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極易講究藝術的人,絕對都是難以對付的。
穀雨自然不會因為對方是一女流之輩,就小覷於對方。
像這種長得又漂亮,說話又極為講究方式的,更是應該小心翼翼。
要不然一個不慎被對方賣了,很可能還會樂滋滋的幫對方數錢。
這句話或許有些誇張的成分在其中,但確實不得不說像觀月由子這樣的女人,最好還是敬而遠之。
原本這點穀雨倒是做得極為好的,隻是天不遂人願,對方要主動找上門來,他又什麽辦法啊。
難不成做出一副極不講認清的樣子,勸對方趕緊離開?
別人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穀雨不知道,反正他是幹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為了避免他說出的那些話太過於震撼,也恐怕被他人聽了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隻好將其請到了小院之中。
趙子衿還是保持著原本的習慣,穀雨還沒回家肯定是不會早早的休息。
然而,當她聽聞穀雨回家,準備出來詢問他要不要吃點夜宵什麽的,結果撞見一同返回的觀月由子,頓時就愣在了那兒。
什麽時候穀雨跟觀月由子變得這麽親密了,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怎麽不歡迎我?”見著趙子衿發愣,觀月由子笑笑的走來上去挽著她的胳膊打趣道。
“你過來怎麽不提前通知我一下。”回過神來的趙子衿,趕緊換上了一副極為熱情的笑容,而後卻是眼神不住的偷偷打量穀雨,似是在詢問他這是怎麽回事。
然而不等穀雨開口說話,觀月由子就幫他解圍了。
“剛好今天一同參加領事館的宴會,想著許久沒有見著你了,就順便過來看看你。”
“當然,沒有提前跟你說,也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嘛。”
觀月由子這話說得絕對挑不出半點毛病,隻是事實就並非如此了。
想來她這麽說了,也不會告訴趙子衿實情的。
不過讓有一點讓穀雨搞不明白,為何觀月由子非要一定找到家裏來說。
就他想來,那些事情不是找個更為隱蔽的角落來說,不是更為合適一些?
想法是美好的,可是人家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穀雨又能有什麽辦法。
再者說腳長在別人腿上,這是他能夠阻止的?
不要說拒絕對方,不讓觀月由子進季宅之類的話,明顯這些是不合適的。
穀雨明明當著中川杏的麵說跟對方不熟,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還出謀劃策讓他去向觀月由子表白。
你說要是讓人知道了她大半夜跟著穀雨回家,讓中川杏怎麽想?
恐怕到時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
當然,可能會說不是可以拿趙子衿來當擋箭牌?
說來肯定是可以的。
可要知道,人雲亦雲,特別是喜歡嚼舌根的比比皆是,那怕就算是道聽途說的事情,也會說得煞有介事一般。
正所謂人言可畏,說得就是這個道理。
穀雨很是無奈對著趙子衿癟了癟嘴,也沒有做過多的解釋,自顧自的走進了廳堂中。
趙子衿見狀,隻好挽著觀月由子一同進入了廳堂。
“子衿,今晚喝了不少酒,胃有點不舒服,能不能幫我熬點粥?”進入廳堂剛剛坐下來,觀月由子就準備找著借口將趙子衿支開。
趙子衿何其聰慧的一人,怎麽能聽不懂對方這是話裏有話,隻一瞬她就明白觀月由子來看自己隻是一借口,找穀雨才是真。
隻是她深更半夜的找穀雨又有何目的了?
“好!那你們都稍座一下,我去幫你準備去了。”趙子衿不露聲色的回了一句,轉身走回了穀雨身旁,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似是很關心的說道,“以後少喝點酒,不要不知愛惜自己的身子。”
然而沒想到,她口上說著很關心的話,手上卻是半點不留情,使勁在穀雨胳膊上一擰。
呼~
穀雨當即倒抽了一口冷氣,差點沒痛的齜牙咧嘴的。
唉!
真是無奈啊,明明手上痛的要命,穀雨還得裝作沒事人一般,嘴上同時還得說:“我知道了,下次不喝那麽多了。”
坐在對麵的觀月由子自是沒有看見趙子衿手上的小動作,卻仍是不妨礙她繼續打趣著兩人:“你們倆能不能注意點形象,還有我這個外人在了。”
“那你趕緊找個人把自己嫁出去,這樣你也有機會顯擺的機會啊。”趙子衿當即反唇相譏。
“人生還有大把事情沒有經曆過了,我可不想像你一樣這樣快走入圍牆。”
“何況現在還這麽年輕,為什麽不好好享受一下一個人的世界?”
對於婚姻二字來言,似是在觀月由子腦海裏從來都沒有什麽概念,甚至也沒有很多女孩子那種擇一人終老的想法。
正如她所說,人生還有大把時光可以揮霍,何必要在一個人身上浪費自己的時間了?
因此,說完這句話,觀月由子就眼帶深意的瞟了穀雨一眼。
剛剛趙子衿隻是擋住了自己的動作,並沒有將穀雨的視線給擋住,因此當觀月由子瞟過來時,兩人正好對視了一眼。
對方刻意瞟自己一眼,穀雨心裏那有還不清楚的,觀月由子此意肯定是有所指。
就剛剛宴會上中川杏離去之後的事情,穀雨自是不得而知。
但是現在看某人的這小動作,應該不難猜到剛剛是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情的。
以穀雨對中川杏的了解,假如觀月由子當麵拒絕了中川杏,他應該會跑回來跟自己抱怨的。
然而當時直到宴會都快結束,穀雨都沒有見到中川杏。
原本穀雨還以為他是跟著影佐禎昭處理事情去了,可現在看來很可能不是如此。
不過有一點,穀雨依然沒有想明白,觀月由子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以此來推斷她剛剛應該是拒絕中川杏才對。
如何能證明這一點是對的了?
宴會臨近結束,穀雨是坐車返回晉德坊季宅的,而後在季宅門口遇到了似是等候多時的觀月由子。
而觀月由子明顯就沒有穀雨那麽便利了,加之剛剛在宴會廳中碰到她的時間,電車已經收班,她想要到晉德坊來,唯一可選擇的交通工具隻能黃包車。
但是,穀雨一路回來都不曾撞見過觀月由子,這隻能證明她是提前離開的時間比較早。
如此說來,觀月由子早就計劃著在晉德坊大門處等自己。
“由子小姐說得也是在理,畢竟每個人的經曆不一樣,自是想法也不一樣。”穀雨接著觀月由子的話往下說了下去。
“人都是向往自由的嘛,要不然我那裏會有時間大半夜的來叨擾我的好朋友。”觀月由子似乎也很是上道,也是接著穀雨的話說了下去,不過她同樣沒有放過打趣穀雨的機會,前一句話音剛落,又是接著說了下去。
“就是不知道穀主任會不會煩悶我來打攪你跟子衿的二人世界。”
暫時饒過穀雨的趙子衿白了一眼觀月由子,而後故意擠兌著對方道:“怎麽啦,你看不下去啦?要是看不下去,你也趕緊將自己給嫁出去啊。”
“得得得!”
“你還是饒了我吧。”
說到此,觀月由子就是連連舉手投降。
說到感情之事,她是不得不投降啊。
就今晚,中川杏趁著酒意來跟她表白,說已經喜歡她很長時間了,希望她能給個機會可以保護她一生一世。
當時聽到這些話,觀月由子的頭都快炸了。
中川杏作為機關長影佐禎昭的副官,每日都是極為忙碌的,兩人的接觸大多也是在工作中進行的。
畢竟觀月由子私下的生活中,應該算是一個不善於交際的人。
對於感情的態度她剛剛已經說過了,現在突然有一個人跟她說希望和她共度餘生,她能接受得了?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觀月由子不會答應的。
但是為了避免今後見麵過於尷尬,不好當麵拒絕於他,隻得說用著模棱兩可的話語回複著中川杏。
對於感情之事我暫時還沒有想好,能不能給我幾天時間,讓我考慮一下。
這是當時觀月由子回複中川杏的原話。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應該算是很是明確的拒絕了中川杏,至於對方心裏作何感想,那就暫時不得而知。
而後,觀月由子借口身體有些不適提前了離開了領事館。
提前離開領事館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她是來晉德坊的季宅堵穀雨了。
她到底因為什麽她非要來堵穀雨,這個也暫時不太清楚。
“得了,你們暫時我閑聊著,我給你們準備點粥去。”見著觀月由子求饒,趙子衿自是沒有借著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而且剛剛她也看出來了,對方這是想支開自己跟穀雨有話要說。
不過她沒有將事情往最壞的方麵去想,會覺得兩人所言之事一定就跟感情有關。
這三年的時間,那怕兩人仍然沒有突破最後一步,可同睡一屋如此之久,難道還不夠時間去了解對方嗎?
毫無疑問,穀雨是那種隨便扔到那個地方,一定會是那種討女孩子喜歡的人。
但是趙子衿堅信他對待感情很忠貞的人,絕對不會想外麵那些浪**工資到處留情。
因此,她毫不遲疑的將兩人留在了廳堂之中。
不過就雖如此,她心裏還是好奇著觀月由子為何這麽晚,要以看自己為借口來跟穀雨談事,還要特地將自己給支開?
難道真如穀雨之前般猜測,觀月由子來到上海,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