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費了好大力,才從二層的船艙爬到了頂層船艙。

一上來眾人就感覺到陣陣熱浪鋪麵而來。

在剛剛的交火中,小鬼子使用手榴彈,將頂層船艙炸出來好幾個洞,而且還將可燃物全都給點燃了。

以現在的態勢估計,應該要不了多久時間,火勢就將漫延到其他地方去。

麵對著如此情況,青哥心裏自是心急如焚。

多待一分鍾,就會多一份危險。

因此必須盡快逃離此處。

不敢多做耽擱,青哥趕忙打著手勢詢問著幾人準備得怎麽樣了。

幾人望著幾將漫延道船頂的烈火,趕緊點了點頭。

得到大家的回複,青哥抬起右手身處三根手指,準備開始倒數三個數。

三!

二!

一!

此途是大家唯一的逃生的希望,當青哥倒數完畢之時,幾個人拚了命的朝著船艙外奔去。

此時,甲板上!

剛剛中川杏匆忙趕來命令田中少佐,必須要留有活口。

對此,他自然是不敢有半點違抗。

於是趕忙重新下達著命令,示意手下的小鬼子準備突進船艙活捉剩餘的吳四寶狗腿子。

不過前幾分鍾,他們已經向上匯報說,船艙內已經燃起了大火,根本就沒有辦法突進去抓人。

不得已,田中少佐隻得先行下命令撲火。

那知,就在準人準備滅火之時,隻見一團火猛然衝出了船艙,很快就躍過不長的甲板,縱身一躍跳入了滾滾的黃浦江中。

還沒有等他們搞清楚怎麽回事,又是數團火從船艙中衝了出來。

這是什麽情況?

靠近船艙外甲板上的數名日本兵,還沒有摸清楚狀況,就隻聽見幾道咕咚咕咚入水聲響起,那四濺的浪花都快飛到甲板上來了。

時間回溯到兩分鍾前。

經過一番交戰過後,包括馬奇在內的一行十六人,最後就隻剩下他們五人了。

好不容易來到了頂層的船艙中,卻是被無盡的大火給包圍了。

如此情況想要活命,唯有衝過火海跳進黃浦江,方能還有一絲生還的可能。

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當青哥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時,幾人毫不猶豫的就同意,那怕就算剛剛害怕的那人也是同意了。

但是,想要衝過火海,就必須考慮幾個情況。

如果不做任何防護,那怕就算衝出去了,很可能身體也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幸好剛剛在底層船艙進水時,幾人的衣服或多或少的都被打濕了,恰好也為此提供了方便。

於是幾人將打濕的衣物脫了下來,將身體最為重要的幾個地方保護住,開始在青哥的統一指揮下開始衝出船艙。

原本他們以為一衝出船艙時,很可能就會產生傷亡。

畢竟外頭小鬼子一直守在那兒,還不是出來一個就殺一個?

隻不過恰好中川杏下令要活抓這些人,外頭的日本兵未有半點防備,結果就讓他們幾人鑽了個空子。

但是,以為這樣就算撿回一條命了?

不,若是如此的話,就想的太簡單了。

黃浦江江水流速極快,而且到處都是暗流,就算是有著經驗的老漁民出江撲魚時,也必須的小心翼翼,要不然就是船毀人亡的結局。

因此,真的不要覺得跳入黃浦江中就算撿回了一條命,這不過是從另一個死局跳到了下一個危局中而已。

“有人跳江了!”

終是有日本兵反應了過來,高呼了起來。

這一喊,直接將剩下的那些小鬼子給驚動了,分分奔到船邊對著江水就是一陣射擊。

砰砰砰!

啪啪啪!

隻聽到一陣雜亂的槍擊聲再次響起,沉寂了不過數分鍾的寧靜又一次被撕破了。

這邊船上的中川杏和穀雨問題青幫貨船上的槍聲,盡都再次將目光匯集於此。

“什麽情況?”中川杏連忙詢問道。

“有人跳江了!”很快就有人前來匯報情況。

“你說什麽?”聞聽這個結果,中川杏當即就是怒了。

不久之前他就給眾人下達了命令,必須要活捉幾人回來,如果花費這麽大精力是這個結果的話,還他們怎麽去抓吳四寶?

“剛剛停止攻擊時,那些人就衝船艙裏衝了出來跳江了,這…這……”那人結結巴巴的回道。

其實說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古話說百密一疏,那些狗腿子就是抓住了這個空隙,趁著小鬼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跳江了。

而後就算他們反應過來,對著江裏麵開槍,多半也是無濟於事的。

毫無疑問,江水會成為那些的防護罩,隻要潛入水中,子彈也奈何他們不得。

除非能夠抓住他們浮出水麵換氣的空檔,趁機將他們射殺。

既然生擒他們的概率減少,那不如就將他們全部幹掉吧。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就是稍微有點冒險。

那就是派出一些懂水性的日本兵進入水裏搜索,船上的士兵則是用著探照燈和手電筒相互配合在江麵搜索,如此一來或許還有可能將這些人給抓住。

當然,這隻是想象中最好的辦法。

然而實施起來,卻是困難重重。

剛剛說過江水湍急,到處都是暗流,就算找了些會水性的日本兵下到江中,恐怕沒有抓住那些人,自己人損失也不小吧。

中川杏不是那種無腦的指揮官,肯定是幹不出如此不計後果的事情。

無奈之下,他隻得命令巡邏船沿著周邊開始搜尋水麵。

如果能活捉,就盡量活捉,假如實在是無法活捉,那就送他們上西天吧。

呼!

望著深沉的夜色,中川杏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

他以為今晚的行動會順順利利的,那知還是節外生枝啊。

現在那幾人生死不明,唯一能夠針對吳四寶的希望就隻能落在了吳三山身上了。

“穀兄!”

中川杏反身走了回來,滿是無奈的喊了一聲穀雨。

“吳四寶的狗腿子死的死,跳入江中的又生死不明,現在唯一的希望就隻能寄托在三山兄弟身上了。”

穀雨如何又不明白中川杏麵臨的壓力了?

鳩山一夫在日軍高層,以及內務省都有關係,這一段時間不斷通過時間向各方施壓。

你說梅機關乃是汪偽政府的指導機構,每天有忙不完的時間,還要防著各房的抗日勢力。

光是應付這些事情,有時就讓他們捉襟見肘了。

現在又要迫於上頭的壓力,分散注意力到鳩山商社的事情上來,你說他們那裏能夠應付得過來?

同時,中川杏已經明明知道,鳩山商社的貨物最終還是被燒了。

洛鎮一行返回時,他也僅僅隻是將此事給影佐禎昭做了匯報。

而影佐禎昭也根本沒有告訴鳩山一夫半點。

這結果能夠告訴他嗎?

要是他知道真相,還不得再一次的將天都鬧翻了?

不得已,影佐禎昭隻得命令中川杏和穀雨繼續暗中尋訪,也希望早點能夠解決此事,將精力放到其他重要的地方去。

接下這個擔子的中川杏,當然是很明白這段時間影佐禎昭承受的壓力,因此當他得知是吳四寶策劃的這次事情時,他就想著將他的手下抓回去指證他。

有著吳三山的證言,再加上他手下的指證,就算有人要護著他吳四寶,想必他也是無法推脫得了幹係的。

想法是好的,但是事情的演變已經超出了他們預料。

最為重要的人證,吳四寶的手下一個活口都沒有抓到,這可怎麽辦?

單單靠吳三山來指證吳四寶,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

有些事情,其實根本不用去做就能預料到結果的。

前麵也一直不停說過,不管吳三山暗地裏有沒有倒向吳四寶,但他明麵上始終還是穀雨的人啊。

在眾人都知道這個情況時,要靠著吳三山去指證吳四寶,人家完全可以反咬你一口。

到時候大家為此扯皮,能夠扯的清?

肯定到時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都無法斷定誰說的是真的。

如此一來,結果很可能是扯來扯去,最後不了了之。

沒有辦法啊,吳四寶好歹也是76號手握實權的一中層幹部,而且還特別受李士群的信賴。

你說李士群不會想辦法護著他?

這些事情何需要想啊。

事情還沒有還開始,就能想到結局的。

中川杏為什麽如此為難,不正是因為想到後麵的事情會很棘手?

然而,棘手又怎麽樣?

此事難道就不處理了嗎?

影佐禎昭問著要結果,鳩山一夫盯著他們要一個交代。

所以,那怕事情這麽做下去,會鬧出許多的難以應付的局麵,還是得該這麽去做。

見著穀雨沒有說話,中川杏又是立馬趕緊問道。

“此舉很可能將我們都推到風口浪尖之上,不知穀兄願不願意跟我一道承受這個暴風雨?”

不管怎麽說吳三山始終是穀雨的人,要讓對方配合自己完成這件事,總歸還是要尊重一下穀雨的意見。

不管他站不站出來說話,這事情最終也會牽扯到他穀雨身上來。

因此,他的覺得也是很重要的。

再者說,自己這條命都是對方救回來的,此事上尊重一下他的意見又何妨?

現在這局麵,穀雨如何又看不透啊?

他能有選擇嗎?

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辛辛苦苦謀劃了數月之久,不就是為了針對吳四寶,削弱李士群的實力嗎?

前麵付出了那麽多,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斷然沒有後退的可能。

“此事終是應該有個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