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四寶終於走了！”
新申商號二樓，路方遠望著吳四寶遠去的車隊，說了一句。
“他該走了。”站在一旁的穀雨隻是回了一句。
他該走了！
這句話很有深意啊。
他該走了，說明他不得不走。
也確實，吳四寶是不得不走。
他心裏很清楚，繼續說下去今天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不管今天秦立虞如何，其實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秦立虞都不會答複於他的。
既然得不到答複，那還不如早點走的好。
所以，他根本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走的也毫不拖泥帶水。
穀雨雖然沒有在一樓參與這一切，但大致的情況，他能猜的七七八八。
因此，他才會說他吳四寶該走了。
“雨哥兒，接下來我們是要等嗎？”路方遠又問道。
穀雨頓了頓，回複著路方遠道。
“這邊等著。”
“但是碼頭那邊的事情不能等。”
“最好啊，暗中對吳四寶生意都敲打敲打一番。”
“隻要讓他感到肉疼，他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做下決定來。”
這事情一開始，穀雨想得就是雙管齊下。
針對吳四寶之事，任何一方麵都是不能拉下的。
不管是新申商號的安排，抑或又是碼頭那邊的安排，都必須同時進行著。
新申商號在明，碼頭在暗，所有的謀劃全都是針對吳四寶來進行的。
隻是碼頭那邊總歸沒有新申商號這邊讓穀雨放心。
這最主要還是因為吳三山的問題。
吳三山會不會成為讓穀雨極為頭疼的存在，就連穀雨也無法猜測。
無法猜測，是因為吳三山的所有表現都看起來完美無缺，絲毫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穀雨沒有辦法，隻好讓路方遠故意露了一個破綻給他，然後引誘他入局。
這事謀劃數月以來，看起來吳三山的表現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正是因為沒有任何問題，才讓穀雨感覺他很是有問題。
不是他非要從吳三山的身上找出問題來，而是他表現的太過於完美了。
現在穀雨身邊的這幾個人，路方遠、李成，再加上吳三山，前者有什麽事都會主動第一時間跟穀雨匯報，而吳三山則不會。
就說前些日子吧。
有人想通過路方遠打探穀雨的一些事情，甚至還開出數額不低的報酬。
路方遠聽到這種事情，很是聰明的沒有第一時間跟對方翻臉，而是說自己考慮一下。
他是要考慮嗎？
根本就不是。
不過一個小時時間，他就將事情都來龍去脈跟穀雨講了。
穀雨聽聞這樣的事情，並沒有覺得很是驚奇。
他現在汪偽政府中的地位很是特別，有許多人關注著他，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有人想要收買他身邊人，同樣也很正常。
如果不針對他身邊的人下手，那才是一點不正常。
對於這件事，穀雨最後的處理方法也很是簡單。
他沒有讓路方遠急著回複對方，而等到對方著急時主動找上自己。
如果要是路方遠主動找對方，那才是可能引起對方的懷疑。
那件事情最後處理的也很是順利，想要刺探穀雨信息的也得到了很不多不知道的信息。
當然，那些信息都是穀雨整理過後，讓路方遠告訴對方。
至於對方信與不信，那就不是他關心的事情。
反正他要讓那些想要打聽他消息的知道，路方遠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就行了，這樣他才能聽到一些不一樣的話語。
汪偽政府中的這些人，那個不是各懷鬼胎的？
要是你兩耳不聞窗外事，注定你會成為一個瞎子，就算有什麽危險降臨，你隻會後知後覺。
除了路方遠，李成其實也經曆過類似的事情。
當然，有什麽情況，他也是第一時間向穀雨反饋。
接下來也是按照穀雨的安排回複對方。
李成通過那些人，同樣也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話語。
至於吳三山，跟著穀雨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人在碼頭上應該會聽得到很多難以得知的信息。
但是這兩三年來，穀雨從來沒有聽說過他講過什麽事情。
一說到碼頭上的事情，一切都是欣欣向榮。
他遇到的問題，除非是處理不了的才向穀雨匯報。
除此之外，很難聽到他會講什麽事情。
這種表現就算是正常環境中都很是不妥，更何況是如此混亂的上海灘。
穀雨年紀輕輕，如今也不過二十有五。
他這個年齡所擁有的成就，是很多人窮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
特務委員會主任，看似職務並不是很高，但誰都知道它的作用性極大。
除此外，汪偽政府的三號人物周佛海，對他也極為看好。
你說他如此年輕，真正的有幾個人能服氣？
李士群就是前車之鑒。
你說，除了吳四寶就不會再有其他人嗎？
肯定是不可能的。
青幫中有，汪偽政府中有，甚至就連日本人那裏也有。
這麽多地方對他都有不滿的，可是除了從路方遠和李成那裏聽到過一些，就從來沒有聽說吳三山講過半句，你覺得這還正常嗎？
一點也不正常。
所以，穀雨不懷疑吳三山那才怪了。
隻不過讓穀雨很是不解的是，好像也從來沒有聽到過半點吳三山任何的不妥。
這就真的是怪了。
難不成是他多想了？
以自己的經驗來看，穀雨絕對不會認為是自己多想了。
很可能是自己還沒有發現吳三山的問題而已。
因此啊，他決定針對吳四寶吧，也就是考驗吳三山之時。
正在穀雨和路方遠聊天之時，送走吳四寶的秦立虞進入了書房當中。
“秦會長，辛苦了！”見著秦立虞道來，穀雨趕緊上去打著招呼道。
“這都是秦某該做之事，何來辛苦一說。”秦立虞毫不在意的回道。
“哈哈！”穀雨大笑一聲，“秦會長自謙了，要是沒有你我這台戲怎麽唱下去啊。”
“哈哈哈！”秦立虞同樣是大笑了幾聲，方才繼續說了下去，“以前有人跟我說，這吳四寶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今日一接觸全然不是如此，說句心裏話，這人心思深沉還真不是一般。”
“吳四寶能夠成為李士群手下的第一號狗腿子，肯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一開始，我就沒有小覷過吳四寶。”
“對於我而言，如果不是因為我青幫的身份，恐怕吳四寶也會對我有所忌憚。”
“因此說他不一般，絕對沒有誇張的成分。”
對於秦立虞的說法，穀雨自然也是很讚同的，與此同時他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管他吳四寶如何的精明，他今天還不是上了你的套？”聽著穀雨說完，秦立虞忍不住打趣道。
“秦會長，今天這一切還是要歸功於你嘛。”
“剛剛我也說了，要是沒有你，我這戲啊還真不好唱。”
穀雨笑道。
秦立虞擺了擺手，接著話說道：“穀兄弟，咱們就不要說這些客套的話了吧？接下來咱們是不是應該想象如何應對吳四寶？”
“這個是自然。”穀雨尷尬一笑，當即就將話題轉移到了吳四寶身上來。
很明顯，吳四寶已經入局。
但是針對他入局一事，肯定還應該有其他的安排。
那就是讓吳四寶相信跟新申商號的合作，早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那麽接下來的所有安排才會順理成章。
你說，要是跟吳四寶已經成為了合作夥伴，偶爾從旁慫恿他幹一些出格的事情，不是很容易？
穀雨說得不想自己動手除掉吳四寶，也是他不想在將行動小組的搭進去，同樣也是不想沾惹一身騷。
其實他最想的還是，想要接日本人的手，或許汪偽政府的手除掉李士群和吳四寶這些狗漢奸。
隻是想要達到這個目的，那是何其的難啊。
且不說現在汪偽政府對李士群很是器重，就連晴氣慶胤也很是看好李士群，要不然也不會三番五次的將懷疑放到自己身上來了。
既然你們如此器重李士群，那麽到時其做出很是出格的事情，對他們的失望越大，用的手段就會越重。
這些才是穀雨希望看到的。
隻不過啊，想要等到日本人出手，這中間還有一個極其漫長的路要走。
到底能不能湊效，其實也是需要走一步看一步。
話題回道三人聊天的事情上。
針對吳四寶的安排，已經走出了極為重要的一步。
現在就看吳四寶接不接招了。
往後的這幾天，秦立虞可以什麽事情都不做，隻是將精力多放一些在新申商號這邊就是。
拖得個幾天，看看吳四寶坐不坐的住。
他要是坐不住的話，肯定會再次找上門來。
哦！
想要他主動找上門來，其實這幾天商號裏還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將這一批的香水炒的更火一些。
要讓吳四寶看到，商號這些天都是日進鬥金，讓他感覺到自己沒有參與進來，就是莫大的損失。
隻有如此，他才會第一時間再一次的找上門來。
等到那個時候再跟他談條件的事情，想必就容易的多了。
另外，今天吳四寶帶來的小黃魚，原本秦立虞是不想收下的。
隻不過吳四寶再三堅持，說這也是表達自己的誠意，讓秦立虞無論如何也要先收下再說。
其實當時秦立虞想問一句，萬一要是合作不成怎麽辦？
想想之後，秦立虞還是沒有問出這麽傻的問題。
這個事情就沒有合作不成的可能。
本身一切就是為了吳四寶而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