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麽？
不就是心裏想的那點事嘛。
趙子衿輕聲笑了笑：“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麽？”穀雨忍不住反問道。
“非要明知故問？”趙子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我怎麽現在才發現，你的小算盤一直打得挺精的啊。”見此，穀雨忍不住取笑道。
“如果我們的位置互換一下，你會不會也如我這般？”趙子衿仍是繼續反問。
被問及此，穀雨終是被問住了。
正如趙子衿所說，假如兩人的身份互換，怕是他也不會說吧。
畢竟任何組織都有自己的紀律，這是一個基本準則，任何人是不能違背的。
當然，諸如李士群之類漢奸，那是例外。
“有些事情，終歸還是不一樣的。”見穀雨不說話了，趙子衿又是開口了。
穀雨抬了一下眼皮：“比如呢？”
“你和我。”趙子衿回道。
“你是想說信仰吧。”
穀雨直接點破了趙子衿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題。
趙子衿沒有回答這句，應該算是默認了吧。
“不都是抗日的隊伍嘛，有什麽不一樣的。”穀雨笑道。
“難道這次日軍轟炸重慶你還看不出來？”
趙子衿說著，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其實這個話題她本不願再提的。
在轟炸中喪生的多是無辜的平民百姓，真正有心者聞之無不傷痛。
如果要是以此作為談判的籌碼，逼迫穀雨在信仰上做出改變，似乎是有些不妥的。
但是，也隻有通過這些事情，讓他看清國黨的本質。
隻有認清了其本質，才能真正知道誰到底是為著整個民族而奔波著。
當然，這不是否認常凱申的國黨在抗日上付出的努力，但是他的很多行為都是逼迫整個民族跟著他一起倒退。
所以說代表資本階級的他，其行為根本是不可取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穀雨歎了一口氣，直直的望向了趙子衿。
而趙子衿則是半點沒有躲閃，反而是仰起頭毫不猶豫的迎向了他的目光。
在信仰這件事情上，麵對穀雨她沒有什麽好藏藏掖掖的。
她相信不止她看到很明白，很多有識之士也是看得非常明白。
“你既然知道我想說什麽，那為什麽不說出來？”趙子衿道。
“說與不說，其實意義都不大。”穀雨道。
“為何說意義不大？”趙子衿追問道。
穀雨輕輕一笑，抬手指了指腦袋和心口的位置。
趙子衿眉頭微蹙，什麽意思？
心中所想？
還是早就有認識？
“喂，你想表述什麽？”想了小半會兒，仍是沒有想明白的趙子衿，忍不住追問道。
“自己琢磨吧。”穀雨笑笑，說著就往外走著。
“你怎麽說一半留一半啊，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趙子衿慌忙的拉住了穀雨。
“我餓了，難道你不餓嗎？”穀雨笑問道。
呃！
說正事了，你卻說肚子餓不餓。
晚一點吃飯，你會餓死啊。
趙子衿忍不住白了穀雨一眼：“你餓死鬼投胎啊。”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穀雨一本正經的回道。
“你…”
很是無奈到趙子衿隻得氣呼呼的瞪了穀雨一樣，抬腳走出了房間。
今天雖然說沒有更近一步，但收獲還是不小的。
至少說跟他說那些事，穀雨沒有很明顯反感的意思。
怎麽說也算是讓趙子衿看到了一絲希望吧。
她相信隻要努努力，就一定能讓他充分的認識到，到底該怎麽選擇。
“等等我。”
見著趙子衿已經跨出了房門，穀雨趕緊追了上去。
臨到中午時被她喊了回來，一直都在忙著說轟炸重慶的事情。
這一說都快到晌午後了，這時他還真是很餓了。
吃過午飯，穀雨稍作了下休息，就去往了梅機關。
因為上午已經去過了76號，將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下午自然就再沒有去的必要。
還有，被逼無奈道李士群，暫時按下了那些不和諧的聲音，所以現在也不太需要過份的關注。
去梅機關，穀雨其實有一個目的。
今日上午日軍成功轟炸了重慶，他想去看看那些醜惡的嘴臉，到底是怎麽歡呼的。
同時他也想用這種方式，讓自個兒記住這仇恨。
待到某一天，他會一筆筆的在他們身上還回來。
來到梅機關，那些小鬼子如同他想象的一般，一掃之前的頹勢，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勝利的笑容。
長沙戰場，日軍也是付出了數萬人為代價，才從前線撤了出來。
自此，所有人都籠罩著一股失利的陰雲。
直到這一刻，好似才找到了突破口，將他們心中的淤積之氣宣泄了出來。
穀雨麵上不斷的和眾人迎合著，心中的憤怒和厭惡之情，卻是不斷的累積著。
如果不是顧及大局，今天他都恨不得血掃梅機關，出出心中的這口惡氣。
強行擠了一下午下午笑臉的穀雨，感覺自己的臉部肌肉都快僵硬了。
直到用力的揉搓了幾下，臉部肌肉才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原本對於此事他想人生吞氣的。
但是下午看到那些張狂之極的小鬼子，穀雨有些忍不住了。
既然小鬼子你們敢轟炸重慶，那自己為什麽不針對日本人展開一次行動。
嗯，看來是應該好好策劃一番了。
不過嘛這些事情也是急不來的。
既然急不來，也隻能暫時將精力放到了刺殺張嘯林一事之上。
前些時間，他讓林其書安排下去，探查張嘯林護衛的情況，不知道現在有什麽進展了。
雖說啟用的那些諜子，能力也曾經很是不俗。
但是久疏戰陣，難免也可能有兼顧不到的地方，看來自己還是應該花些時間從旁跟進一下此事啊。
反正李士群那群人暫時也收斂了許多，暫時也不用需要在過多操心。
如此一來，也就有了時間去過問林其書那邊的進展如何了。
時間匆匆而過。
數日後，一間茶室。
穀雨約上了林其書。
這幾天的時間，穀雨做了一件事情。
他動用了青幫的力量，特別去關注了張嘯林的護衛。
動用的這些力量，主要還是以之前那幫用過的人為主。
上一次除夕刺殺陳錄，就是動用的這幫底子。
成功刺殺陳錄之後，穀雨讓路方遠給了他們一部分錢財，讓他們暫時先躲一陣子再說。
當時，這件事情確實引起了不少的轟動。
汪偽政府還未成立之時，陳錄就在維新政府中擔任偽外交部長一職。
原本在汪季新偽政府的安排中，他也會接任新的外交部長。
陳錄被刺殺，最後汪季新不得不另選他人。
但是對於此事，他是親自過問了的。
甚至還指示周佛海，責令76號限期破案，找到殺害陳錄的凶手。
過年那幾天，不但整個76號，就連上海市偽警察廳盡都忙碌起來。
全城緝拿凶手。
然而折騰了好長時間，最終也是沒有半點收獲。
最後周佛海不得不向汪季新如實匯報。
頗為無奈道汪季新，隻得下令此事就此作罷。
雖說偽政府那邊停止了調查，但也不敢掉以輕心。
還是讓路方遠讓那些人隱藏了一段時間，才敢讓他們重新出來走動。
話說回來，也得幸虧這些人聽招呼。
要是那個人耐不住性子跑出來捅了簍子，怕是穀雨現在也不會像現在這般逍遙了。
當然，這其中要數路方遠的功勞最大。
那些人基本都是他從蘇州帶出來的底子，路方遠對這些人是知根知底的。
除此之外，首先考慮的就是人品，其次再是能力。
還有這些人大多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沒少受到地主老財的欺壓。
而且他們的親人和朋友，也多有死在日本人手上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能甘心情願的聽從路方遠調遣。
要不然以青幫魚目混珠的真實情況，還真沒有幾個人敢用。
可能有人說青幫的很多人講義氣啊。
為了兄弟朋友可以兩肋插刀，直死也不出賣朋友。
此話說得對，也不全對。
那是主要他們沒有對上日本人。
雖說很多人同樣對日本人是憎恨不已，但也僅僅隻是放在心裏而已。
若是說讓他去殺一個日本人，恐怕都會嚇得渾身打抖吧。
跟日本人經常打交道的青幫弟子，大多可是親眼見過小鬼子極其凶殘的一麵。
因此，很多人一提到跟小鬼子有關的事情，立馬就是避而遠之，生怕自己惹上了麻煩。
如此一來就導致很多人，對小日本有一種天生的恐懼心理。
路方遠為了避免這種事情，在穀雨招呼下早就提前做好了安排。
因此，大多經曆過九江之行的青幫弟子，基本上還是能夠信任的。
事情再說回張嘯林身上來。
穀雨讓路方遠安排人去調查張嘯林護衛的情況，很快就有了相對準確的信息。
或許是因為都是出自於青幫的緣故，在打探內部的事情上，也是具有天生的優勢吧。
張嘯林其人，曾經是青幫三大亨之一。
過去不知道幹下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說，他的手中早就沾滿了中國人的鮮血。
自從日本人占領上海之後，更是不遺餘力的成為了日本人的馬前卒。
數得上號的大漢奸，他絕對要算其中一個。
投靠日本人之後，特別是看到軍統對季雲卿的鋤奸行動，也是讓他日日提心吊膽的，生怕那天就步了季雲卿的後塵。
懼怕不已的張嘯林，還向日本人求來一個日軍憲兵班，來加強他住宅的防衛。
除此之外，身邊的保鏢也是加強了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