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牌的時候,那護院也是趕緊湊了過去,正好看到一張二四。

隻不過還沒看到另外一張,就被陳桐很是不滿的瞪了一眼。

賭客的心理本就是千奇百怪的,很多人都不喜歡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牌麵。

更何況今天陳桐扮演是一個老賭棍,肯定是要更為有性格一些。

那護院見此,趕緊尷尬的衝著陳桐一笑,訕訕的將脖子收了回去。

心裏卻是惡毒的罵著:不就是一個送錢的貨,有什麽好拽的,等下你輸的底朝天,看老子不把你丟出去。

也確實,手上拿著一張二四,基本上就是一個爛牌的局麵了。

照這麽看,基本上陳桐這局是輸定了。

牌九的規矩,手上會拿到四張牌九,由任意兩張組成牌麵跟莊家對局。

如果兩組牌麵贏過來莊家,你這副牌才算是應了。

若是其中有一組輸了,形成輸贏或是贏輸的局麵,雙方就算是打成平手。

因此,看似隻有四張牌,但是其組合千變萬化。

往往是一念天堂,或者是一念地獄。

為什麽有人會輸的傾家**產,就是因為存在太多不確定性,再加上荷官洗牌的再動動手腳,等到骰子點子一出,你這一局基本都是必輸的牌麵。

當然不排除,遇到大魚之時,莊家為了引誘你繼續加大注碼,先讓你贏上個幾把,然後再讓你將贏的籌碼和本錢全部吐出去。

所以,但凡開設賭局的,沒有不給賭客下套的。

十賭九詐就是這麽來的。

半點不誇張的說,賭場就是一個一本萬利的生意。

李士群為什麽要讓吳四寶插手賭場生意,就是這個行業比任何行業來錢都快。

再者說,賭場靠手段贏取賭注,還僅僅隻是其中一方麵。

更為可惡的是那種你輸了,讓你拿東西抵押,勸你翻本的。

很多賭客輸紅了眼,此時隻想著如何能夠翻本,根本不會去想這是個一環扣一環的騙局。

如果你不抵押物品及時收手,興許還來得及,輸了也就輸了,權當買個教訓。

但凡走上抵押物品這條路,你才是踏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你想著翻本,賭場根本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的。

你有多少,他們都會統統的騙到他們的口袋裏去。

等你輸到沒有任何物品可以抵押之時,他們便會勸導你向他們借錢。

也是剛開始三五十塊,讓你覺得很容易能夠還上。

同樣也會告訴你,頂多就是一把的事情,你就能夠翻盤了。

隻想著翻本的你,心想好像也是這麽回事,那就借唄。

然而,結果呢?

三五十輸了,又是三五百。

等到你幡然醒悟過來,這時你已經欠下高額的賭債。

萬一你還不上怎麽辦?

賭場從來就不怕你還不上。

但凡他們敢將錢借給你,就一定是將你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的,他們根本不怕你換不上。

你還不上,逼著你賣房契賣兒賣女賣老婆。

他們會有一千種一萬種能夠讓你償還賭債的方式。

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會妻離子散,除了狗日的小鬼子外,還有這些不擇手段斂財的黑心人。

當然,還有鴉片也是這些黑心人殘毒老百姓的手段。

陳桐今天主要來是為了打探情況的,自是不會沉迷於此。

不過嘛,此時是他是一賭客,想必還是要符合當前人物的角色。

當他看到那張二四之時,神情中難免不了有些失落的樣子。

不過還有三張牌沒看,或許還能夠有所轉機也不一定。

想來是如此,隻是當他看到第二張牌時,又是一張二四。

一對二四,這牌算來也不是,畢竟牌型也是成對了嘛,總是好過那些雜牌的。

怎麽講也是有贏的機會,雖說這種機會很小。

正在陳桐將要翻看第三張牌時,荷官此時催促了起來:“請開牌!”

前麵的幾名賭客已經開牌了,點數顯然沒有莊家的大,此時一個個正垂頭喪氣的。

等到荷官催促起陳桐來,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來。

賭客的心理有時就是很奇怪,就算自己輸給了莊家,也想看看其他人能不能贏莊家。

好似旁人贏了莊家,他也能很解氣一般。

看著眾人都將目光看向了自己,陳桐索性也不看剩下的牌了,直接將手中的牌翻開拍在了桌上。

一眾人等死死的盯著陳桐緩緩移開的手掌。

最先是一張二四露了出來。

唉!

眾人一陣哀聲歎氣。

基本上就如最開始偷看的那護院一般,一張二四基本就已經決定了結果。

這還能開出什麽好牌啊?

看來忙活了半天,結果都是幫著莊家打工的。

“一張二四,看來這把牌應該沒戲了。”有賭客哀聲歎氣道。

“是啊,這雜牌能有幾點?”

“前麵幾位的那一副牌不比他這個牌麵好啊,肯定是輸了。”

“他要是輸了的話,這一把莊家通殺啊。”

“是啊,老子已經連輸五把了,真她媽晦氣。”

“誰又不是了,今兒一坐下來,這都大半天了,老子褲衩都快輸沒了。”

……

周遭的一群賭客,一邊議論著陳桐的這手牌,一邊訴說著自己的心酸史。

反正就沒有聽到那個賭客說自己有贏了的,那怕是小小的贏一點也成啊。

負責牌九的荷官聽到這些話語,心裏忍不住譏笑道:他媽的要是給你們都贏了,老子還不被賭場大卸八塊?你們要是不輸的話,我兜裏的子兒又從那裏來?

當然,這些話他肯定是不敢說出口的。

要是敢嗤笑一句,還不被這些輸紅了眼的賭客給捶死啊。

見著陳桐半天不不開牌,隻是輕聲的提醒道:“這位爺,開牌吧。”

“爺花錢來消遣,不允許爺高興一下?”陳桐故作不滿的瞪了一眼那荷官,荷官隻得趕緊閉上了嘴巴。

來賭錢的,隻要錢還在人家兜裏,那就是大爺。

隻要不做出太為過份的舉動,你就隻能將就別人。

要是惹得別人不高興,那就隻能看著即將進嘴的肉給飛了。

出現這種情況你就等著吧,賭場的打手們保證不會將你直接打死,頂多打個半殘而已。

陳桐蓋著牌麵的手繼續挪動,這次露出來的還是剛剛他看過的另一張二四。

兩張二四成對,牌麵不小也不大。

但是跟莊家的牌麵相比起來,依然是不夠看的。

因此,唯一的希望隻能寄托在剩下的那兩張牌上麵了。

隨著右手的移動,兩個白點露頭。

看到這裏,一眾賭客頓時哀聲歎氣不已。

白點打頭的牌,那牌型就多了。

梅牌、長三、板凳、斧頭、紅頭十、高腳七、銅鍾六、九、八、七、五、三,總計十二種牌型。

就以目前場上的莊家的牌型來看,不管你出哪一種牌型,贏得機會都會十分的渺茫。

當然,也有一個機會,但是可能嗎?

一眾人等當即將那個不可能給忽略過了。

畢竟哪種牌型,窮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夠碰到。

“兄弟,你這把牌應該沒什麽戲了,趕緊把牌開了,繼續下一把吧。”到這裏,有人開始催促了起來。

人家說得也對,贏莊家的機會已經很少了,不如索性痛痛快快的把牌開了,節約時間繼續下一把,說不定還能有贏回來的機會。

有賭客催促,其他人也是開始催了起來。

“開吧,你這牌贏得機會很小。”

“是啊,我們全都被莊家吃了,你這牌也沒什麽希望了。”

“節約時間,再來一把就是。”

“兄弟啊,你這手氣跟我差不多,開吧。”

“開吧開吧,不就輸一把的事嘛。”

一群人全都催促起來,似乎陳桐耽誤他們下一把翻盤的時間。

麵對著眾人的催促,陳桐不慌不忙的將手又是挪開了些許位置。

這一挪,牌麵空了,獨獨隻剩下頭上的兩點。

如此一來,牌麵點數頓時就縮小到一個極小的範圍內。

板凳、二六的八點、二五的七點、二四的六點,二三的五點,以及一個最不能出現的丁三。

二四剛剛已經出了一對了,不可能在出現第二對了。

於是範圍再次縮小了,隻有五張牌麵了。

五張牌,前麵的五張出現任意一張,都是極大的概率,唯一不太可能出現的就是丁三。

眾賭客屏聲靜氣的看著陳桐緩緩將第三張牌麵全部露了出來,當他們看清牌麵的點數時,盡皆倒抽了一口冷氣。

丁三!

居然是最不可能出現的丁三。

假若剩下的那一張牌又是丁三的話,知道是什麽牌嗎?

眾賭客不敢往下想了,如果真是出現那樣情況,真是聞所未聞啊。

如果是丁三,這運氣絕對是逆天了。

他…他可是坐下來的第一手牌啊。

一眾人等真的不敢往下再想了。

看到這裏,荷官的額頭也微微的冒出了些許細密的汗珠。

自他荷官生涯來,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如果剩下的那張牌正是丁三的話,那今天……

什麽後果他已經不管繼續往下想了。

“這位爺,請繼續開牌吧。”荷官強做鎮定,帶著些許顫音催促著陳桐道。

陳桐聞言,輕輕掃了一眼那荷官,神色明顯有些緊張。

再看眾賭徒,似乎比自己都還關心剩下那一張牌到底是什麽。

唉!

看到這裏,心中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什麽是賭徒心裏,此刻一圈的眾人不就是嗎?

看來賭博這玩意兒還真是害人不淺,得尋個什麽時候將這些賭坊全部給鏟了。

麵對眾人期待的目光,陳桐直接將手給收了回來。

當那張牌麵全部露出時,眾人一陣驚駭之聲。

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