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臉不要臉?
明明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偏偏你還不珍惜,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如果要是放在過去,說不定穀雨當場就是抬手一槍。
不過近幾年來脾氣得到了些許收斂,頂多就隻是先言語威脅一番。
假如要是好話說盡還是不管用,那就真怪不得別人不客氣了。
“既然穀爺想知道真相,那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思索半天,吳三山終是想出了應對之策。
想要自己說出真相,那就要看開出的條件是否優厚了。
假如不答應,沒關係嘛,大不了魚死網破就是咯。
聞言,穀雨當即一怒,拍著桌子就立了起來:“吳三山,如今你已死到臨頭了,還敢跟我開條件,你當真是不知死活。”
“穀爺何必如此激動。”吳三山輕輕一笑,“你要得不過是想知道誰利用我來陷害你,而我要的也很是簡單,僅僅為了圖個平安而已。兩者孰輕孰重,我相信穀爺還是能夠掂量得清的。”
“吳三山,你是是不是太天真了,當真以為離開你我就查不出來?”穀雨怒火衝天,就差沒有拔出槍來打死他了。
“嗬嗬。”
吳三山再次輕蔑一笑。
“你要是能查的出來,何必花費這麽大的精力?”
似乎這話說的還是有點道理,假如穀雨要是真個能拿出證據,直接一槍將吳三山崩了就是,何必還要受這鳥氣?
不知道是不是被吳三山戳到了痛點,剛剛還暴怒不已的穀雨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中,滿是無奈的道:“你說你需要什麽條件。”
聞言,吳三山啞然一笑,毫不客氣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十根小黃魚,外加將我安全的送出上海。”
聽到這話,穀雨當即又是炸了:“吳三山,我勸你最好不要太過分。”
“穀爺,吳某人隻是為了保命而已。”
“再者說這三十根金條,還不至於讓你穀主任傷筋動骨吧。”
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果不其然吳三山一張嘴就是獅子大開口。
三十根小黃魚能是個小數目?
穀雨平常不偷不貪不搶的,那怕就算是季雲卿留下的那點產業,一時之間也難以湊齊三十根小黃魚吧。
然而,穀雨有選擇的機會嗎?
他根本沒有!
外麵還有個中川杏在等著了。
原本他還念著舊情放吳三山一條生路,要是再這麽拖下去,怕是中川杏也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吧。
想到這些,穀雨雙手緊握,拳頭緊了又鬆。
似乎看來他已經答應了吳三山的條件。
“好!我答應你。”
“不過我醜話可說在前頭,要是你說的但凡有一點摻假,你知道後果的。”
穀雨雖是無奈答應了吳三山的要求,但還是沒有忘記言語威脅一番,顯然他也不想讓對方的目的輕易達成。
“穀爺如此爽快,我吳某人也不能不識趣是不?”吳三山笑道。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裏,那我到要看看你所說的內容,到底值不值這三十根小黃魚。”穀雨冷眼相向道。
“穀爺何必如此著急?”吳四寶輕聲一笑,“如今這小黃魚都還沒有看到,就想知道答案,是不是太不符合規矩了?”
對於吳三山,穀雨已經很容忍他了,可他竟然是不見錢財不張口,當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然而,此時對方掌握著主動權,就算要找吳三山算賬,也絕對不是在此刻。
“難道我穀某人還不值這三十兩小黃魚?”
穀雨自然也不是傻子,怎麽可能先將小黃魚交給對方?
還有你說誰沒事隨身都帶著這麽多小黃魚?
當然,這不是最為重要的。
如今以穀雨在上海灘的名聲,他這個人就不止值這三十根小黃魚。
前有不是說,貌似有人想要出五十兩黃金買穀雨的人頭?
事倒是有這個事。
不過這實際上是穀雨故意傳出的一個消息而已。
這上海灘誰還敢真的為了這五十兩黃金去找他的麻煩?
當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吧。
“穀爺說得倒是大實話,單單就你這名字就不止五十兩黃金了。”
“這一次我就暫時信了你。”
“不過我還是要奉勸穀爺一句,千萬不要耍什麽花招。”
“要是到時你我魚死網破,大家誰也撈不到好。”
吳三山接是接受了穀雨的說法,不過他也不忘威脅一番。
反正他就是孤家寡人一個,又有什麽好怕的?
大不了人死碗大個疤嘛!
隻是,這些話聽到穀雨耳朵裏……
穀雨真想罵一句,你他媽煩不煩啊,大男人一個,說話囉哩囉嗦的,痛快一點不好嗎?
你少說兩句,或許有些事情我還能考慮一下。
要是再他媽的這麽婆婆媽媽的……已經有些煩躁的穀雨,很是不耐煩的再次從腰間拔出手槍,用力的往桌麵一拍,一句話也不說就那麽直直的盯著對方。
見著那黑洞洞的陰森槍口,吳三山不得不止住了自己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衝動,隻得趕緊將話題轉移到正題上來。
“今天轉移的這些人,全都是跟著吳四寶搶劫鳩山商社的狗腿子。”
“他擔心事情總有一天查到他頭上,不得不拜托我將他們送到香港。”
繞了一大個圈,吳三山終是是說出了實情。
“你說的話可有憑證?”穀雨問道。
“我就是憑證!”吳三山拍了拍胸口,繼續說道,“這些事情我都有全程參與,你不信的話我可以跟他對質。”
聽到這句話,穀雨心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
花費了數月的時間來對付吳四寶,就是要尋著一個真憑實據,借日本人的手將他給除掉。
日本人動手,半點也懷疑不到他頭上來,就算李士群覺得事情有蹊蹺,也是沒有辦法找穀雨算賬。
當然,假如你有這個匪氣,你去找日本人算賬啊,跟我穀某人又有什麽關係?
“好!”穀雨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吳三山,你可要對你今天所說的話負責。”
“一個唾沫一個釘,我吳三山對今天所說之話絕對負責。”吳三山很是篤定的道。
“好!很好!”
穀雨很是滿意的站了起來,對著門外喊道:“中川兄,你都聽到了吧?”
話音剛落,中川杏就走了進來。
此時的中川杏滿臉陰沉,怒不可遏的道:“真是沒有想到啊,他吳四寶竟然敢如此膽大包天,將注意打到我們頭上來,當真是該死啦死啦的。”
“中川兄,你不要著急著發怒。”穀雨安慰著中川杏道,“如果確定此事時吳四寶在幕後主使的,此事當真還是有點棘手啊,你知道李士群那邊……”
穀雨剩下沒說的那些話,還需要說出來嗎?
根本就不需要了。
中川杏不是聽不懂話語中的潛台詞。
李士群如今貴為汪偽政府警政部部長,又是76號的主任,可謂位高權重的大人物。
此番事情涉及到他手下最為忠實的狗腿子,怕是事情還真是不好處理。
都說不看僧麵看佛麵,就算日本人要處理吳四寶,估計也是要顧及李士群的麵子。
“穀兄你且放心,我知道此事該怎麽做的。”麵對穀雨的提醒,中川杏還是聽了進去的,他知道切不可草率行事,以免最後功虧一簣。
“你知道怎麽辦我就放心了,不過……”穀雨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不過什麽了?
對此,中川杏其實也心知肚明。
剛剛他在門外已經將穀雨和吳三山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知道他一進答應了對方某些條件,才會說出當初鳩山商社縱火案的真相。
既然答應了對方提出的條件,那就應該遵守雙方的約定,畢竟到時吳三山可是指證吳四寶的重要證人,肯定是需要好好保護起來的。
“穀兄你就放心是了,我一定會想辦法保證吳先生的安全,絕對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的。”中川杏向著穀雨保證道。
有了這保證,穀雨應該能夠放心了。
不過前頭說了吳四寶的事情不太好處理,有些事情需要謹慎再謹慎的。
萬一走漏了風聲,要是讓對方提前有了準備,那時再想針對吳四寶,估計就要陷入被動了。
以吳四寶這人的作風,必須要防備其反咬一口啊。
說到這裏,就是講到如何保證吳三山安全的問題了。
出海口那邊,中川杏已經做了另外一手安排,以馬奇為首的那十幾人肯定是不可能逃出上海的。
雖然事情發生在深夜,但免不了還是會走漏風聲的。
就譬如說今晚,吳四寶明明知道吳三山要送走那批人,難道他不會再暗中偷偷關注情況?
說不定他和中川杏在碼頭的行動,已經落入到了對方眼裏。
因此,為了保證吳四寶咬死說跟自己沒有關係,有些事情必須得今晚就要處理。
穀雨能夠想到這些,中川杏自然也能想到這些。
“穀兄,這位吳兄弟今晚繼續待在碼頭上,肯定是不合適的,你看要不我先將他待會梅機關保護起來?”中川杏詢問著穀雨的意見道。
吳三山一聽這話立馬就不幹了,這人一進了梅機關,還有出來的機會?
他可不想無緣無故的就死在了梅機關中。
“穀爺,你剛才可是答應了保證我的安全。”
“如果今晚要是將我送到梅機關,那不好意思了,剛剛說的那些話都不是我說的。”
中川杏沒有想到,僅僅隻是一個提議而已,就能讓吳三山立馬改口翻供,這如何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