的餘凡,穀雨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好死不死,結果還偏偏讓餘凡聽得個清清楚楚。
這一下,更是讓餘凡暴怒不已。
“小兔崽子,老子今天不把你退打斷,老子就不信餘。”
說著,就在房間中尋找起了趁手之物。
可穀雨的辦公室幹幹淨淨,怎麽會有棍棒之物。
氣極不已的餘凡在屋子轉了一圈,目光突然落到了辦公桌後那架子的武士刀上。
餘凡想也沒想,一個箭步上去就將刀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