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

聽聞此,蘇德成頓時皺起了眉頭。

似乎此時他心裏正在不斷的糾結著。

對於兩人優劣勢,他自個兒也是很清晰的。

正如徐祥所言,投靠穀雨應該要穩妥一些。

但是,對此他是有些疑慮的。

對於外麵的那些傳聞,他們多少頁聽到過。

穀雨其人似乎有些奇怪。

明明在拉幫結派極其普遍的青幫中,從未聽說他有過搞什麽小團體的。

在梅機關中也是如此,也沒有見他和誰刻意和誰套近乎。

76號就更不必說了。

除了和李士群有著師兄弟的關係之外,好像就再沒有和他走得很近。

還有,也沒有聽說他有什麽不良的嗜好。

這人簡直就是一極為特殊的存在。

你說這樣的人號相處嗎?

以這些信息看來,似乎是不好相處的。

因此,就算蘇德成很是清晰兩人之間的優劣,對於要投靠誰,他還是有些猶豫的。

一旁的徐祥見著他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

“蘇兄,你還有什麽好猶豫不決的?”

“我不是猶豫不決,而是我在考慮誰最符合我們的利益。”蘇德成回道。

“很明顯是穀雨啊。”徐祥當即就喊道。

“為什麽是穀雨?”蘇德成有些不解道看向了徐祥。

徐祥輕輕一笑,似乎對於蘇德成來說是個很大的難題,而他則不這麽認為。

如果說要出點子,或許他沒有對方的腦子靈活。

但要是說對問題的分析,他肯定是趕不上自己的。

“穀雨這個人是不是不複雜?”徐祥問道。

蘇德成點頭認可。

“如果跟李士群比起來,是不是李士群要難對付些?”徐祥再問。

“那自然是的。”蘇德成道。

“那你是想跟著一個心思複雜之人,還是想跟著一個想法簡單的人?”徐祥再次問道。

蘇德成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當然是希望跟著想法簡單的人。”

說完這話,他頓時就反應了過來,當即又追問道。

“這就是你選穀雨的原因?”

“那你覺得了?”徐祥笑了笑,“跟著一個心思簡單的,你不用想著成天如何去討好對方,隻管做事就成。”

毫無疑問,徐祥說得是非常有道理的。

要是跟了李士群,豈不是還要花心思去猜測他的心思,還要想著如何去討好對方。

一天兩天還好,若是長期如此誰能受的了?

恐怕時間一久人都要給逼瘋吧。

要是墜吊人性是最難猜測的。

誰敢說自己能猜透他人的心思?

所以在極為複雜的環境中,做事越簡單越好。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投靠穀雨?”見徐祥這麽一說,蘇德成當即就問道。

“要是蘇兄沒有什麽問題的話,我們就這樣決定了。”徐祥回道。

“好!”蘇德成點頭同意道。

決定好做,如何去聯係穀雨,又成了兩人思考的問題。

肯定這事直接找穀雨,可行性是不高的。

一來太過於唐突,二來別人也會懷疑你的目的。

於是兩人想來想去就把目標放到了路方遠的身上。

路方遠情況,他們也是了解的。

因此,他們認為路方遠最適合來當這個中間人。

如果穀雨不同意,那麽他們也有回轉的餘地。

如何找路方遠倒不是多困難,因為他們想到了一個現成的人。

吳三山!

吳三山如今負責著碼頭的事務,在這上海灘如今也算不小的一個人物。

畢竟穀雨道身份在哪裏擺著,他身邊的自然也是跟著水漲船高嘛。

提議是蘇德成的,找吳三山的事情自然也就落到他身上。

雖說蘇德成還是擔心出去被76號的人給抓住,但是為了兩人的將來,他也值得豁出去了。

找吳三山他當然沒敢說自己的身份,隻是說有筆生意想要找路方遠談。

至於是什麽生意,蘇德成裝的神神秘秘的樣子,讓吳三山當時就覺得他有筆挺大的生意。

吳三山原本是跟著李士群的。

可那次犯了點不是錯誤的錯誤,就將他交還給季雲卿處置。

而季雲卿則是交給剛剛返回上海的穀雨。

至此過後,他就算跟著了穀雨。

去九江的時候,吳三山也是有一同前往的。

其表現也是中規中矩,絲毫挑不出什麽毛病。

不過穀雨終究對他缺乏了解,並沒有將重要之事交給他來做。

僅僅隻是把剛回來,季雲卿交給的碼頭事務交給他來打理。

不可否認的說,吳三山的能力還是不錯的。

起碼這麽長的時間,碼頭上的事情都沒有讓他有過操心。

或許他也是感念穀雨的信任,將碼頭上的事情打理得僅僅有條的。

像什麽賬目之類的,數目從來都是清清楚楚的。

雖說如此,他還是希望穀雨能夠更多的關注到他。

自從碼頭上的生意,被吳四寶搶走一大半之後,他管轄的碼頭的生意已經大不如以前。

曾經他也想穀雨提過此事,隻是穀雨對此好似根本就沒什麽表示。

還一直勸說他不要著急,隻要碼頭還能賺錢,就先這麽經營著。

穀雨都如此說了,他也沒有辦法,隻能按部就班的重複著昨日。

這次蘇德成一找上他,聽說有大生意做,當即就興奮了起來。

他不是在乎蘇德成給他的承諾,在乎的是終於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

那怕就是幫路方遠跑跑腿也是極好的。

本身以前路方遠的地位就比他高上許多,如今也算跟他平起平坐,跑腿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於是吳三山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路方遠。

路方遠聽說有人找上他做生意,立時就驚詫不已。

青幫的事情,他已經不管很久了。

現在居然還會有人主動來找上他,真是奇了怪了。

驚訝過後,路方遠立馬詢問著對方的情況。

吳三山自是沒有任何隱瞞,將對方的情況說了出來。

聽聞,路方遠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很明顯,吳三山敘述的這人是很麵生的。

至少說他沒有聽說有這樣一號人。

畢竟能找上他們的人,都不是做一般生意的人。

想到此,他又立馬追問著吳三山,對方有沒有說什麽生意。

當時吳三山隻顧著激動去了,那裏有詳細的詢問。

被穀雨這麽一問,頓時就啞口無言了。

瞧見這種情況,路方遠那裏還不知道情況的。

吳三山根本就沒有問。

問沒有是什麽生意,就敢來找上他,這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要是對方要做的是日本人明令禁止的東西,這生意也做?

不但是嫌自己命長,還是給雨哥兒找麻煩嘛。

原本路方遠想訓斥對方一番,然後將這生意給推掉的。

不過後來一細想,對方指名道姓的要見他,說明對方是有備而來。

自己的身份背景這些,對方肯定也是了解的清清楚楚的。

既然如此,還敢找上自己,那說明對方身份也是有些不簡單。

想到此,路方遠反倒是對這人的身份,竟是有些好奇起來。

他想見見,對方到底是何許人也。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吳三山。

當然,心中的那些疑惑他是沒有說給他聽的。

算是被蒙在鼓裏的吳三山見路方遠答應了,當即也是興奮不已。

感謝了一番,就興衝衝的返回碼頭去了。

當時蘇德成來找他的時候,特地留了一個電話給他。

一回到碼頭上就找來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接到電話的蘇德成,聽說路方遠同意相見,心中高興自是不用說的。

立馬就跟吳三山約定了一個時間地點。

時間是明日中午。

地點則是選在了德興館。

德興館的老板背景神秘,一般人都是不敢到哪裏去惹事的。

當然之前穀雨和李士群跟德興館掌櫃的衝突,應該算是一個例外吧。

路方遠得知時間安排後,還猶豫了一番。

他不是猶豫要不要去,而是要不要跟穀雨說一聲這事。

想象過後,他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他。

等自己去會會對方,探探他們到底是什麽人再做決定。

萬一是有心人設計的一個陷阱怎麽辦?

所以,就算出了什麽問題,也不會連累到他。

因此,深思熟慮過後,路方遠決定自己單獨赴約。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路方遠借口身體不太舒服,沒有跟著穀雨前往76號。

反正李成現在也跟在他身邊,有什麽事情,他也可以去做。

穀雨對此當然也是沒有絲毫懷疑的。

甚至還關切的詢問,要不是叫個郎中到家裏來。

路方遠回說應該休息一下就沒事了,而拒絕了穀雨的好意。

穀雨見狀,也沒有在多說什麽,帶著李成就去了76號。

等待他們離開季宅不久,路方遠也出門了。

不多久時間,就到了德興館。

不過他並沒有著急著進去。

恰好德興館對麵街角有個茶樓,路方遠一觀察,正好茶樓二樓的一間廂房,可以看到德興館大門前的情況,於是抬腳就去往了那個茶樓。

選擇先去茶樓的原因也很簡單,他想暗中觀察一番,吳三山口中的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路。

提前做到心中有數,等下見到那些人的時候,也好有個應對之策。

來到茶樓,挑了二樓的那個廂房,路方遠要了壺茶就坐了下來。

現在離著中午飯點,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此時德興館都還沒有開門。

反正路方遠也不是很急,就這麽等了起來。

漸漸的,一壺茶的時間過去了。

時間慢慢的來到了十一點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