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軍統之間的鬥爭?

李士群冷笑一聲。

這隻是我和軍統之間的鬥爭嗎?

恐怕不見得吧。

新政府需要啥,難道你穀雨不清楚?

前一陣子周主任將我們喊過去談話那次,說了什麽難道你不記得了?

你穀雨可以裝作沒聽見,但是我李士群可不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推行中儲券,被列為新政府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

而且周佛海多次向李士群表示,那怕是使用非常手段,也要保證中儲券的順利推行。

前麵曾說過,李士群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又資格坐穩警政部部長一職,因此一直不遺餘力的針對著軍統。

軍統的反擊讓他很是惱火,因此隻得將報複的對象放在銀行雇員的身上。

因此根本問題還是在中儲券上。

或許說,隻要能完成周佛海交給的任務,李士群應該就會暫時罷休吧。

“如果重慶方麵同意將法幣退出上海,或許我李某人應該可以考慮考慮。”李士群盯著穀雨道。

“哦?”穀雨故作訝異,繼續問道,“聽你這口氣,好像還有條件?”

“既然知道,何必又明知故問。”李士群冷聲道。

嗬!

聽聞這話,穀雨也是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明知故問。

看來這李士群不僅僅是想將法幣踢出上海,甚至說還想將軍統主動退出。

主動退出?

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將法幣以及銀行雇員撤出上海,這已經是重慶方麵的底線所在了。

如果李士群要是堅持要讓軍統也一並退出上海,何止是要立馬談崩啊,估計軍統都要跟李士群魚死網破。

這樣做,難道那上千人的銀行人員也不顧了?

不是不顧,而是根本沒有兼顧了。

實在沒有辦法,隻能發問譴責李士群,將事情都來龍去脈公之於眾。

那怕有人覺得重慶政府的做法,太過冷血無情,想必也是能夠理解的。

畢竟重慶方麵在此事上,已經做了足夠的努力了。

隻是有人要獅子大開口,他們也沒有辦法而已。

等到那個時候,絕對會將李士群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汪季新政府,以及日本人難道就不會顧忌影響?

肯定是會顧忌的。

對於侵略中國的行為,小日本一直試圖在國際上美化自己的形象。

一直鼓吹什麽大東亞共榮圈,什麽來解救中國人民的。

去你媽蛋!

真是說得比唱的好聽。

或許這話有些扯遠了。

但實際上想表達的是,若是李士群真是想要魚死網破,給汪偽政府和日本人造成極為負麵的影響,你說日本人和汪偽政府會不會收拾他?

毫無疑問,隻要李士群真有這樣的行為,敢打賭汪偽政府和日本人絕對會拋棄他。

畢竟他已經觸及底線了。

可要知在汪季新周佛海,以及日本人的眼裏,永遠都是利益為先的。

假如能夠解決李士群這個麻煩,其實是穀雨最為願意看到的結果。

他這個對手,行事激進,手段毒辣,往往不計後果。

這才是讓人最為頭疼的地方啊。

要是能夠將他除掉,相信各方的情報機構都會鬆一口氣。

不過若是將李士群除掉之後,很可能也會出現另外一種情況。

那就是汪偽政府繼續扶起一個手段比李士群還更為激進毒辣的對手來。

因此,趁著現在這個機會除掉李士群,也不見得是一個好事。

再者說,用上千條人命去換一個狗漢奸的狗命,這筆買賣劃算嗎?

還有他穀雨能看到這麽多無辜的人喪命?

穀雨終究不是李士群這種心狠手辣之徒,這種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

“李士群,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做的後果?”穀雨問道。

“後果?”李士群冷哼一聲,“什麽後果?”

“如果你想堅持你的想法,你說重慶方麵會不會跟你魚死網破?”穀雨笑問道。

這一句話,直接將李士群問得給愣住了。

軍統會不會跟他魚死網破?

軍統不會嗎?

李士群心裏是有答案的,這一點相信他比誰都還清楚。

“李士群你很清楚的,隻要跟重慶政府談判一破裂,他們勢必會舉全上海軍統之力來對付於你。”

“你沒有三頭六臂,或許你能躲過一次、兩次……”

“但是你能保證你一直都這麽幸運嗎?”

“你無法保證的。”

“要是你都沒命來,今天的這一切你還有機會享受嗎?”

穀雨見著李士群仍是不鬆口的樣子,當即將最壞的結果說了出來。

他就是將這些最壞的結果告訴他,至於李士群會做出什麽決定,就讓他自己去思考吧。

如果他不惜命,那就一拍兩散,魚死網破吧。

“你嚇唬我?”

“以為我李士群是嚇大的?”

李士群厲聲怒喝道。

“我知道你不是嚇大的。”

“也很清楚你非常有能力。”

“但是你敢拿自己的性命賭嗎?”

說完這句之後,穀雨就不再言語,隻是定定的看著李士群。

話已經說得很是清楚了。

現在比得的就是心裏的博弈,誰得心裏素質更為強大,就有可能贏得最終的勝利。

因此穀雨很是清楚,有些話說到點上就行,根本沒有必要解釋太多。

你解釋的越多,指揮讓對方越覺得你沒有底而已。

李士群跟軍統博弈也不是一兩天了,軍統的那些手段他是領教過的。

要是之前對他的刺殺,再狠狠心的話,說不定他已經成為了軍統刀下亡魂了。

此時,李士群雙眼死死的盯著穀雨,希望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一絲破綻出來。

可是讓他失望了,穀雨此時看著他,似乎就在看待一個笑話而已。

似乎也並沒有那種極為迫切的想要他答應的樣子。

毫不在意,滿不在乎!

這就是穀雨現在的表情。

李士群本身就說得不錯,縱觀整個汪偽政府中,對他威脅最大的隻有穀雨。

此威脅,不是說他感覺穀雨要置他於死地,而是對他的地位最有威脅之人。

假如他李士群不幸暴斃,很可能接任他位子的就是穀雨。

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

跟著他的那些人,其實他心裏也很是清楚,大多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說能力,也就那樣,根本挑不起大梁的。

想想過去費盡心思做了那麽多事情,不就是為了今天的一切嗎?

如果辛苦半生,結果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豈不是天下那個最傻之人。

要是這個結果的話,還不如立馬死了算了。

不行!

此事絕對不呢個就這麽貿然坐下決定,一定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穀雨,你實話告訴我,重慶政府的底線到底在哪裏?”想了半天之後,李士群終是忍不住問道。

“你真想知道?”穀雨笑問道。

“你他媽能不能不要廢話,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李士群怒道。

“這難道就是李部長的態度?”穀雨有些不滿道。

“你別跟我說態不態度的問題。”

“既然你想當這歌中間人,想要掙到這筆酬勞,是不是應該拿出自己的誠意來?”

李士群臉色黑沉,一臉不滿的樣子。

“其實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讓重慶政府的所有勢力全線退出上海,肯定是不現實的。”

“想想一些實際的,或許還有繼續談判的可能。”

“如若不然,咱們就沒有必要在這裏浪費口水了。”

說著,穀雨雙手一攤,一副滿是無所謂的樣子。

看到穀雨這個樣子,李士群真的有想要跳腳繼續罵娘的衝動了。

整個上海灘,誰人找他李士群辦事,不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樣子?

獨獨就他穀雨,威脅恐嚇,簡直比他還大爺。

你說這些像是一個中間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根本就不是好吧。

關鍵問題是,李士群還拿他根本就沒有辦法。

你說他在此事摻和了什麽,或是露出了什麽馬腳,全程都沒有一點問題。

看起來就真像他說的一般,自己僅僅隻是個負責中間聯絡的角色而已。

然後,想趁著這個機會撈一筆錢財而已。

說來就是讓人不信,但是又讓人不得不信。

去你媽的!

李士群心裏粗暴的罵了一句,臉上卻是不敢表露的天過份。

誰知道下一秒穀雨又會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想要我答應重慶那邊的條件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李士群沉思過後道。

“條件?”

其實穀雨能猜到李士群會提出一些條件,但當對方提到這件事情,心中還是忍不住的有些訝異。

他知道,但凡李士群開出的條件,一般都很難讓人接受。

要不然這件事情,也不需要做那麽多鋪墊,還要浪費這麽多口水了。

“說來聽聽看。”穀雨道。

“那你可聽好了。”

“若是想我放過那些人,你穀雨必須配合我對付軍統。”

“我也不怕告訴,我要的結果就是將重慶政府的所有勢力,全都踢出上海。”

事到如今,李士群再也不藏著掖著,當即說出來自己的目的和條件。

不過稍稍幸運的是,兩個條件有一個先後順序。

也就是說,先將重慶政府的銀行穀雨放過之後,再來謀劃如何針對軍統的事情。

說來條件跟前麵表露的差不多,但是卻是有著根本的區別的。

如果堅持原來的想法,其根本就沒有緩和的餘地。

如果要是選擇後麵的條件,應該還是有一點操作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