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起,火光衝天。
有人高呼走水了!
這火勢來得極為蹊蹺,很快就竄上了房頂,大有一發不可撲滅之勢。
很快的周遭的人全都被驚動了。
全都高叫著救火。
一些年輕的匆忙趕過來想要救火,可是看著不斷蔓延的火勢,不得不陷入了無措當中。
當發現火勢之時,短短的幾分鍾內,火勢便不可控製越燒越旺。
一切救火措施看來不過是杯水車薪。
主要是因為這座院落主要一土木結構為主,冬季天氣幹燥無比,加之江風呼嘯,火勢很快就將一切可燃物全部都吞噬了進去。
因此,一切救火措施,在熊熊燃燒的烈火麵前,都顯得無足輕重。
於是乎,眾人隻得將緊急辟出來阻斷點,避免火勢殃及到相鄰的院落。
做完這些後,眾人隻得眼睜睜的看著整座院子,被烈火完全吞噬。
到處永遠不缺乏看熱鬧之輩。
一些人遠遠看著燃燒中的院落開始了各種假設性的評論。
有說這院子裏住了一家五口人,還親眼見到過裏麵的進進出出。
現在都沒有看到有人從火場中逃生,想必是一家人都死在了這場大火之中。
也有人說,這裏不過就是一座空宅而已。
自己在這一片已經住了三年有餘,從來就沒有見到過這座宅院的主人。
這話立馬就得到了他人的反駁。
要是裏麵沒有住人,那這火又是怎麽起的?
難道你放的?
說沒有住人的那路人趕緊擺手,你可不要瞎說,我平常是真沒有看到有人進出。
很快這話又得到了另一旁人的認可。
他說自己就是旁邊不遠宅子的那一戶人。
確確實實沒有看見過這棟宅院的主人。
因此根本根本不存在說院子中一家五口被火燒死的情況發生。
說得倒好像有那麽一些道理。
要是這起火的院子,正是住了有五口人,附近的鄰居平常怎麽都能看見一二。
噪雜的人群中,反正說什麽都有的。
不過大多人都認為,隻要沒有人出事就好。
就算是房子被燒了,一切都還有機會重來嘛。
穀雨隱身在人群中聽著各種版本的猜測,抬眼望向了苟旬被烈火吞噬的院落。
他很清楚,隻要這一場火一起,剛剛發生的一切痕跡,都將隨著這場火煙消雲散。
那怕是號稱鐵麵神探的林其書前來,恐怕也是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線索。
就剛剛,起火之前。
穀雨明言今天來就是為苟旬性命的。
苟旬不斷向其求饒。
當時穀雨隻回來一句就讓其啞口無言。
你在殺那些無辜的人時,他們向你求饒,你何曾有過一絲憐憫之心?
苟旬有過憐憫之心嗎?
從來就沒有過。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討好吳四寶而已。
因此,他下起手從來就是心狠手辣。
那些能僥幸從魔窟之中逃出來的,真的就是不幸中萬幸。
所以,穀雨根本不可能對其手下留情。
至此苟旬的結局就很是清晰了。
最後被穀雨一刀給摸了脖子。
將其殺害之後,他並沒有立即離去。
如同以前一般,將苟旬房中值錢的財帛全部搜刮一空。
倒不是他貪這些錢財。
以他如今的身份跟地位,根本就不缺錢財。
但是,收拾這些狗漢奸也是需要活動經費的嘛。
還有一點,苟旬加藏有小黃魚,想必吳四寶也是能夠猜到這一點的。
那怕穀雨大火將一切痕跡都燒的幹幹淨淨,也是不可能將小黃魚給燒沒了。
大火過後,公共租界巡捕房肯定會對現場進行一番調查。
很可能這場失火,將會被定義成一場謀財害命銷毀證據的案件。
以吳四寶的能力,他肯定也是能得到這些調查結果。
因此,有很大概率,他也會相信這是一場意外事件。
畢竟他們是清晰的知道,苟旬是醉酒回家。
被那些手段毒辣的江洋大盜給盯上,也是極為有可能的事情。
至於他們會不會對此深信不疑,那就暫時不得而知了。
當然,吳四寶他們會怎麽想,穀雨他也管不著。
他隻做自己該做之事。
將能帶走的錢財收刮一空,他從**扯過棉被丟在了苟旬的屍體上,然後將裝滿桐油的油燈丟在了棉絮之上,看著火勢漸漸燃燒起來,方才偷偷的溜出苟旬的宅院。
不久之後就發生稍前的那一幕。
躲在人群中觀察情況,他也是想要確認火勢會燃燒成什麽情況。
如果不能將現場的痕跡全部毀掉,恐怕他也不介意再做點什麽動作。
火勢燃起,外力暫時無法破滅。
確定了這一切,穀雨的身影當即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他的離開當然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好似他們根本就沒有出現在這裏一般。
大火持續燃燒著,一燒就又是數個小時。
直到沒有任何可燃燒之物,火勢無法向外擴散,漸漸的才得到了控製。
不過這已經是數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就這樣的情況,現場基本都被燒成了一片灰燼。
空氣之中四下都蔓延著一股燒焦的味道。
這一場大火,並沒有當即驚動吳四寶一群人。
此時,他們全部都沉醉在昨晚的醉酒之中。
翌日清晨。
現場基本被清理了出來。
苟旬那已經被燒的麵目全非的屍體也從灰燼中被扒拉了出來。
因為其死去之後不久,火勢就燃燒了起來,這時身體的機能還沒有完全消失,屍體呈現著蜷曲的狀態。
屍體蜷曲這是人體潛意識中的一種自我保護。
但凡火災現場被燒死的,屍體基本都是以這種姿態出現。
但若是時間過長,屍體已經僵硬,那時又會是另外一種呈現方式了。
因此,苟旬的死非常符合被火燒死的特征。
消防隊根據經驗判斷,很快就給此事做下了定性。
然後將現場一切事務交予了趕來的巡捕房就撤離了。
公共租界巡捕房,自然也是不缺乏經驗之輩。
看到屍體的情況,很快就認同了消防隊的說法,草草將苟旬的屍體收拾,就帶隊離去了。
至於其身份也需要查證一番之後方能知曉,因此這個案件也不會這麽快就了結。
除非是無法判斷死者的身份,可能就會當做一見懸案暫時將其束之高閣。
你說租界之中那天沒有死人的事情發生?
他們那裏有時間將精力耗費在這些毫無線索的事情上。
豈不見前晚法租界中十幾人的命案,正讓對方頭疼不已了。
當然,他們或許能夠猜測出那些事情均是跟76號有關係。
但是沒有絲毫的證據,就算知道是他們做的又能如何。
原本苟旬的死,並沒有那麽快傳入76號的。
剛好其手下有一名手下找其有事。
這人也知道昨晚吳四寶宴請其醉酒的事情,還特意臨到中午時間趕去。
想著臨近中午,苟旬的酒也應該醒的差不多了。
剛好可以拉著他一起去吃點清淡的東西,去除昨晚的酒意。
哪知他趕到苟旬的院落時,隻看到一片灰燼,當即就是傻眼了。
這一刻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了地方。
直到他重新看了一下四周,確認此處就是苟旬的住所時,他才感覺事態有些不對。
於是趕緊向著附近的人詢問起情況來。
當他聽到消防隊從火堆裏尋出一具被燒焦了的屍體,頓時大驚失色。
苟旬苟隊長被火燒死了?
這…這不能吧?
可是現場的痕跡,已經打聽到一切,分明就是佐證了這個事實。
驚駭不已的這狗腿子,不敢再做逗留,慌慌張張的就去找吳四寶了。
一路慌慌張張的奔到吳四寶的住宅,昨晚也是飲酒不少的吳四寶此刻都還沒有起床。
手下的保鏢聞聽此事過後,冒著被其訓斥的風險,將睡夢中的吳四寶給吵了起來。
迷迷糊糊的中被吵醒的吳四寶,原本準備是要發怒的。
可是當他聽到保鏢的匯報,當即就衝出了房間找到了前來匯報情況的狗腿子。
若他是李士群手下的第一幹將,毫無疑問苟旬就是他手下的第一狗腿子。
苟旬突然死去,他沒有不著急的道理。
奔出來尋到那人問清楚情況之後,吳四寶當即就是跌坐在了椅子中。
苟旬被燒死了?
怎麽可能!
這是吳四寶第一反應。
可是前來匯報的不是別人,正正是他的手下啊。
他的規矩,眾人不是知道。
誰要是敢說假話,什麽結果可是說得明明白白的。
因此,手下是絕對不可能說假話的。
既然不可能說假話,那麽說的就是真的了。
覺得事情非同小可的吳四寶,匆匆換了一身衣服,就要朝著76號趕去。
隻不過臨出門時,突然又想到了什麽,突然又停了下來。
叫來手下交代了一番之後,方才急匆匆的趕往了76號。
所交代的事情,自然是吩咐手下人去公共租界巡捕房打聽消息。
他聽到這消息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人總不會無緣無故就這麽死了。
其中肯定會有什麽隱情。
還有他也感覺事情好像什麽地方有些不太對勁。
之前他也是聽說租界中有人飲酒之後被火給燒死的。
苟旬的死跟起何其的相似啊。
因此,他覺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不知道的隱情存在。
總不能說好好的一個人,說死就死了吧?
所以這事情要是不查出個水落石出,他心裏也覺得不會甘心。
還有,他如何向手下人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