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號建立之始,刺丁計劃便開始形成。

那時鄭月如的身份,還是民光中學的學生。

她為何能接觸到丁默邨,其實跟她的家庭背景有關。

之前曾經提到過,她的父親曾經追隨過先總理,其母又是日本人。

上海淪陷,其一家並沒有逃出上海,而是留在了下來。

此時,日本人開始四處收羅爪牙,大肆捕殺抗日愛國誌士。

1938年初,小日本開始一場大規模的血腥誘降,鄭月如的父親赫然在這份名單中。

日本使館書記官親自攜帶重禮拜訪她父親,希望他出任偽政府的司法部長。

鄭月如父親以病為由推脫,惹得日本人的不悅。

這時已經加入抗日組織的鄭月如,正愁如何打入敵人內部,便自告奮勇的表明願意接替父親的工作。

鄭月如自小在日本長大,能夠說得一口流利的日語,使跟她打交道的日本人對她有一種親切感。

而且和她打過交道的日本人,都對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正是憑借著這種關係,鄭月如在日本人的社交圈中如魚得水,獲取了不少機密情報。

她的這些朋友當中,不乏日軍各個方麵的重要人物。

譬如負責日本海軍情報的負責人,邀請鄭月如做他翻譯,還是時常將一些絕密資料交給她去翻譯。

日本軍事報道部檢閱室,還特批他為日軍軍事電台的播音員。

駐滬日軍特務機關長對她也是關愛有加,時常帶著她出入各種場合。

利用這些種種特殊關係,鄭月如曾經還參與執行了綁架日本首相的兒子。

隻不過上麵最後認為,綁架其兒子並不能達到逼迫日軍退兵的目的,這才放棄了。

鄭月如為什麽能夠接近近衛文隆,其實說起來還是日本使館書記官的功勞。

靠著這些種種關係,鄭月如還曾經獲得過一個十分重要的情報,那就是汪季新叛變的情報。

甚至在汪季新叛逃之前,她還曾經獲得過十分準確的情報。

汪季新已同日本人談妥相關事宜,不日就將準備叛逃重慶投敵,望采取行動予以阻止。

然而,這封絕密急電,仍舊沒有引起上峰的重視。

直到汪季新逃離至河內,發表響應近衛文的豔電時,方才知他已經淪為了漢奸。

正是因為這件事,除鄭月如以外,她這條線上的所有相關人員,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處罰。

也是這次,與她的單線聯係換成了江邊的青衣。

為什麽當時鄭月如問,所有的計劃是不是他策劃的。

當時青衣的回答是,算是吧!

這三個字已經足以說明,青衣是中途接受鄭月如這條線的。

還有一點,為什麽青衣當時說鄭月如一旦暴露,他不會施救,其實也是跟她這一段時間的經曆有關。

這些人那一個不是小日本中權勢人物,要是得知她鄭月如一直是帶著目的的,盛怒之下還會留她一命嗎?

答案肯定是不會。

蒙騙不說,還丟失了許多情報,無論如何都容忍不了鄭月如繼續活著。

再回來說刺丁計劃。

丁默邨好色,眾所周知。

之前日本駐滬領事館曾經舉辦了一次聯歡會。

鄭月如就是在這場聯歡會後的晚宴上,贏得了丁默邨的“好感”。

晚宴之後,丁默邨主動邀請鄭月如一同喝咖啡。

交談中得知,鄭月如曾經是民光中學的學生,而他曾經以民光中學校長的身份,從事過地下工作。

至此,兩人開始了交往。

表麵上,丁默邨頻繁約鄭月如跳舞、喝咖啡、吃西餐、看電影。

暗地裏則是對她的身份,進行三番五次的調查。

直到確認她的身份沒有什麽問題之後,這才稍稍的放下心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鄭月如擔任了丁默邨的私人助理。

刺丁計劃,從她開始接觸丁默邨時,就一直不斷的進行中。

有一次,他約鄭月如一同喝咖啡,結果剛剛到達咖啡館門口,丁默邨就立即讓司機開車離去。

鄭月如假裝不解道問:怎麽不喝咖啡了?

丁默邨說,發現咖啡館附近有三個形跡可疑的人,長久以來保持的職業習慣告訴他,此處有一種不好預感。

僅僅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就讓丁默邨逃過了一次刺殺。

說起來還真是讓人有些無奈的。

不過也是正是他狡猾多疑的性格,讓鄭月如不敢輕舉妄動。

當即就向上峰建議暫緩刺殺丁默邨的行動。

上峰很快就同意了鄭月如的建議。

一直過了將近三個月,才有一次下達了刺殺丁默邨的計劃。

這一次,為了能夠順利刺殺丁默邨,將刺殺地點放在了鄭月如的居所附近。

這一晚,原本滿天繁星,突然雷聲大作,暴雨傾盆。

丁默邨將鄭月如送到她居所外的弄堂口。

鄭月如說家裏沒人,希望他能將她送到家。

當時,丁默邨和鄭月如的關係還沒有更近一步,聽到這句話當時某個地方就立了起來。

正當他準備下車之時,突然通過車窗看到幾個黑影朝汽車而來。

頓時大感不妙的丁默邨,立馬就催促著司機開車。

瞬即轎車就竄進了風雨交加的夜幕中,隻留下無可奈何的鄭月如和一眾鋤奸隊員。

幸好的是,這一次沒有引起丁默邨對鄭月如的懷疑。

甚至在他的運作下,還將她弄進了76號。

當他的私人助理,不過就是掛個名頭而已。

實際上鄭月如在76號的時間也並不多。

這次刺殺失敗後,最能接近成功的或許就是那次在電影院了吧。

不過因為軍統內部出現叛徒告密,導致了刺殺又一次失敗。

也正是因為這一次在電影院的遭遇,讓本性傳統的鄭月如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試想一下,就算四號觀影廳中隻有他們兩人,可在這種地方幹那些極其齷蹉的事情,誰能接受得了?

丁默邨必須殺,那怕就算是付出生命為代價,也必須需要將他殺掉。

所以,青衣說接下來的這次行動若是失敗,將會危及到她的生命,鄭月如也是沒有絲毫的猶豫。

按照跟青衣的約定,應該是鄭月如主動約丁默邨的。

不想反而是他來主動約她了。

說是讓她跟著去虹口的一個朋友家裏吃午飯。

這讓鄭月如很是興奮不已。

匆匆收拾一番之後,離開家門前,將一條對折後的白色毛巾掛在公寓窗戶上。

很明顯,這事計劃如約進行的信號。

刺丁計劃的隊員看到這條毛巾,便會趕到西伯利亞皮貨行進行設伏。

至於怎麽讓丁默邨從虹口跑到靜安寺,那就是鄭月如的事情了。

吃午飯的事情略過。

用過午飯之後,兩人告辭離去。

從見到丁默邨開始,鄭月如就一直想著如何能將丁默邨誆騙到靜安寺。

說實話,她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好的托詞。

但凡其中有一句話不對,她都怕引起對方的懷疑,而導致計劃功虧一簣。

一上車,鄭月如就癱在了座位上,摸著圓鼓鼓的肚子,朝著丁默邨嗔怒道:“都怪你都怪你,給我使勁夾菜,你看我都撐成什麽樣子了。”

“哈哈,誰叫你貪吃的。”丁默邨笑著在鄭月如的鼻梁上一刮,打趣著對方。

“我不管,就怪你。”鄭月如小嘴一撅,氣呼呼樣子瞪著丁默邨。

“那我跟你賠罪還不行嗎?”丁默邨道。

“賠罪?你以為光是賠罪就行了嗎?”鄭月如雙眼一瞪,“你要是把我喂胖了,明兒有不要我了,我找誰說理去。”

說著,又是故意冷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理會丁默邨。

“喲,真生氣了?”丁默邨掰了掰鄭月如肩膀。

鄭月如肩膀一甩,將對方的手甩了開來。

看麵上那副表情,好像真的生氣了一般。

丁默邨一瞧,趕緊擠了過去,緊緊的靠住了鄭月如。

被擠著了的鄭月如,眉頭一皺,回身佯裝要推開丁默邨。

而對方則是瞬時一把將她攬在了懷裏。

鄭月如使勁的掙紮了幾下,怎麽也是掙脫不去。

丁默邨笑笑的伸出手指,勾著鄭月如下巴,將她的頭抬了起來。

望著那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嬌豔欲滴的紅唇,丁默邨的某些地方開始悸動了。

“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們再去買禮物,給你賠罪好不好?”

丁默邨低聲說著,就將嘴唇壓了下去。

鄭月如慌忙閃躲開去,卷起雙手擋在了丁默邨的胸前。

“不要,這馬上就要到聖誕節了,我要先買禮物。”鄭月如嬌嗔道。

“先休息再去買,也是一樣的。”此時,丁默邨心裏欲火叢生,自然是想先解決生理上的欲望。

可鄭月如哪裏會讓他如願,當即就用力的將他給推開了。

俗話說飽暖思**欲,此刻升騰起的欲火,那裏是說壓就能壓得下去的。

丁默邨隻得趕緊說道:“好好好,我們現在就去買。”

說著,他就準備讓司機尋個最近的商場去買禮物。

“不,這邊能有什麽好東西,我要去靜安寺,那邊的好東西可多著了。”鄭月如癟嘴道。

“是不是有點太遠了?”丁默邨皺了一下眉頭道。

“哼!”

“看來你是不想送我禮物了。”

“不想理你了。”

鄭月如嬌嗔一聲,作勢又撇過頭去不理會於他。

丁默邨這事心裏本就抓癢癢一般,見到對方這副模樣,更是有些忍不住了。

於是他趕緊拍了拍司機的椅背,道:“去靜安寺。”

“是!”

司機應了一聲,趕緊調轉方向,朝靜安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