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行其實是見過穀雨。
那次穀雨大婚,還是餘凡帶著前去敬酒的。
或許是時間有點久遠,他早已忘了吧。
既然想不起來,那管你是誰了。
欺負我兒,就應該死。
當然,各種能置他於死地的死因,他都已經想好了。
“胡漢升,別廢話,抓人。”
傅以行再次對胡漢升下起了命令。
“別費力氣了,你抓不了我。”穀雨很是無奈的歎氣道。
“抓不了你?你跟我開玩笑吧。”
胡漢升冷笑一聲,朝著那幾名偽警抬手一招,示意著對方趕緊抓人。
那些偽警真的很為難啊。
你們他媽的都是傻子嗎?
一個個還身居高位的,腦袋裏裝的都是屎嗎?
人家跟你們硬剛了這麽久,沒看出來人家絲毫不怵嗎?
真懷疑你們的腦子都給狗吃掉了。
有幾人想要動手拘捕穀雨,其中年齡稍長的哪一位趕緊朝同伴們遞了一個眼色。
眾人會意,趕緊站在了原地。
“抓人啊,還他媽愣著幹嘛啊?”胡漢升見眾人根本不為所動,當即就怒斥道。
“那個…這…”
年長的那位支支吾吾,反正就是不行動。
“胡漢升你幹什麽吃的,竟然連自己手下人都指揮不動。”傅以行見狀,有些不滿的訓斥著。
胡漢升被訓斥,氣呼呼的瞪了那幾個偽警一眼。
那眼神再告訴幾人,你們幾個等著瞧,看老子回去不收拾你們。
撇過幾人,胡漢升掏槍朝著穀雨走了上去。
槍口一抬,當即就對準了穀雨的腦袋。
“走吧。”
唉!
穀雨又歎氣了。
這些人為什麽出門都不帶腦子啊。
惆悵。
“你不知道我很討厭被人用槍指著腦袋嗎?”穀雨看著胡漢升道。
“我就指著你怎麽了,難不成你還能咬我不成?”胡漢升一副囂張不已的樣子。
“哦!”
穀雨好似若無其事一樣哦了一聲。
這表情落入胡漢升眼中,心中更是認為吃定穀雨了,很是不屑的就嗤笑了一聲。
然而就在這一刻,穀雨動了。
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拇指插入了扳機後空隙之中,手指也順勢卡住了撞機前的空隙。
於此同時,用力往左一掰,左手順勢重重的敲在對方的手頸之處。
胡漢升隻感到手腕一陣吃痛不已,隻是下意識的鬆了一下力道。
結果就隻是這一鬆手,手中的手槍不見了。
這什麽情況?
他望著自己還保持著握槍姿勢的右手,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都說告訴過你,我很討厭別人用槍指著我,為什麽你就不聽了?”
正在失神中的胡漢升,隻聽到穀雨冰冷的聲音響起,然後就隻感覺到自己的額頭被硬物給頂住了。
空手奪槍?
胡漢升當即就驚出了一聲冷汗,立馬開始求饒道:“這位大爺你高抬貴手,我這也是沒辦法啊。”
此時的他,那裏還有半點剛才的囂張之色。
一旁的傅以行見到對方的這副慫樣,頓時也是氣的吹胡子瞪眼的,指著胡漢升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真的很懷疑你們警察廳的能力。”
“為虎作倀是一把好手,竟然沒有想到連我都不認識。”
穀雨也是真的沒有辦法啊。
這些人不認識自己,他隻得準備自報家門了。
混成這樣,好像也是挺悲催的。
這哪裏像是在日本人麵前極盡受寵的樣子啊。
隨隨便便一個阿貓阿狗出來,都敢跟自己叫板了。
“你是誰?”胡漢升傻傻的問了一句。
“哎!其實你應該早點問的。”穀雨又是無奈道歎了一口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幫穀雨。”
這一句如同一道驚雷頓時在人群中炸了開來。
目前上海灘,能勉強在日本人麵前吃得開的,老一輩的張嘯林可能算上一個。
年輕的這一輩當中,非穀雨莫屬。
什麽稍微年長的,諸如丁默邨李士群之流,其實還根本算不上什麽。
“他就是青幫穀雨?”
“梅機關機關長影佐大佐的特別助理?”
一道道驚疑之聲響徹全場。
胡漢升聽到此,更是嚇得立馬跪下來開始磕頭求饒:“穀爺,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一般計較。”
一旁的傅以行聽見這句,也是驚訝不已。
怪不得剛剛覺得他很是麵熟,竟然是季雲卿的高徒。
想想前幾個月,還去參加過他的婚禮。
沒想到隻顧著自己兒子,沒有將他認出來。
看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敢毫無顧忌的欺辱傅歡啊。
不過傅以行好歹也是一條老狐狸,頓然是不會被這個身份嚇住的。
“穀先生,我和先師也算是故交,你今日無故欺辱我家歡兒,是不是太不把老夫放在眼裏了?”
“傅市長真是教子有方啊,竟然都欺負到我穀雨頭上來了。”
“是不是覺得我師父這一走,我們這些晚輩就很好欺負?”
穀雨冷聲一笑,繼續說道。
“傅市長,若是今天令公子若是不想我夫人道歉的話,今天就別想走出這百樂門。”
“豎子張狂,當真以為我傅以行是吃素的?”傅以行根本不過問因由,開口就厲聲喝道。
砰!
穀雨毫無征兆的開槍了。
射擊的位置正是傅以行腳尖前一寸。
若是稍微錯上分毫,恐怕他的右腳就要廢了。
傅以行也是沒有想到,穀雨一言不合就是開槍,背心竟是被驚出了一聲冷汗。
此子太張狂了。
“你要不要聽聽餘副市長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太太怎麽說?”穀雨冷眼看了看傅以行,回身將趙子衿招了過來。
“我太太趙子衿,想必傅市長也是認識的吧。”
說完之後,有對著趙子衿道:“子衿,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咱也別嫌丟人了,你把今天的事情跟傅市長好好說說。”
穀雨和趙子衿當時成親,是轟動了整個上海灘的。
有些人甚至還參加過除夕夜的那場名流招待會。
那晚,並不一定都親眼見過穀雨和趙子衿兩人,但那件事情也想必是知道的。
說不定現場的這些人,除了傅以行,有人也經曆過這兩件事了。
“我是趙子衿,餘凡就是我父親。”
趙子衿也是相當精明,一開口就先將自己父親的名字搬了出來。
其目的也不言而喻,自是對對方產生一種震懾效果。
你可以忽略穀雨的身份,但你能忽略餘凡嗎?
那怕他就算隻是一個副市長,也絕不是那麽好應付的。
如果真要撕破臉,他傅以行不一定能討得了便宜。
接下來,趙子衿就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剛剛一說完,圍觀的人群中很快就傳來了低聲交流的聲音。
“這確實像傅公子的風格,也隻有他能幹得出這樣的事情來。”
“是啊,餘副市長的千金都不能幸免,看來以往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了。”
“什麽傳言啊,我可是曾經親眼見到過的。”
“誰說不是了,有人承受不住非議,上吊自殺、投河自盡的都有好幾人啊。”
人群的那些人,都在紛紛議論著傅歡曾經幹下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聽到這些,傅以行的一張臉也是氣得煞白的。
以前的那些事情,他其實也聽說過。
隻不過礙於他的身份,很多事情都會有人幫他按下去。
隻要事情不鬧大,他也就聽之任之了。
可是今日,這些事情看來是再也捂不住了。
“孽子,你給我滾過來。”傅以行回身怒喝道。
見到自己的父親生氣,傅歡顧不得還疼痛不已的大腿,趕緊連滾帶爬的滾了過來。
看到傅歡這狼狽不已的模樣,傅以行心中更是來氣。
如果不是顧及到這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都恨不得給他一耳光。
“你說,剛剛的那些事情你有沒有做過?”
麵對著暴怒不已的傅以行,傅歡膽戰心驚的看向了自己父親。
“說!”
“我是幹過還是沒幹過?”懼怕不已的傅歡低聲的問道。
啪!
傅以行抬手就是一耳光:“你有沒有幹過,我怎麽知道。”
“父親,孩兒絕對沒有幹過此事。”傅歡嚇得咚的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慌忙的否認道。
沒幹過?
這也真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人群中有人憤怒不已。
於是,所有人都的目光都盯在了傅以行的身上。
眾人要看看他要怎麽處理此事了。
“各位都聽到了,我兒子說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傅以行當即朗聲說道。
就剛剛等待著兒子回答時,他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處。
他生怕傅歡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來。
萬一要是引起嘩變,就連他也無法收拾了、
直到聽見傅歡當眾否認,他懸著的那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兒子說了假話,他其實是知道的。
但是,作為他的父親,他決不能當著眾人的麵拆穿他。
作為父親就是如此,明知自己兒子有錯,也必須得包庇袒護啊。
隻是這話一出,再次讓眾人群情激昂起來。
誰也沒有想到他傅以行袒護自己的兒子,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心裏那個怒啊。
可是他們心中有怒,卻是不敢直接表露出來。
畢竟不是誰也那麽有底氣,敢跟傅以行叫板的。
或許全場隻有一個人幹。
於是,眾人盡都將目光放到了穀雨身上。
而穀雨聽到傅以行的這話,當即就笑了起來。
“傅市長,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夫人是在撒謊了?”
傅以行正在想著如何回複這一句話,傅歡突然就叫了起來。
“是她勾引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