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狗腿子站穩,一輛黑色轎車嘎吱一聲停下。
一似負責帶隊的狗腿子,慌忙跑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將車門拉開。
不幾秒,一肥頭大耳的男子抬腳從車後座跨了下來。
來人正是有著青幫和76號雙重背景的吳四寶。
“四爺,人手已經到齊,就等你下令了。”帶隊的狗腿子恭聲道。
吳四寶瞥了那人一眼,神情極其冷漠的吐出了兩個字:“行動!”
那狗腿子見狀,趕緊小跑回了那一眾隊員前,抬手朝著銀行宿舍一指。
那二三十隊員得令,當即就朝著宿舍樓撲了過去。
宿舍樓建有三棟,每棟均有二十戶。
按照當初的要求,光是此處就能容納上百人的。
隻是淞滬會戰丟了上海,原有的銀行職員大多都已經跟隨國黨去了重慶。
如今農民銀行在上海的分行,不過是還有二三十職員。
其中有一部分職員本身在上海就有居所,如今居住在宿舍區的不過十幾人而已。
當然,為了方便管理,全都挪到了其中一棟居住。
這些信息,76號的狗腿子早在行動之前,就已經打探清楚。
如今,派往此處的也就隻有吳四寶帶著的這二十幾人。
那名負責帶隊的小隊長叫苟旬,吳四寶還在青幫擔任季雲卿的警衛隊長時就跟著他。
李士群將吳四寶從季雲卿那裏要了過來,他也跟著投了76號。
別看著其至今還隻是警衛大隊的一小隊長,那些什麽副大隊長、隊長的,誰人都不敢不給他麵子。
隻因為他跟吳四寶走得最近。
說難聽一點,他就是其跟前最為忠心的一條狗。
你讓他去攆狗,他絕對不會去攆雞。
因為其忠心耿耿,吳四寶原本是要升他做隊長的。
要知道一隊長手下可是管著好幾名小隊長,權力也是不小。
那知這苟旬根本不願意,說就想待在吳四寶身邊,那怕就算是無官無職他也願意。
最後吳四寶實在沒法,隻好讓他帶了一支直屬他吳四寶的小隊。
說來也巧,這支小隊中的成員,也多是從青幫跟過來的。
每每吳四寶要做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基本上都是苟旬帶著人去做。
就譬如今晚的行動,也是他親自帶著苟旬來的。
苟旬指揮著眾人,很快的就撲到了那棟住有人的宿舍樓前。
“你,你,帶人去把前後出口給我賭上。”
“你帶人分散圍在樓的四周,但凡有人想逃走,給我直接打死就是。”
“你帶著人跟著我進樓,挨個房間的給我搜,絕對不能放走一人。”
宿舍樓前,苟旬做著最後的行動安排。
被點著的那幾人,趕緊應了一聲,迅速的帶著人奔向了各自的位置。
而苟旬則是親自帶著人撲進了宿舍樓。
或許是圖方便,大多銀行職員都住在一樓的房間。
因此進入宿舍樓之後,大部分的狗腿子們就直奔一樓的房間而去。
此時,一樓的洗手間中,一名職員夜起小解,聞聽走廊中嘈雜的腳步聲,收拾起褲腰帶走出來,就看著數支手電不斷的晃**著。
“誰啊?大半夜的不睡覺,幹嘛呢?”
或許是因為光線迷眼的緣故,這職員並沒有看清走廊當中的情況,當即就出聲詢問了起來。
奔進走廊位於前頭的兩名狗腿子,聞聲當即就將手電照了過去。
“哎!別晃我眼睛啊。”
“周東,你們幾個臭小子有準備鬧哪樣?”
這人還以為是自己同伴搞惡作劇,一邊喊著,一邊還抬手擋在了眼前。
隻不過根本無人理會於他。
跟在那兩人身後的狗腿子,也是趁此機會撲了上去,趁對方還未反應過來,揪著對方的雙臂就使勁的按在了地上。
“我說周東你個王八蛋,今晚你們過份了啊。”
這人似乎在以為是同伴的惡作劇,最終還很是不滿的嗬斥著。
那知他話音剛落,一腳飛奔而來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腦袋上。
這人直感腦袋如同遭遇錘擊一般,耳朵裏頓時一片嗡鳴,眼前飛閃著無數的小星星。
就這一腳,當即就被踢懵了。
而後他就感覺自己如同一條死狗一般,被人架了起來拖出了洗手間,然後穿過了長長的走廊。
不知道被拖了多遠之後,又是重重的被人重重的丟在了地上。
這…這事什麽情況?
他吃力的抬起混沌一片的腦袋,想要看清眼前的場景。
可是迎接他的是幾束刺眼的燈光。
那裏來的燈光?
正當他想要搞清一切時,忽而看到好似有個黑乎乎的人影向自己這邊移動。
這是什麽情況?
發生什麽事情?
“你們…”
他正欲開口詢問到底什麽狀況,又是一隻腳頭飛了過來。
咚!
他隻聽到耳門處傳來一陣悶響,接著又是腦袋磕在地麵上的聲響,然後再是一股劇痛傳遍全身。
這一腳幾乎讓他失去了意識。
讓他再也無力去查看四周發生了什麽狀況。
於此同時,房間內同伴的情況比他還要糟糕。
就狗腿子衝進去的第一個房間。
這裏離著水房和洗手間是最為近的一個房間。
剛剛走廊裏的聲響,很快就將住在裏麵的一人給驚醒了。
這人比著剛剛那人稍微要警覺一些,在對方76號狗腿子破門而入之時,當即就翻身跳下床,隨手就抓過一張凳子快速砸向了門口。
撞進門的狗腿子,顯然也沒有料到屋內的人反應會如此迅速,根本就來不及躲閃,當即就被砸了個正著。
這一砸,當即就將那狗腿子的火氣給砸了出了。
借著手電的燈光,不管不顧的就朝著那人撲了上去。
那人見狀,也來不及看門外的情況,當即就和對方撕打了起來。
或許是剛剛那狗腿子被砸了一下,剛開始還吃了好幾下虧。
越是這狗子就更是火了。
今晚來偷襲,居然還吃了大虧,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於是拚了命的就將各種拳腳功夫使在了對方身上。
那銀行的職員,那裏抵得過經過訓練的狗腿子,練練幾下就被對方揍趴在地。
但是那狗腿子並沒有因為此就放過對方。
就算將對方打到在地,還是一拳一腳的落在對方身上。
似乎是覺得如此還不解氣,還翻身回去將剛剛砸向自己的那張椅子,哐啷一聲就砸在了對方的腦袋之上。
這一砸,那職員的腦袋瞬間就被開了瓢。
頓時鮮血直淌。
終於見著對方不動了,這才招呼著同伴,像死豬一般將對方拖出了房間,然後丟到了大門前的空地上。
醒過來的,那些但凡有過反抗之舉的,皆是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毆打。
那些還在睡夢中沒有被驚醒的,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被人從被窩裏給拖了起來。
一樓的吵鬧聲,很快就驚動了住在二樓的一年輕男職員。
那人所在房間的窗戶,正好對著大門的方向。
當他看到敞亮的燈光時,頓覺出了大事。
但是下頭的具體情況他不太清楚,此時腦海中唯有一個想法,趕緊從這裏逃出去。
不敢作他想,這人推開房門就奔出了走廊。
那知剛剛奔出兩步,噪雜的腳步聲伴隨著搖晃個不停的手電光向二樓而來。
此時,這年輕職員慌不擇路,隻好趕緊退回房間將房門禁閉起了。
可是當他聽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頭更是慌張不已。
此時對他來說,似乎已經沒有任何逃路可言。
不得已他隻得望向了房間的窗戶。
他開始有些猶豫了起來。
怎麽辦?
正當猶豫之時,腳步聲在放門口聽了下來,接著就響起了用腳踹門的聲音。
他抵在背板上的後背,此時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一陣陣的衝擊。
他知道,房門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人從外麵給一腳踹開。
剛剛樓下傳來的聲響,已經讓他隱隱猜到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如果任由對方將門踹開,等來的還不是慘烈的結局?
到此時,他再也顧不了那麽多,一下就撲倒窗前將窗戶推了過來。
窗外因為有燈光的照射,大致能看得清底下情況。
窗戶下兩米外就是一片花壇,如果能跳到花壇中應該還是沒多大問題的。
雖說覺得沒有多大問題,但是一想到樓上到樓下三米多的高度,他還是有些猶豫了。
他畢竟不是那些經過訓練的戰士,僅僅隻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如此高度他怎麽敢跳下去?
猶豫之時,房門撞在牆壁之上發出轟的一聲。
房門被人從外麵撞開了。
此刻,他再也顧不得猶豫,翻身就從窗戶跳了下去。
隻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呼呼的風聲,接著就隻感覺身子撞入一片軟綿綿的樹叢之中,然後翻滾了一下落入了花壇之中。
自己竟然沒事!
這人心中一喜,慌忙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然而,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就聽到耳旁傳來幾聲急促的腳步聲,自己就被人按在了地上。
正待他想要高聲呼叫,腦袋頓時如遭錘擊。
不用說,肯定是守在樓下的狗腿子見有人跳樓,當即就趕了過來當初將他製服了。
直感腦袋中嗡嗡作響,如同雷聲滾滾的這人,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拖了起來,膝蓋骨接著跟花壇來了個親密接觸之後,像條死魚一般被人拖著行走了不知多遠,又被重重的丟在了地上。
他吃力扭動著發懵的腦袋,向著宿舍樓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裏人影攢動,耳邊隱隱傳來大人和小孩的撕裂的喊叫聲。
不多時間,身邊又是響起咚咚的聲響,好似又有什麽被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