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驚,包括穀雨。

誰也沒有想到丁默邨會為穀雨出頭。

似乎在眾人的印象中,他們的關係沒有好到這個地步吧?

怎麽會突然如此?

總不至於說剛剛兩人喝了一頓酒,關係就突然好到了這種地步吧。

一眾人等竟都茫然不已。

丁默邨的挺身而出,當即就將那兩護衛給攔了下來。

他們此時可以不用穀雨的身份,但是他們不能不顧及丁默邨的身份。

再怎麽說他也現在是實打實的社會部部長。

若是跟他起無畏的衝突,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適。

鮑文源見此,臉上當即就布滿了寒霜。

隻見他上前一步推開護衛,語氣甚為不悅的道:“丁部長,你這是準備幫他出頭?”

丁默邨聞言,隻是輕輕一笑。

“幫穀副主任出頭,應該還輪不到我丁某人。”

“丁某隻是覺得如此做有些不太妥當,因為向從中調和一下而已。”

“畢竟大家也沒有生死之仇,何必將局麵搞得如此僵硬。”

丁默邨一開口,立馬就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穀雨需要他人幫著出頭嗎?

在他看來根本不需要的。

穀雨年輕不假,可又有幾人能像他一般,在日本人麵前混的風生水起的?

縱觀整個上海灘,恐怕也很難找吧。

所以就算他想替穀雨出頭,或許自己還不夠那個資格。

既然不為出頭,他站出來不過隻是表麵自己的態度而已。

他跟穀雨是站長統一陣線的。

稍早之前也說了,丁默邨對於被李士群踢出76號一事,如今還是耿耿於懷的。

既然今天李士群想趁機打壓穀雨,他就必須得選擇站隊了。

過去他想和穀雨站在同一陣營,可謂是可望而不可得。

如今這麽好的機會,他能錯過嗎?

但凡是有能夠打壓李士群的機會,他就一定不會錯過的。

所以,這是丁默邨的私心作祟。

然,不管私心作祟也好,還是因為其他釋然,既然選擇和穀雨站在同一陣營,他就應該要想到後果的。

假若穀雨這次跟李士群的博弈中敗下陣來,他就有可能會輸的一敗塗地。

過去,他輸了?

難道自己還會一直那麽倒黴?

丁默邨不信命,他今天就要賭上一把。

說賭,可能真還算不上賭吧。

主要是穀雨過去的表現很難讓人失望。

想必今天最後吃癟的一定會是李士群。

丁默邨的行為,確實讓穀雨都為之驚訝了一番。

他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情況之下,還會選擇和自己站在一起。

不知道該說他聰明,還是該說他愚笨。

至少說從麵上來看,自己絲毫不占什麽優勢嘛。

心下雖是驚疑,然他並沒有準備立馬站出來。

他也看看,到底還會有誰跳出來。

同樣也想看看李士群最後怎麽收場。

於是,他直接將目光投向了帶著些許怒意的鮑文源。

“生死之仇?”

鮑文源冷笑一聲,直接將不滿寫在了臉上。

“丁部長倒是說得很輕巧。”

“李部長好歹也是我新政府新上任的警政部次長,穀先生如此做法,當真是以為我新政府無人?”

“剛剛你也看見了,李部長多次誠心相邀,他是如何目中無人的。”

“鮑某看不下去,替李部長教訓教訓一下這狂徒,應該沒有問題吧。”

這些人誰人不是人精?

一番話下來,就算沒理也站著理了。

所以,誰有沒有道理,全靠他一張嘴。

“鮑部長,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穀副主任乃是李部長的師兄,正所謂長者為尊,穀副主任的做法倨傲一些,似乎也並未不妥吧。”

“難不成在鮑部長的眼裏,起碼的長幼有序也不要了?”

不得不說丁默邨也是聰明無比。

鮑文源你要提職務高低之分,他丁默邨就說長幼有序。

中華五千裏的曆史就擺在那裏。

朝堂之上你辯職務高低,這個倒是刻意理解。

然而現在這場合,是在工作時間段嗎?

不是的。

既然是私下的宴會,你們可以論職務高低,但是他們可以不用。

畢竟穀雨是李士群師兄,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兩人的這一番說法,都是極為有道理的。

主要還是看你怎麽論。

但鮑文源可不是省油的燈。

這一番說法難道就會將他給難住?

看他半點也不慌張的神色,似乎讓他無可辯解。

“丁部長,誠然你說得有道理。”

鮑文源一開口,並不否認丁默邨的說法。

隻不過說完這話,話鋒卻是立馬一轉。

“丁部長,我看你是沒有分清場合吧。”

“今天這宴會是因何而起,想必不用我再提醒你吧。”

“既然是因為李部長高升宴請眾同僚,自然就該按著職位高低來論。”

“剛剛李部長相邀,誠意十足,他卻何止是目中無人,簡直就是張狂不已。”

“本身他就有錯在先了,還如此的囂張,我代為幫李部長將他趕出去,應該也沒有什麽不妥吧。”

這一席話說完,立馬就得到了很多的人認同。

何為升遷宴,就是祝賀高升而準備的宴會。

如此也算是著公事嘛。

這個說法絕對也是正確的。

“丁部長,鮑部長這話說得很中肯。”

“既然是為著李部長的升遷宴,自然就應該按職務來論。”

“你這般維護穀先生,難不成你們倆是約好來攪亂的?”

鮑文源話音剛落,立馬就有人跟著附和起來,並且還給丁默邨扣了一頂大帽子。

這話頓時又立馬得到了更多人的擁護。

於是一群人七嘴八舌的,盡都說著是穀雨的不是。

瞧現場那樣子,似乎是穀雨已經犯了眾怒一般。

眾口難辨,誠然丁默邨剛剛說得也很有道理,但是他一張嘴,如何能夠說的過那麽多人。

於是,這頂大帽子頓時扣得他是啞口無言。

看到這個場景,鮑文源冷冷一笑。

你丁默邨不過是李部長的手下敗將而已,當真以為自己能掀得起什麽風浪?

不自量力而已!

“丁部長,你還要幫穀雨強出頭嗎?”鮑文源抬手壓下了眾人噪雜的聲音,冷聲的詢問著丁默邨。

被逼得無話可說的丁默邨滿臉不甘,隻好滿待歉意的看向了坐在對麵的穀雨。

鮑文源將丁默邨不說話,立馬又是道:“既然丁部長無話可說,那就請讓開吧。”

說完,他也不再去理會對方,當即就對著兩名護衛遞了一個眼色。

那兩護衛見最大的障礙已經敗下陣來,不再有半點猶豫,抬步就奔向了穀雨。

而坐在那裏的穀雨,似乎像是沒有看見一般,依舊是自顧自的吃喝著。

眨眼之間,兩人就一左一右的奔到了穀雨身後,抬手就分別抓向了他的箭頭。

見著穀雨仍舊沒有反應,兩護衛心裏頓時忍不住一喜。

敢如此托大,當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嗎?

想到此,手上不免又加上了幾分力道。

在他們想來,隻要一左一右的鉗住穀雨的肩膀,憑著兩人的力道也能輕易的將他提起來。

到時候直接往外一丟,一切不就完事了?

就在他倆的雙手離著穀雨的肩頭,隻有不到一掌距離時,穀雨突然動了。

隻見他快速將右手中的筷子一收,分於兩手中,接著大力的往上一戳。

這一番反應,快若流星,現場之人似乎無人看清他有何動作,就隻聽到兩聲痛呼響徹了整個二樓。

什麽情況?

發生了什麽?

眾人一陣麵麵相覷。

甚至有好些人都忍不住用力的揉搓了幾下眼睛。

當他們看清場中的情況時,才發現不知何時兩人到手掌之中,分別插著一根筷子。

是的,沒有看錯。

插入那兩護衛手中的,就是穀雨剛剛夾菜的筷子。

看到此,眾人更是一陣驚訝不已。

穀雨直接用筷子戳穿了兩人的手掌,這沒有開玩笑吧?

但是當看清楚那兩名護衛,都抓著自己的另一支手掌哀嚎不已,而穀雨卻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樣子,他們不得不相信是穀雨出手了。

這麽厲害的嗎?

是不是有些太誇張了!

正當眾人驚駭不已時,穀雨淡然的站起身來,望向了同樣吃驚不已的鮑文源。

“堂堂一軍政部部長,居然甘心當他人的打手。”

“嘖嘖嘖,還真是不多見啊。”

“今天真是讓我穀某人長見識了。”

穀雨毫不客氣的揶揄著鮑文源道。

“你…你!”

或許是穀雨的出手太過悍然,驚詫不已的鮑文源,開始結巴了起來。

“哼!”

穀雨冷哼一聲,又是不客氣的道。

“想要當別人的狗,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千萬不要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說著,他冷言瞥了瞥身側對他忌憚不已的兩護衛。

那兩人看著穀雨將目光看向了他倆,立馬就是嚇得齊齊的後退了一步。

畢竟穀雨剛剛的出手太過震撼,此時麵對穀雨已經有了些許陰影。

這種陰影就算是過去麵對死亡之時,也是沒有過的。

所以說,真正的穀雨到底有多可怕,隻有見識過的人方才知曉。

見著兩護衛懼怕了,穀雨僅僅是嗤笑了一聲。

就兩名不入流的護衛,還真不入不了他眼。

今天他是衝著李士群來的。

李士群不是要拿自己樹立威信嗎?

就這。

“穀雨,你做得真是太過份了。”

“你竟然出手上了鮑部長的護衛,你眼裏還有新政府的法度嗎?”

正當穀雨的目光將要落到李士群身上時,不想對方竟是賊喊捉賊,一頂大帽子又是扣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