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提供的情報,為軍統上海區帶來了重要的參考意義。
經過研究,很快就製定出了一套行動方案。
不過將任務交給誰去執行,嵩明和鄭元還進行了一番深入探討。
鄭元認為此任務應該交給石大彪去執行。
石大彪是上海區的老人,其執行過各種複雜的任務,完成的也相當出色,刺殺傅以行的事情非他莫屬。
而嵩明則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此次刺殺傅以行,並不是單純的刺殺。
需要頭腦靈活,以及隨即應變的能力。
誠然石大彪足夠優秀,但是麵對複雜的刺殺任務,他還是有所欠缺的。
他認為,最為合適的還是陳桐。
陳桐在近期的表現,不可為不引人注目。
但凡他參與執行的任務,沒有一次失敗的。
最重要的,他執行的這些任務,己方的傷亡也是最小的。
如果讓他參與刺殺傅以行的任務,相信其成功率也會增加許多。
嵩明說著,也並不是故意要偏向於誰。
確實是陳桐最近太過出色,不想引起他人注意都不行啊。
就軍統上海區內部,換一個人問問,可能還是覺得他最為合適。
嵩明擔任上區長以來,一掃原區長鄭士元叛逃帶來的陰霾。
可謂是整個上海區的變化都是能夠看得見的。
不誇張的說,他也算是力挽狂瀾。
如此成績,可謂又是有目共睹。
作為區書記的鄭元,肯定是完全無條件的支持。
他之所以選擇石大彪,是因為其是上海區的老人,對上海區的情況也最為熟悉,想來他是適合此次任務的。
既然嵩明認為陳桐最為適合,想必也會有他的道理。
對於一向支持嵩明工作的他,當然也是支持這個決定的。
當他倆做下決定之後,立馬就將陳桐找了過來。
這一天,恰好也是李士群宴請眾人之日。
目標傅以行今晚也在邀請之列。
想來他們是打算趁著今晚刺殺於他。
與此同時,他們也得到了穀雨今晚即將赴宴的消息。
穀雨赴宴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好消息。
如果有他提供宴會內部的情況,想必刺殺傅以行的幾率將會大大增加。
於是,嵩明向陳桐交代了具體任務之後,並想辦法將消息透露給了穀雨。
穀雨得知軍統要刺殺傅以行的消息,是他去梅機關的路上。
當時正在一個路口禮讓電車,突然從路邊竄出一人,迅速的將一紙團塞進了半開的車窗中。
還未等車內的穀雨反應過來,那人就消失了在了人海當中。
緊張不已的路方遠和李成詢問發生了什麽事,穀雨隻道你們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就好。
汽車重新啟動,他緩緩攤開了紙團。
隻是快速的瞟了一眼,瞬即就將紙團撕的粉碎。
紙上的內容其實並不多,僅僅隻有四個字。
夜間除傅!
他知道這肯定是軍統向他在傳遞消息。
夜間除傅倒也不難理解。
他們要在今天晚上除掉傅以行。
不過具體會在什麽地方動手,他們則是半點沒有提及。
難道是想趁著李士群宴請眾人之際動手?
會不會太莽撞了些?
既然是李士群親自設宴,想必今晚的守衛會十分的嚴密。
試想一下,如果是因為他讓汪偽政府的高官被刺,他能洗脫責任?
要真是如此,他李士群恐怕就要成為上海灘最大的笑話了。
說不定他還會成為剛剛上任警政部次長,就因為刺殺事件而被撤職的第一人。
想來李士群也不會如此大意的。
既然在宴會上動手的幾率微乎其微,那軍統又要如何刺殺傅以行?
穀雨有些搞不懂了。
假若是由他來策劃,也絕對不會選在這樣的場合。
畢竟他從來不會去做毫無把握的事情。
帶著些許疑惑,穀雨隻是叮囑了路方遠和李成一聲,今晚刻意注意一下傅以行。
如果有人暗中刺殺他未遂的話,暗中施一下援手。
不過他也沒有忘記提醒兩人,若是軍統並未在宴會上動手,他們也不要輕舉妄動。
路方遠和李成兩人當然唯穀雨是從。
穀雨說不要妄動,他倆就覺得不會私下做決定的。
這種事情牽扯麵往往都太廣。
稍有不慎就會連累到一大堆人。
因此,如果軍統真是行動了,他們隻需要推波助瀾一下就行。
不多時間,幾人就來到了梅機關。
穀雨下車之後直接去了影佐禎昭的辦公室。
一談,時間就過去了兩個小時之久。
他們之間到底談了什麽,旁人都不清楚。
隻是看穀雨從影佐禎昭辦公室出來之時,眉頭舒展神情格外的輕鬆。
他出來的時候,是中川杏親自送著出來的。
時間已經臨近李士群的宴會時間,穀雨臨上車時,中川杏似乎對著穀雨說了一番什麽話,然後看著他們離去,這才轉身返回。
一路返回機關長辦公室,影佐禎昭正在辦公桌後處理文件。
聞聽聲音,抬頭看了一眼,又繼續邊忙碌邊問道:“他已經出發了?”
“李士群的宴會時間是七點,現在還有不到一個小時了,穀雨過去正好來得及。”中川杏回道。
“嗯。”影佐禎昭寫完了最後幾筆,停了下來長長的吐了口氣道,“你也去準備一下吧,要是讓他一個人唱這台戲,恐怕他也唱不圓。”
“嗨!”
中川杏正了正身,當即就要轉身離去。
影佐禎昭抬了抬手,示意中川杏慢一步,他還有話未說完。
“該適當敲打一下就敲打一下。”
“告訴他們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過份。”
“切莫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聽著影佐禎昭的話語,中川杏躬身行了一禮,這才退了出去。
約莫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中川杏帶著一小隊憲兵離開了梅機關。
穀雨到達德興館時,離七點剛好還差一刻。
正常情況,這個時間不早也不晚。
同旁人打個招呼,稍微坐一會兒,也就到了開席的時間。
還有,今天李士群是借此炫耀來的。
也沒有必要早早來看他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停好車之後,稍稍短暫停留,穀雨帶著路方遠和李成抬步走向了德興館。
當年,李士群剛剛投靠日本人,身份地位低下,似乎誰都可以來踩上一腳。
那個時候,丁默邨還沒有被他拉下水,也沒有被人稱作魔窟的76號。
穀雨跟著他第一次來此,還是為了來抓所謂的抗日分子。
可沒想到,一個德興館掌櫃就敢不將他放在眼裏。
甚至還言語威脅李士群,讓他掂量一下德興館背後的勢力。
最後那次還是穀雨強行出頭將人帶走。
結果也證明了,李士群所謂的抗日分子,根本就是特高課的人。
為此,影佐禎昭還特地將他找了過去,讓他立馬放人。
人是放了。
不過穀雨聰明的安排了後手。
方能在上海近郊摧毀特高課的一秘密製毒基地。
如今想來,好似這事已經很是久遠一般。
而李士群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說他是政界一顆耀眼的新星也不為過。
哦!
如果沒記錯的話,上次李士群和穀雨撕破臉也是再次吧。
德興館!
嗬!
德所不配,如何興達。
李士群不就是如此嗎!
望著德興館的鎏金招牌,穀雨輕聲一笑,繼續往大門而去。
為了今天的這場宴會,李士群為此包下了整個德興館。
就德興館入口的地方,特意還安排了狗腿子檢查進入其中的人員。
因此,穀雨三人剛剛走到門口處,就被狗腿子給攔住了。
“沒看到這是穀副主任?”見著被對方攔下,路方遠走上前去有些不悅的道。
“李部長有交代,但凡今天赴宴的都得接受檢查,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其中那名狗腿子說得很是客氣的樣子,但是神情倨傲,半點也不客氣。
就他那樣子,分明沒有把穀雨這個執行副主任放在眼裏。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如今李士群升任警政部次長,跟著他的狗腿子也開始囂張了起來。
這種人也就這點能力了。
跟這些人計較,根本就犯不著。
“方遠。”
穀雨輕哼一聲,喊住了路方遠。
路方遠聞言退了回來,忍不住有些不滿的低聲道:“雨哥兒,這李士群太過份了。”
李士群的過份,穀雨自然是看在眼裏。
跟他們一通進入的那幾人,門口的狗腿子根本就不過問,直接就將他放進了德興館。
偏偏就將他們三人攔了下來,不是刻意針對他穀雨,又是什麽。
所以說,這已經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
李士群今天就是故意要給他穀雨難堪。
對於此,穀雨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到底誰能笑道最後,現在還很難說,且讓他暫時囂張一會兒又如何。”
說完,抬步便走向了那狗腿子。
“讓我如何配合?”穀雨問道。
那頭狗腿子躬身笑道:“穀副主任,隻需要你們交出配槍即可。”
“就這麽簡單?”穀雨再問。
“是的。”
“那你可要看好了,要是等下少了點什麽東西,到時可別怪我不給你們麵子。”
穀雨滿臉帶著笑意,從腰間將配槍卸了下去拍在了對方手中。
那狗腿子一個不慎,差點沒有接住穀雨的配槍。
身後的路方遠和李成見狀,也隻好不情不願的將配槍交了出來。
“我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至此,穀雨這才開口問道。
“可以了,可以了!”
“穀副主任裏麵請!”
等到穀雨幾人交出配槍,那狗腿子趕緊裝作很是客氣的指引著穀雨幾人。
你若是以為狗腿子是真客氣,那就大錯特錯了。
他的神色當中分明帶著一絲得意。
能讓風頭正盛的穀雨低頭,還能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