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衿為何會懷疑觀月由子來上海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當年兩人曾在法國留學,然而觀月由子卻是早一步離開法國。

她給出的理由是家中突發急事,不得不早早的放棄學業回到日本。

隻是她返回的時間點,很不湊巧的跟小日本全麵發動侵華戰爭相吻合,饒是誰聽了都不覺得這是一個巧合。

再者說,當年小日本發動所謂的“聖戰”,采取了欺騙的手法引誘國民加入軍隊,導致很多青少年以加入軍隊為榮,以為“大日本帝國”獻身為榮。

觀月由子有沒有加入小日本的“聖戰”,暫時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證明。

但,她在上海淪陷之後不久,就隻身一人來到了上海。

表麵上看似他父親跟影佐禎昭有舊情,因此得到了對方的照顧而得以加入梅機關。

還言加入梅機關隻是為了鍛煉而已,等到了合適的時間便會返回日本。

如此理由看起來是極為充分的,好似根本就挑不出任何毛病來,但事實真的就是如此嗎?

恐怕不見得吧。

日僑區觀月由子住處外的那些安排怎麽解釋?

總不至於說她家族勢大,那些來到此隻是為了保護她的吧?

當然,那些家大業大的世家豪族,確實會采用這種方式來保護家族成員,似乎這種解釋也是能說得過去的。

但是,她來到上海的時機太為不對勁了。

上海淪陷,除租界以外地區幾乎都落入日本人之手。

那個時候汪偽76號都還僅僅隻是處於雛形之中,更別說作為汪偽政府指導機關的梅機關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1938年底日本人舉行的上海名流招待會,趙子衿這才見到了闊別多年未見的觀月由子。

也就是說在後續事情發生之前,她就已經來到了上海。

那時,趙子衿還驚訝不已的問觀月由子怎麽突然來上海,也沒聽她提起過此事。

觀月由子當時回答說,可能會暫時在上海找份工作,等到合適的時機再行返回日本。

過去兩人曾經是好朋友,多年不見卻是已經站在了敵對的雙方,原本趙子衿還想勸說她不要卷入這場非正義的侵略戰爭中。

隻不過話還未說出口,就被穀雨的求婚直接給打斷了。

不想隻是數月,趙子衿就加入了梅機關。

梅機關的作用根本不需再贅述,趙子衿自也是不好明言相勸。

當然,她也是曾經旁敲側擊的詢問過她來到上海的目的,觀月由子隻回答說就是為了工作而已。

處於情報工作的謹慎,擔心詢問過多引起對方的懷疑,趙子衿也不好揪著這個問題繼續問下去。

隻是每次跟她接觸之時,都會小心翼翼的觀察對方,希望能從中看出些許端倪。

然而,想法是好的,結果卻是令人極不滿意的。

經過多次觀察,趙子衿也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妥之處。

沒有發現觀月由子的問題,要麽是她真的沒有什麽問題,要麽就是此人隱藏的極深。

當然,趙子衿也並沒有掉以輕心,對她這位曾經的同學好朋友的關注也更為多了起來。

特別是今晚不告而訪,更是讓她心生疑慮。

再加上觀月由子的表現,似是極力的想要支開自己,趙子衿心裏更是疑慮叢生。

因此,出得客廳之後立馬就找到了路方遠。

她覺得,路方遠作為穀雨的司機兼保鏢,應該是知道些什麽的。

隻是讓她沒有想到,路方遠也根本不清楚。

不管是過去每次去梅機關,還是今天前往日駐上海領事館,司機和保鏢隻能進入單獨安排的休息室,根本就不能進入宴會現場。

如此一來,宴會現場觀月由子和穀雨發生了什麽事情,就連路方遠也是不知道的。

要不然在季宅門口突然撞見觀月由子,路方遠和李成的反應也不會那麽大了。

聽到這樣的答案,趙子衿自也知道再詢問下去,也不可能問出什麽,隻得轉身去喊小童準備熬粥去了。

趙子衿好奇觀月由子來季宅的目的,其實路方遠心裏也極為好奇。

至少在他的印象中,穀雨跟觀月由子是不太熟的,因此對方大半夜突然堵到季宅門口,也是讓他吃驚不已。

而後見到趙子衿前來詢問,心中的好奇心不由得更重了。

想了好一會兒,實在沒有想明白其中因由,然後轉身就跑去找李成去了。

“李成,這觀月由子什麽時候跟雨哥兒這麽熟了?”一見到李成,路方遠就劈頭蓋臉的問道。

被對方這麽一詢問,李成當即就是愣了一下,隨後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雨哥兒的事情我都不會多嘴過問,你問我怎麽回事我怎麽知道。”

“啥?你說你不知道?”路方遠一陣震驚,“要是不懷好意之徒靠近雨哥兒,你也是裝作不知道?”

“不懷好意?”李成又是一陣發愣,“不懷好意的人多了,你指的是誰?”

我……

路方遠一陣無語,剛剛問誰來的,你卻反問我指的是誰?

我在詢問觀月由子,自也指的是她啊。

“李成,你不是很憎恨日本人嗎?”

“這觀月由子可是日本人,你覺得她接觸咱雨哥兒會是好事?”

路方遠見狀,忍不住的反問著李成。

“遠哥,我憎恨日本人是不假,甚至恨不得將他們都大卸八塊。”

“但是你沒聽雨哥兒說嗎……”

李成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似是要準備借著穀雨的話說教,然而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路方遠就將他給直接打斷了。

“雨哥兒說啥?”

“雨哥兒說日本人固然可恨,但不並不是每一個日本人手上都沾著鮮血的。”

“就這觀月由子,我們暫時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好是惡,因此我們不能盲目的動手。”

“再者說了這裏是季宅,就算觀月由子手中沾滿我們中國人的鮮血,在季宅裏對她動手也是極為不明智的。”

“所以說,她今天晚上來找雨哥兒有什麽事,根本不重要。”

“如果要是雨哥兒覺得她有問題,我也堅信雨哥兒不會放過她的。”

聽到這一番話,路方遠一陣吃驚不已。

這還是李成說出來的話嗎?

他可是清晰的記得,李成一說到小日本那種激動憤慨不已的表情,恨不得立馬小鬼子碎屍萬段。

可是現如今,竟然沒有想打他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說得有理有據的,也懂得如何隱忍仇恨,知道眼前什麽事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

你說這還是曾經認識的那個李成嗎?

不可否認,李成已經變了,變得不再像過去那般一遇到事情就很是衝動,當即就是恨不得衝上去跟對方拚命。

而且他也會站在正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分析出利和弊來。

不得不說,這三年來,李成真的是成長了。

或許也是因為李成的成長,讓路方遠不得不壓下了心中的好奇心。

當然,對此事他也不是置之不理,他隻是相信穀雨處理任何事情都是會有分寸的。

廳堂內。

穀雨和觀月由子對視而坐。

“由子來此,不會隻是為了喝碗粥吧。”沉默了數分鍾,穀雨開口了。

這種情況,當然不會有誰先開口氣勢上就輸了。

本身今晚對於觀月由子突然找上自己,穀雨心裏就存在著很多疑惑的。

既然現在本人就在麵前,那是不是應該找對方給自己解惑一二。

“我說就是為了來看看子衿,順便喝喝她親自煮的粥,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觀月由子似是有些調皮,以半開玩笑的態度就是咬著剛才的話不鬆口。

“哼!”

穀雨輕笑一聲,若是這話放在其他任意時間,或許穀雨還會相信。

但是放在今天這個檔口,是絕對不會相信她說的話。

很明顯,時機不對嘛。

“唉!”穀雨歎了一口氣,“那由子小姐很抱歉來,穀某有些不勝酒力,今天就暫時失陪了,你且在這兒坐一坐。”

你不說是吧?

沒關係,大不了我不奉陪就是。

要知道是你主動找上我的,並不是我主動來找你的,既然你不說,那就當我什麽也不知道咯。

說著,穀雨起身就準備離開。

穀雨自然是用得激將法,希望借此能夠讓主動開口說正題,而不是這彎彎繞繞的。

說得事情如果對大家都有利,那大家還有繼續聊下去的可能,要是弊大於利,那就當自己沒有聽到過這些話就是。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嘛。

原本穀雨就是假意離開的,因此起身速度自是比平常要慢上許多,就是等待著對方繼續開口。

然而,起身都起到一半了也不見對方開口,於是穀雨索性噌的一下就立了起來,抬步就往這廳堂外麵走著。

哼!

看誰熬得過誰?

穀雨心裏這麽想著,腳上的速度也是半點不減,不幾步就快走到了廳堂門口。

他以為觀月由子會出聲將她喊停的,然而已經走到了門口,也不還是不見對方出聲喊住他,穀雨索性一腳就跨出了廳堂。

是的,穀雨就這樣跨出了廳堂,而後一個閃身就消失在廳堂門口。

不過穀雨並沒喲立即離去,而是隱身藏著走廊上的陰影當中,靜靜的觀察著廳堂當中的觀月由子。

廳堂中,觀月由子望著廳堂門口的方向怔怔的出神,似乎也沒有料到穀雨會說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