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和李士群在周佛海麵前,兩人都裝作一副很是和諧的樣子。
似乎二人的親密合作就此要開始了。
但事實會如此嗎?
絕非如此。
且不說穀雨,就李士群怎麽會因為如願高升警政部部長,就將過去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
他本身就是一個呲牙必報的小人,要不然也不會在穀雨上任執行副主任時,做出那些事情來。
因此實際上兩人不過都是在周佛海麵前做戲而已。
既然是做戲,那誰又不會了?
周佛海人老成精,難道他又看不出其中的問題?
想必他也是看得出,隻是沒有當場戳穿而已。
一切就這麽簡單。
就如此這偽政府中,又有幾人是真正的相信於他人了。
遠的不說,就拿穀雨曾經的親身經曆來說吧。
當時,周佛海親自找上他,希望他出任特務委員會執行副主任一職。
迫於諸多考慮,穀雨最後答應了他的邀請。
然而,他是有要求的。
特務委員會的實際權力一切都掌控在周佛海的手中,穀雨根本沒有自主的權利。
且不見那時很多命令,其都是直接繞過穀雨,直接下達到李士群手中。
毫不誇張的說,那時的穀雨幾乎就是一個擺設。
除了某些方麵能夠掣肘一下李士群,實際上的權利都是被架空了的。
穀雨想必也是能猜到這個結果的,但是他為什麽又要答應了。
這就涉及到另外一件事情,關於對76號情報的收集。
處在那個位置上,他是可以相對輕鬆掌握76號的行動。
就算是他們一些私下的行動,他也能通過老秦獲取到。
正正就是因為此,穀雨和周佛海一拍即合。
這就是穀雨為何會答應的原因。
因此,那些最為糟糕的情況他早就想到過。
同樣也正是因為這種情況,才會接著李士群升任警政部次長的時機主動請辭。
說到這個過程中,周佛海為何要這麽做,還不是因為想著防範於他,不想他手中的權利過大。
然後最後的結果,反而李士群的勢力不斷做大,以穀雨的主動退出暫時告一段落。
現在穀雨重新又站在了一個新的起點,而他對手李士群又有了一個新的身份。
警政部部長!
這個職位絕對是汪偽政府中最為實權的職位之一。
兩兩都是誰也不服氣誰的。
現今這種情況,還能做到握手言和嗎?
肯定是不可能的嘛。
此中情況,周佛海也最是清晰不過了。
自然也是能想到,兩人不過就是給他麵子,做給他看而已。
很可能他們倆出了這周公館,轉頭就會將此事給拋到了腦後。
不過在他看來,穀雨此時跟他是站在同一陣營的,真正需要注意的還是李士群。
他知道李士群這人不是表現的那麽簡單的。
很多時候都要他從旁打壓一番。
要不他早就飛到了天上去了。
於是,在同兩人談完正事過後,他則是將李士群單獨留了下來。
至於他們具體聊了什麽內容,穀雨是不知道的,甚至就連其秘書曾淮安也不甚清楚。
穀雨離開周公館,就直接返回了餘公館。
剛剛他原本是想找李士群單獨聊聊的。
他想借機探探他的口風,了解一下他們最近他們在謀劃些什麽。
本身一來他就謀劃著襲擊96號銀行職員居住區,二來還有暫時不曾得知暗中行動。
雖然他也很清楚,李士群不可能告訴他實話,但他也是想聽聽他會做出什麽樣的回答來。
僅此而已。
隻不過因為周佛海將他留下,此想法不得不作罷。
回到餘公館後,他並沒有主動跟趙子衿提及今天的事情,實則是根本沒有什麽好說的。
在去之前,他們已經做過很多種猜測,其中就包括今天的這。
現在麵臨的情況,麵上的這一切,穀雨都是沒有辦法去阻止的。
唯一能做到,就是防範李士群暗中的那些安排。
然而此事還沒有進展之時,軍統新一輪的報複行動卻在晚些時候展開了。
臨近下班時間,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嘎吱一聲停在了中儲行上海某營業部的大門前。
接著,三名黑衣人從車上跳下,快速衝進了營業部。
營業部前廳空無一人,三人一路暢通無阻的闖了進去。
闖進去之後,三人就直奔櫃台方向而去。
正在櫃台後麵整理一天數據的營業員,突然發現有人闖入,還以為是有客戶上門,當即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準備詢問。
那知這三人毫無征兆的揚起收來,朝著櫃台內扔出了幾個黑乎乎的東西轉身就跑。
還沒有等待著櫃台的櫃員反應過來,數聲震天動地的爆炸聲就響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那三人已經跳入外麵的汽車上,一溜煙的跑了。
來無影去無蹤。
說得就是此。
爆炸過後,現場一片狼藉。
櫃台在巨大的衝擊波下被炸的支離破碎。
其內正在整理一天數據的兩名櫃員,也在爆炸聲中身亡。
很快的,爆炸聲就驚動了巡邏的偽警察。
等他們趕來時,隻看到了一個糟亂不堪的現場。
聞著現場的幸存者,誰人看清了襲擊者的麵貌時,結果除了三個黑衣人這個信息外,根本沒有半點有用的信息。
趕來的偽警察不敢托大,當即就在銀行內尋了電話,將現場的情況清晰無誤的匯報了給分局。
那分局局長聞聽中儲行營業廳被炸,頓感事態嚴重,當即就立馬匯報了上去。
一層的一層的,事情很快就匯報到了警政部。
此時的李士群還在周公館中,其秘書隻得一個電話打到了周公館。
這個時候周公館內,周佛海剛剛和李士群聊完,正準備招呼他留下來一同吃晚飯的。
不想此時曾淮安來說有電話找李士群。
李士群的手下人一般都有個習慣,但凡他去往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輕易打電話去匯報事情的。
今天可謂是破天荒的,還直接打到了周公館。
正在跟周佛海說說笑笑的李士群,聞聽有電話找自己,神情頓時就僵硬了一下。
他的這個忌諱,手下人不是不知道的。
可明明就是在知道的情況,還是將電話打了過來,說明肯定又是發生了什麽極為嚴重的事情。
於是他絲毫不敢耽擱,趕緊在周公館曾淮安的指引下,前去將電話接了起來。
當他聽到說中儲行的營業廳被炸,怒火當即就竄了下來。
上次他升任警政部次長,被一個穀雨搶了他風頭。
今天警政部部長的任命剛剛下來,則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刺殺打臉。
你說李士群能不火嗎?
這他媽的是全世界都要針對他的節奏啊。
要不是顧忌在周公館,他說不定氣得當即連電話就要給砸了。
直到平複了好一會兒他將心頭的怒火平複了下去,掛掉電話回身去周佛海哪兒了。
饒是如此,他回見周佛海時,臉上的神色還是明顯有些不太正常。
周佛海一見,頓時就到猜到了些許。
“李部長,發生了何事?”周佛海開口詢問道。
麵對詢問,李士群遲疑了片刻,他不知道該不該如實回答。
剛剛周佛海幾乎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來跟他和穀雨倆交代開年的計劃。
結果他還沒走出周公館,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說他該怎麽給周佛海說?
說不定周佛海聽到此,估計比他都還要憤怒。
這何止是**裸的打他李士群的臉,根本就是直接扇他周佛海的耳光。
你說遠在南京的汪季新聽聞此事,又會怎麽去想?
隻會覺得他們能力低下,連一個安靜的元宵節沒法過去。
想了許多,李士群終究還是不敢瞞周佛海。
“周主任,剛剛有歹徒襲擊了中儲行的營業部,現場造成兩人死亡。”
果不其然,周佛海頓時滿臉怒火。
“你說什麽?”
“營業廳被襲擊?”
“查清楚了是何人所為嗎?”
當即,就是連連向著李士群發問。
看著怒火中的周佛海,李士群心中一陣發苦。
何人所為?
嗬!
連襲擊的人長什麽樣子都沒有看到,鬼知道是何人所為啊。
或許根據過去的發生那些事情,唯一的懷疑對象,隻能是軍統。
“周主任,我懷疑是軍統所為。”李士群猜測道。
“軍統?”
“又他媽是軍統!”
周佛海無能狂怒。
怒火中的他,此時雙目赤紅,似乎也有些紅眼了。
中儲行的各大營業點,是他推行中儲券的又一根本。
少上一個營業點,都有可能會影響到中儲券推行的下一步計劃。
媽的!
怒火中的周佛海忍不住罵了一句。
相比較於周佛海的怒火,李士群心中怒火其實比他還要旺盛。
隻是此時他極力的壓製著而已,要不然早就爆發了出來。
不過當他看到對方來來回的不斷走動,遲遲不說下文,他似乎有些壓製不住了。
“周主任,既然他們軍統敢對我們新政府的銀行營業點動手,我們何須還對他們那麽客氣。”
“他們想殺人,我李士群奉陪就是。”
“既然他們想試試我的刀鋒,那我李士群就血洗九十六號。”
啥?
血洗九十六號!
聞聽此言,周佛海心中頓時大驚不已。
不管跟軍統相鬥到何種程度,他可是沒有想過用血洗來報複對方的。
不對,不是報複。
如果他周佛海要是敢答應血洗九十六號,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進行大屠殺啊。
那一年城破,日軍犯下的種種罪行,至今還讓中國人民憎恨不已。
要是這麽做了,他周佛海真就是要被釘在恥辱柱上,永遠取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