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統上海站得到戴笠的指示,正在醞釀著新一輪的報複行動。

陳桐目前成為了執行任務的生力軍,任務自然就落到了他頭上。

其實最開始之前有個石大彪的,隻不過他每次行動全靠的是一腔熱血,往往都會造成極大的傷亡。

自從嵩明接手上海區親自策劃了一次行動,石大彪在這次行動受傷之後,就很少讓其執行任務。

就目前上海區的情況來看,陳桐帶領的小組,無疑是執行任務成功率,以及傷亡率最低的一個小組。

如今跟76號的鬥爭,已經到了刀刀見血的地步,顯然讓陳桐來執行任務更為可靠一些。

陳桐執行任務有一個習慣,看似劍走偏鋒,實則極其沉穩。

當鄭元親自找到他布置任務時,希望他針對中儲行骨幹執行刺殺人物。

但是他卻是提出了不同意見。

銀行業的職員被抓,現在全上海灘都知道他們軍統可能對中儲行的雇員展開報複行動。

雖說中儲行的雇員眾多,但是76號肯定也會針對性的做出一些安排。

如果此時將目標放在中儲行的雇員身上,豈不是正好中了76號的圈套。

假如僅僅隻是刺殺那些雇員,也絲毫起不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要執行新的刺殺任務,不如索性就就將目標放到76號的狗腿子身上。

如此一來,豈不是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麵對陳桐的分析,鄭元當即追問道,那你絕對將誰定為刺殺目標比較合適?

陳桐隻是沉思了一會兒,當即就回道:吳四寶!

聽到吳四寶的名字,鄭元頓時駭然不已。

吳四寶作為李士群手下的第一號狗腿子,手下護衛眾多,刺殺他的難度何止是一點半點?

想要成功的刺殺他的概率,是何其的低啊。

對此,陳桐說出了自己的不同想法。

他如何不知道刺殺吳四寶是極難成功的。

但是他有不得不刺殺他的理由。

最近一係列的事情,基本都是跟吳四寶有關,若是不敲打敲打他,今後隻會更加的囂張無比。

因此,必須要打壓一下他的囂張氣焰。

當然可能會引起他的強烈反撲,但是事已至今還得有其他選擇嗎?

實際上鬥爭到這個階段,可供選擇的已經不多。

你殺一個中儲行銀行雇員,76號殺三人進行報複,幾乎可說是形成了一個死局。

除非是停止一切殺戮,方能有機會停止這場雙方間的鬥爭。

軍統局本部的態度已經看到了,他們想要以殺止殺。

麵對這樣的命令,上海區是沒得選擇的。

既然沒得選擇,那就隻能看看在這場爭鬥中,到底誰先沉不住氣了。

誰先認輸,方能有機會停止這場殺戮。

是軍統,還是76號?

目前誰也無法說清。

當然,作為任務的執行者,他們也管不著。

雖說無法幹預去上峰的決斷,但是刺殺誰的主動權還是掌握在上海區手裏,因此確定誰成為被刺殺的目標,根據形勢來定奪不就好了嗎?

固然陳桐說得很是有道理,但很明顯刺殺吳四寶不能一擊湊效,要是上峰過問起來他們也不好向上麵交代啊。

因此,鄭元覺得既然要朝吳四寶動手,不如雙管齊下,讓76號摸不清他們的意圖。

說到雙管齊下,陳桐同樣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雙管齊下其實還是不夠的,不如索性就多點開花,又可以震懾宵小,又可以削弱中儲行的實力。

對於這個說法,鄭元是極為認同的。

最後商定過後,刺殺吳四寶的交給了陳桐來執行,其他的則是由鄭元來進行安排。

任務確定了下來,陳桐當即就投入到了刺殺吳四寶的工作中。

前麵也說過,想要尋得刺殺吳四寶的機會,其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要不然也不會讓其長時間如此囂張了。

但是,陳桐很是有耐心,根本就不急著動手。

他想要尋找到一個能一擊必殺的機會,雖說這個機會的概率很渺小,但他還是願意試一試。

很快的,陳桐就將手下的隊員全部撒了出去。

這樣做的目的自是為了打探吳四寶的行蹤。

打探到吳四寶的行蹤倒不是什麽難事,最難的還是尋找到動手的機會。

不過最為一名優秀的獵手,就一定需要非凡的耐心。

陳桐每日隻是細細的整理著收集起來的吳四寶的活動軌跡。

似乎吳四寶的活動軌跡很是簡單,最近這些天除了每日前往76號以外,就是躲在自己的家中。

基本上就是兩點一線,似乎半點也不曾改變。

頓時,這讓陳桐陷入了躊躇之中。

如果是這樣,恐怕隻能選擇在路途中對吳四寶動手了。

正在他準備製定襲擊計劃時,嵩明及時的遞了一個很重要的情報過來。

每個月的十五號,吳四寶都會前往滬西司的地下賭場收取份子錢。

滬西司的賭場,本就是在李士群的默許之下開起來的。

長久一來都是吳四寶進行打理。

軍統上海區之前也獲得過類似的情報,但是知道的具體情況並不多。

無疑這份突然而來的情報,對陳桐真的是太重要了。

滬西司的地下賭場情況極其複雜,一直以來就是76號重點盯防的對象,因此軍統也沒有過多的將精力投入其中。

這個情報固然讓陳桐有了刺殺吳四寶的機會,但是風險無疑也增加了許多。

賭場中的那些人都鬼精鬼精的,每每看到陌生賭客進入其中,就會成為重點關注的對象。

但凡你做出一些不正常的行為來,肯定就會被暗藏在其中的狗腿子給抓起來。

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是前怕狼後怕虎的,刺殺吳四寶的計劃也不用執行了。

因此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陳桐準備隻身進入滬西司賭場。

他準備隻身進入賭場探查的事情,並沒有向鄭元和嵩明匯報,他知道自己要是一匯報上去,他們肯定會進行阻攔的。

這一天夜裏,陳桐經過一番驚心打扮,裝作一中年人的樣子挑了一家地下賭場而去。

陳桐挑的這家賭場,位於滬西司一條稍顯偏僻的街道中的一所宅院。

宅院門口有專人把守,就是防著有人前來鬧事。

“幹什麽的?”

剛剛靠近宅院,守在門口的護院就當先嗬斥了起來。

早已了解到情況的陳桐並不慌張,隻是壓低著聲音道:“四爺介紹來的,來碰碰手氣。”

四爺,自然說得是吳四寶。

“四爺?”那護院重複了一遍,上下打量起陳桐起來。

“這位爺,我看你很是麵生啊。”

“嗬嗬。”陳桐輕聲笑了笑,“之前常在西街那邊一帶玩,熟悉我的人他們都喜歡叫我馮老六,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

護院聽說西街一帶,瞬即眼睛就亮了些許。

西街並不是指具體的街道名字,而是滬西司更為靠西的那一帶的統稱。

那附近的賭場,比著這一帶的賭場都要晚些時候,而且在實力和規模之上都要打上許多。

因此稍微有錢的主,一般都會選擇去那些地方。

當然也不少來這附近的,這其中自是也以老主顧為多。

今天來的這人又說是吳四寶介紹過來的,應該是不會錯的。

“爺,裏麵請。”盤問清楚了來路,護院馬上就換上了一副臉色,極為熱落的招呼著陳桐往賭場裏麵而去。

陳桐也不客氣,抬腳就跟著對方走了進去。

“爺,你是喜歡推牌九,還是搖骰子?”護院一邊招呼著陳桐往裏麵走著,一邊開口小心點打聽著情況。

其實不管是推牌九,還是搖骰子,前來賭場的都是客嘛。

但是有一點不同的是,若是賭場裏麵的人拉過來的賭客,其在賭場的消費都是要算這人的一分提成。

因為這個因素在其中,那護院自是要更熱情一些。

“都行。”

陳桐很隨意了回了一句,兩眼的餘光則是不停的打量周遭的環境。

一路往裏麵行去,他很明顯的感受暗中有人在不斷的關注自己。

這一點其實倒也正常。

那一家賭場都是如此,他們就怕有人前來鬧事。

若是賭場因此受到影響,那一天損失可是不小了。

對此,陳桐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現,隻是跟隨著那護院繼續往裏麵走著。

經過七拐八繞之後,一陣噪雜之聲遠遠的就傳了過來。

不多時兩人就來到一處喧鬧無比大廳之中。

抬眼一看,各張賭台之上都是圍滿了一眾賭客。

有人正興奮不已的喊著:“大!大!大!”

不一分鍾,又是傳來一個聲音:“豹子!莊家通殺。”

聲音落,有人惋惜,有人哀歎不已,也有人罵罵咧咧的。

人生百態,此刻在賭場之中盡都顯露出來。

對於賭博之事,陳桐本身就研究不多,何況今日前來主要也是為了打探情況的。

因此,目光隨意的掃了一圈,就往著推牌九的那張桌子走了過去。

十賭九詐,這個道理陳桐還是知道的。

不過為了能了解情況,他還是從兜裏掏了不少錢放在了台麵上。

賭牌九,每一把的賭金完全也是有賭客來自己定的。

這裏麵的規矩眾多,陳桐也隻是了解了各大概。

不過既然選擇來賭場,自然也就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因此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輸贏之上。

等到荷官打過點,很是隨意的將自己的那一副牌抓在了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