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哥能帶著阿牛守在這兒,沒有讓阿牛搞出什麽亂子,應該就是謝天謝地了。
其他的就不應該再去奢求什麽,能做好一件事情就是極好的。
就譬如他們現在盯在這兒,不管到底有沒有盯得住對方,其實說重要也沒有那麽重要。
說重要自是因為,他們希望從這兒揪出點什麽。
說不重要,那時因為不想搞出亂子,最後都沒有辦法給他去擦屁股。
這裏的他,單單指性子特別執拗一根筋的阿牛。
武哥嘛,肯定是不需要太擔心他的。
行事穩重,做事有理有據,你還需要擔心什麽了?
因此,他今天看住阿牛就是大功一件了。
杜澤雖說沒有看到最想要的結果,但是看到此結果還是算較為滿意的了。
其實他嘴想要的結果,自是希望他下午離開的時候,武哥能帶著阿牛做的事情,不僅僅隻是看住這裏。
他更想能夠通過打聽到方式,了解到巷子的基本情況。
譬如巷子裏麵住了多少人,這些人的基本情況又是怎麽樣的……等等。
想要了解這些情況,其實也不難的。
就說一個穩妥起見的辦法。
你隻需要裝作租客,想要在這附近租一宅子自住,那麽這種情況下,了解周邊居住環境這些,基本上都不會讓人生疑的。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辦法,那就是動用青幫的力量。
這一帶本身就有青幫弟子在活動的,他們想相當於此處的地頭蛇,想要了解清楚這裏的狀況,應該是比其他方式更為便捷的。
你想想嘛。
青幫中人做事向來是不講任何道理的,他們想要打聽誰,要做什麽事情,就算其他人知道了,也肯定會諱莫如深的。
所以動用他們來了解肯定是最為合適不過的了。
想來以杜澤的行事風格,肯定也會選擇用這個方式來打聽情況的。
“老武,這一代是哪位兄弟的地盤?”果不其然,隻是沉默了片刻而已,杜澤就開口問向了武哥。
這一帶是誰的底盤,武哥細細想想,這一帶的青幫大佬好似是認識的。
“二哥,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刀疤劉的底盤。”武哥想了一會兒後說道。
“刀疤劉?”杜澤皺了皺眉頭,“莫不是你說的就是以前跟著季雲卿那個刀疤劉?”
“是的二哥,就是這個刀疤劉。”武哥答道。
“哦!”杜澤一陣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刀疤劉啊。”
說到這個刀疤劉,其實在上海灘本身不顯山顯水的,甚至說很多人都不知道上海灘還有這麽一號角色。
為何也有很多人聽說過他,原因實際上很簡單,因為他臉上的那個刀疤。
那他臉上的刀疤到底為何而來了,說起來就要說到已經死去好幾年的季雲卿。
據說當年季雲卿還沒有闖出多大的名頭時,這刀疤劉就已經跟著了他。
好似說在一次爭強地盤時,對手為了幹掉季雲卿,於是就排除殺手準備刺殺季雲卿。
恰好那次刀疤劉就跟著季雲卿,也在有了刀疤劉舍身救季雲卿的戲碼。
也正正是為了救季雲卿,刀疤劉神父重傷,臉上的那道傷疤也是那次被砍之後留下來的。
聽說這道傷,當時還差點要了刀疤劉的老命。
幸好的傷口並未太深,沒有傷及大腦,這才僥幸撿回了一條性命。
而後,也正是臉上的這道傷疤,被人喚作了刀疤劉。
當然,他救了季雲卿的性命,季雲卿肯定也是非常感激他的,他也就因此一步登天,成為了青幫當中地位不低的一方大佬。
說實在的,說他的地位有多高,實際上也並沒有多高,可能隻是要比普通的青幫弟子要高上許多就是。
不過說來也算是不錯的了。
有的人終其一生,在青幫當中也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兵而已。
說來刀疤劉也是應該滿足了。
有沒有滿足,這個倒是沒有關於類似的風聲傳出來,起碼他倒是安安穩穩的過了很多年,對季雲卿到也挺忠心的。
貌似還有消息說,當年季雲卿一死,立馬吳四寶就找上了刀疤劉,說希望他能跟著他一起幹。
不知道最後是條件沒有談攏,抑或又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最後聽說刀疤劉竟是拒絕的吳四寶的好意。
見到刀疤劉拒絕自己,吳四寶半帶威脅半帶開玩笑的樣子說道:“你就這麽拒絕我,難道就不怕我報複你嗎?”
但凡不滿足自己的心意,吳四寶倒是經常出報複的事情。
如果刀疤劉不同意跟著吳四寶同流合汙,倒還真有可能暗中報複於他。
要知道吳四寶的心思,絕對是不滿足於隻做一個汪偽76號的警衛大隊長,他想要的實際上比現在的還要更多。
甚至說他想做的事整個上海灘地下的王。
也就是說,明麵上這上海灘,白天是日本人和汪偽政府說了算,但晚上嘛,就是他吳四寶說了算。
要不然,為何吳四寶敢越來越高調?
不就是現在手上有人了嗎?
手上有人,不就說他的勢力日益增長,在這上海灘掌握了更多的話語權,這囂張的資本已經有了,還有不囂張的?
按理來說,刀疤劉拒絕了吳四寶,吳四寶應該是要報複於他的。
隻是非常奇怪的是,吳四寶竟然沒有這樣做,而且一直以來刀疤劉都活得好好的,甚至其勢力還有隱隱做大的趨勢。
是不是他們暗地裏達成了什麽協議,那就暫時不得而知了。
反正也沒有聽說哪一方要針對刀疤劉,就連租界裏也沒有類似的風聲。
說來,倒是奇了怪了。
這一區域是刀疤劉的地盤,要在他的地盤上行事,自然是應該要求助於他的。
畢竟他的手下的那些青幫弟子,成天就在這一片鬼混,不問他問誰?
“那二哥,你看我親自去找他們問問?”武哥又繼續問道。
“嗯。”杜澤點了點頭,“是應該問問的,把這邊情況搞清楚了,也好進行下一步的安排。”
“行!那我這就去問問。”武哥當即點了點頭,起身就出了包房。
等待著武哥一離開,杜澤立馬又喊向了阿牛。
“你下去通知他們,讓他們進巷子裏麵去摸摸情況。”
聽著杜澤的交代,阿牛當即應了一聲好,轉身就朝著門外跑去。
這一下午都憋在這包房裏,他早就憋的很是煩悶,老早就想出去轉轉了。
這不正好杜澤讓他出去,豈不是可以趁機下去溜達溜達?
杜澤何許人也?
在青幫當中摸爬滾打十數年,又在這爾虞我詐的76號中廝混了近兩年,什麽樣的事情沒有見過?
當初跟他一起進入76號的那些狐朋狗友,好多已經遭到了抗日勢力的清洗,獨他到現在都還沒有一點事。
你說他要是沒有一點真本事,誰能信?
像阿牛這樣的人,但凡他屁股一撅,就知道他要拉什麽屎。
因此,阿牛經過他身邊時,無意瞥見他並不明顯的欣喜不已的神情,就知道他要趁著下去浪一下。
杜澤擔心他下去又整出什麽不可收拾之事,趕緊出聲喊住了他。
“阿牛,你下去通知了他們就立馬給我回來。”
“要是你想趁機出去搞點什麽事情,影響了接下來的安排。”
“不要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別怪我到時不將情麵。”
他杜澤安安穩穩的苟了這麽兩年,除了經常遇到事情往後縮以外,要不就是隻領那些根本無關緊要的事情去辦,再不然就是異常謹慎,沒走一步都必須要走的踏踏實實,方可進行下一步。
這一點,是他能夠生存下去的不二法則。
畢竟這麽多年,也沒有出過什麽大事,他對此更是信奉的很。
阿牛這個人腦子就是一根筋,經常給他們惹出很多麻煩來,要不是他和武哥跟他擦屁股的話,估計墳頭草已經三米高了吧。
“哦,知道了,二哥。”聽到二哥杜澤的叮囑,阿牛心頭肯定還是有些不滿的,然而他又不能反駁什麽,隻得很是無奈的應聲答應了。
雖然如此,但不管怎麽說已經獲得了下來放風的機會,肯定是必要繼續悶在茶樓裏要舒服得多。
出了茶樓,很快就在白天吃過餛飩的餛飩攤上找到了其中兩名隊友。
阿牛玩心是很重,不過還是能分的清輕重緩急的。
隻要把事情辦好了,就算他下來貪玩一趟,想必杜澤也不會說什麽的。
阿牛心裏如是想到。
“老板,來碗餛飩。”
阿牛衝著老板喊了一聲,很是隨意的坐在了隊友的那張桌上。
當然,他並沒有立馬招呼兩人,反而是裝作跟對方不認識的樣子。
他做事衝動,但並不代表他腦子就笨,他可不想引起太多人對自己的注意,因此故意裝作和兩人不認識的樣子。
餛飩攤老板聽見一個尤為熟悉的聲音,趕緊抬頭看了過來,心裏頓時忍不住一陣發毛。
怎麽又是白天那個家夥?
莫不是白天心裏氣沒有撒完,這晚上來找麻煩了?
餛飩攤老板的心理忍不住開始嘀咕了起來。
不過看著對方好像並沒有如同下午那般,擔心又給對方逮到找麻煩的機會,隻得趕緊去住餛飩去了。
甚至怕他在量上找茬,量還特意比白天的都要多一些。
很快的,一碗大份的餛飩就煮好了,正當餛飩攤老板要將餛飩端上去時,他忽然想到白天的事情。
這位爺不是吃的要鹹一些嗎,那就多加兩勺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