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真與假,穀雨說得是誇張之極。

中川杏見此表情,也不由得相信了幾分。

“穀兄,為何嫂子做得這麽難吃,你還當成寶?”中川杏不解的問道。

聽聞對方如此一說,穀雨慌忙的拉了中川杏一下,轉頭瞟了一眼幾步外的路方遠。

然後這才背過去低聲說道:“要是被她知道了,我晚上就不用上床了。”

“嫂子一看就是很溫柔賢淑的,有你說得這麽誇張嗎?”中川杏質疑道。

“中川兄,等你有個這麽漂亮的媳婦,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假話了。”穀雨似是有些得意的說道。

說完之後,突然覺得不妥。

在日本,女人基本上就是男人的附屬品,那裏有新思想下中國女子的灑脫。

看來他是永遠體會不到中國男人幸福的煩惱了。

於是,穀雨故意歎了口氣,拍了拍中川杏的肩膀。

“中川兄,我看你是體會不到了。”

“怎麽就體會不到?我們日本女人的柔情,豈是你能理解的?”中川杏白了穀雨一眼,抬手一揮,有些不耐煩的道,“趕緊走趕緊走,別在我這兒秀恩愛了,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你不想嚐嚐點心了?”穀雨故意道。

被穀雨剛剛那麽一說,中川杏早就沒有了期待,毫不客氣的一揮手:“趕緊滾,別在這兒礙眼。”

“得嘞。”

中川杏都這麽說了,穀雨那裏還不趕緊開溜的。

當即歡快的應了一聲,帶著路方遠就跑了。

對,就是用的跑。

看著穀雨匆匆而走,中川杏隻是無奈搖頭。

聽說中國有一句古話,女人如老虎,難道真是如此?

要不然穀兄為何如此懼怕?

中川杏如是想到。

不多時,穀雨三人匆匆離開了梅機關。

李成負責開車,他們兩人則是鑽進了後座。

“你盒子裏麵裝的是什麽?”車子開出不遠之後,穀雨就開口詢問道。

路方遠沒有回答,隻是將木匣遞了過來。

穀雨接過木匣,緩緩的打了開來。

入目之處全是黃澄澄的小黃魚。

“哪裏來的這麽多小黃魚?”穀雨當即驚問道。

“中統上海站副站長蘇德成。”路方遠回道。

“什麽?”穀雨頓時就驚呼了起來。

身為原軍統成員的李成,也是忍不住在前頭驚問道:“遠哥,你怎麽跟中統有聯係?”

李成所問,也真是穀雨要開口問的。

對此,路方遠也不敢隱瞞,當即就將蘇德成如何通過吳三山找到自己的事情一說。

“雨哥兒,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見你。”

“跟你談他們如何叛逃中統的事情。”

三個人中,最為年輕的李成,或是因為曾經是軍統的緣故,眼睛裏最為揉不得沙子。

聽到路方遠一說,一腳就踩在了刹車之上。

要不是車速不是很快,恐怕穀雨和路方遠就要和前座的椅背來個親密接觸了。

同時也得幸虧後麵沒有來車,要不然可能就要出一起車禍了。

隻見李成轉頭過來,滿臉怒火的道:“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真是連祖宗都不要了。”

他這心情,穀雨自然是理解的。

不過他並沒有出言安慰於他,隻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提醒著他好好開車。

“雨哥兒,像這種人就該死,還留著他們幹嘛?”李成有些不悅的道。

“你先開車,此事容我想想再說。”穀雨沉聲道。

李成見狀,隻得重新將汽車發動後往前開去。

不過從他神情中依然能夠看出來,對於這樣的事情,還是憎恨無比的。

穀雨也沒有去理會於他,隻是靜靜的思考如何處置此事。

一旁的路方遠見他沉默不語,則是開口追問道:“雨哥兒,這蘇德成見還是不見啊?”

剛剛說完,不等穀雨回答,又是接著說了下去。

“雨哥兒,我覺得像這種人,直接殺掉算了。”

“讓他們投靠76號,也會隻是禍害一個。”

“既然如此,不如早殺了為好。”

路方遠說得是有道理的。

既然蘇德成已經打算當漢奸,那麽未來就有可能幹出殘害中國人的事情來。

這肯定是能容忍的。

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不如將他扼殺在萌芽之中,就當是提前為民除害了。

“你確認他是中統?”沉默良久之後,穀雨突然開口問道。

“是他親口告訴我的啊。”

“而且還指名道姓的要見你談談叛逃的條件。”

路方遠很是肯定的說著,一臉不解的望向了穀雨。

“你去回複他,我同意跟他見麵,至於時間由他來定。”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穀雨做下了決定。

這決定讓路方遠有些意外不已。

難不成…

於是他當即就驚呼了起來。

“雨哥兒,你不會是同意他投靠於你吧?”

“你想什麽了。”

穀雨毫不客氣的拍了路方遠一下。

挨了一下的路方遠更是不解了:“雨哥兒你這是?”

“我且問你,你跟他見了一麵,了解到他多少?”穀雨問道。

說到路方遠對蘇德成到底了解多少,恐怕是出了他的身份以外,其他的就一無所知吧。

所以,對方要叛投的原因,也僅僅是聽對方說說而已。

至於其中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他也根本判斷不了。

就算是暫且相信蘇德成所說為真,他要叛逃的事情,是他一個人的注意,還是幾個人的想法,這些通通都不知道。

一個蘇德成好殺。

但若是他背後還有其他人,一旦將他殺掉,麻煩恐怕也會因此不斷了。

其實這點事很好理解的。

蘇德成找上穀雨想要叛逃,最後他被殺了。

其同夥徐祥立馬就會懷疑到穀雨這裏來。

那麽此刻,他肯定會第一時間找到李士群,將前因一說。

李士群最近本就對穀雨不滿。

這樣豈不是給了他一個針對穀雨的借口。

背後的這些事情,那怕穀雨目前不清楚,他也必須要有這個猜測。

因此,麵對這些事情必須極其慎重。

要不然真的就會後患無窮。

所以,穀雨打算親自見蘇德成,就是為了搞清楚背後有沒有這樣的可能。

假若隻是他一個人,事情自然就好辦了。

隨時隨地都可以將他殺掉。

那怕殺人的事情暴露,他也可以給對方按上一個罪名。

抗日的頑固分子。

反正日本和76號對待抗日分子的態度就是如此。

他特務委員會的執行副主任,殺一個抗日分子怎麽啦?

但是,如果蘇德成不是一個人,事後有正如他所擔憂的一般發生了,他該如何解釋?

難道一句他懷疑這是一個陷阱而將對方殺掉,就能糊弄過去?

看似是可以的。

不過也僅僅隻是看似而已。

如此一來,穀雨做下這個決定也就不足為奇了。

麵對路方遠的疑惑,穀雨耐心的向他解釋著其中的原因。

路方遠呢,向來是不喜歡動腦的。

聽著穀雨如此淺顯的解釋,當即也是恍然大悟。

同時他也才發現,自己將此事看得太簡單了。

看來以後有什麽事情,還是要向向雨哥兒知會一聲。

要不然怎麽掉進敵人的陷阱中都還不自知。

“雨哥兒,那你覺得我什麽時候回複對方比較合適?”想到此,路方遠趕緊問道。

穀雨思索了一番回道:“明天吧。”

“好!”此時,路方遠也不再問原因,趕緊應了一聲。

穀雨將此事放到明天,自然也是有他的理由。

他們談這事的時間是今天中午,如果下午就急匆匆的回複對方,會顯得有些著急了。

假若對方又是一個多疑之人,難免不會多想。

放到明天就不同了。

可以向對方傳遞兩個消息。

一來穀雨很忙,路方遠暫時還沒見著他。

二來,也顯得他們對於此事,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

如此一來,他們便會認為穀雨是真心接納於他。

不管他們信任的程度會有多少,起碼可以暫時阻止對方聯係其他人的可能。

因此,這事情任何一步都是急不來的。

和蘇德成會麵的事情暫時就這麽定了下來。

對此,穀雨當然還有其他的安排,而且主要也是針對蘇德成叛逃的事情。

隻要到時能確定此事為真,就正如剛剛李成說的,這種人必須堅決除掉。

像這種人活著也是一個禍害,此時不除掉他難道還等到過年啊。

要除掉這些人,那麽手下的那幫人就該行動起來了。

這些天暗中打探一下各路的消息,也好為著他們見麵做準備。

另外,他們見麵之時,也是需要人暗中盯著他們的。

最好是能找到對方的藏身之地,弄清跟蘇德成相關的人具體有多少。

隻有掌握了準確的情報,穀雨才敢做出除掉兩人的命令。

同時,還要保障整個行動,絕對不能出任何一點點紕漏。

要是不小心放走其相關的任何一個人,所麵臨的局麵就不用多說了。

提前做好準備,防患於未然,必須要保證此事做得滴水不漏。

萬萬不可給他們接近李士群的機會。

回去的路上,穀雨又向兩人交代其中的細節。

還有此事也要絕對的保密。

不多時,穀雨和李成回到了季宅之中。

路方遠則是在半路下了車。

半路下車的目的,自然提前去做安排去了。

穀雨回到季宅的時候,趙子衿並不再小院中。

這些日子她時不時都出去,似乎很是忙碌的樣子。

兩人成親之前,她是報社工作的。

如今依然還是如此。

原本穀雨是想讓他辭掉這份工作的。

後來想想,記者也是她最好的偽裝身份,於是就打消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