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芸討好的意味很強。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海超啊,我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了。”
“在廠裏那就要相互幫忙啊,你說是不是?”
李海超猜出她目的了。
這個女人現在是工廠裏的普通工人,但好吃懶做,總想著調到辦公室去。
但工廠的效益不好,辦公室裏的人,都是有很深背景的。
周濟光偏偏不幹走後門的事兒,故而她在工廠裏隻能靠自己。
最大的夢想,就是和辦公室的那些人一樣,每天上班嗑嗑瓜子,也不用幹活,工資照拿。
多舒服是不是。
她找過李海超幾次,但李海超不願意幹。
就這樣僵持了。
想了想,好像,這個女人也是可以利用的嘛。
沒腦子,自私自利的一個人,這類人特別好牽著鼻子走。
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芸姐,你這話說的,我們算是世交,自然是要相互幫忙。”
“你是為了調職的事?”
“對對對,海超你真聰明。”周麗芸趕緊賠笑:“你也知道,我身體不好,在工位上有些吃力,想要…”
“沒問題啊,小事情,我寫個條子就解決了。”李海超不等他把話說完,直接打斷。
周麗芸愣住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次李海超竟然這麽爽快。
趕緊笑著說:“那謝了海超,明天來我家吃飯,我稱幾斤骨頭來,我知道你最喜歡吃醬骨是不是…”
“吃飯不用了,但芸姐你也說了,我們要相互幫忙是不是?”
“那當然,世交嘛我們兩家人。”
李海超臉上閃過了陰損的笑容:“這樣,你幫我做件事情,你去舉報馬玉林…”
“好啊。你講講!”
對於給馬玉林落井下石這事,她還真十分樂意幹。
因為他看不慣馬玉林的日子過的比她好。
一個破農民,混子,現在日子居然過的這麽紅火,超不過你,我就毀了你。
嫉妒癲狂的心理,莫過於此。
…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
周濟光剛剛在外麵雖說桌子都要拍爛,但門一關。
他完全成了兩個人。
坐在椅子上,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氣。
完全不是平常那副健步如飛,精神炯爍的模樣。
感覺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一樣。
走到了一個大木箱子跟前,打開。
翻了很久後,翻出來了一張折子。
這是他給周麗娟和彤彤存的,也是他的棺材本。
一共一千塊錢。
一萬多塊啊,他在鬼子麵前都沒皺眉過,哪怕鬼子的子彈從肩膀穿過去,他的脊梁骨也是挺直的。
但,現在為了小女兒這一萬塊錢的債務,壓的透不過氣。
想了想,又拿出了老婆祖傳的一個金手鐲。
這麽多年,自己老婆子在這個世界留下的念想。
也就隻剩下這個了。
下意識的看了看書桌上的老木框相冊。
上頭有他老婆和他當年在部隊的黑白照。
心情一陣沮喪,鼻子酸酸的,喃喃道:“我對不起你,因為沒有把你最疼的一個女兒嫁好。”
“更對不起你,這東西,我可能幫你保管不了了,女兒和小外孫女,會被逼死…”
…
馬玉林這邊。
一個晚上後。
他一大早就起床去了四季村。
這個村離小陽村不遠,翻過山,山的另外一麵就是了。
和小陽村一樣,也是漫山遍野的都是楠竹。
馬玉林穿過了一片綠油油的荷花塘後,到了一戶花燦燦的人家。
同樣也是土磚房。
不過,這戶人家日子應該不差,因為外邊掛著一塊豬肉。
好幾條家狗在這塊豬肉下麵不停地跳。
想要咬一口走。
馬玉林把這些狗給轟走後。
站在門口喊了聲:“廣哥,在家嗎?”
屋子裏頭忽然一陣慌亂。
窗戶邊上,露出了半個腦袋,很是警惕的看了看外邊。
“玉林,怎麽是你?”
看是馬玉林,這人一下放鬆了警惕,然後站直了身體。
似乎有心虛,愧疚的意味在裏頭。
趕緊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比馬玉林大了大概好幾歲的青年,穿著打扮,在這山鄉十裏特別的紮眼睛。
現在外頭流行的,大部分還是那種大軍褲,等等。
但這個青年,身上穿的是一條牛仔喇叭褲,頭也被燙卷了,非常濃烈的老歐米風格。
這人,就是馬玉林一直在等著回來的胡誌廣!
那個當年被李海超叫出去闖**的人之一,他老兄馬玉翔在蘇聯生死與共過的人。
兩人坐下來後,胡誌廣掏出了一包煙,抽了根出來。
本來是想發給馬玉林的,但看馬玉林這一身農民的打扮。
直接把這一盒煙塞給了他:“廣哥這些年在外麵白混了,賺到的錢也全被人坑了。”
“給不了你什麽禮物,這包煙你拿過去抽。”
屋子裏一陣穿堂風過去,夾帶著外麵的炙熱,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真的太熱。
還是因為胡誌廣內心真有很多愧疚,緊張,慌亂的心事。
導致了胡誌廣這會大汗淋漓。
馬玉林把煙退了回去:“老毛子的煙,我抽不慣。”
“抽我的吧。”
掏出了一包精裝熊貓。
看的胡誌廣眼睛一陣發直:“你小子現在抽這麽貴的煙?”
“不是都說你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嗎?”
“哪裏來的?”
看的出來,胡誌廣回來沒兩天的功夫,已經在村裏打聽了小陽村馬玉林家裏的一些事。
這裏背著山,有很多人認識馬玉林,但也隻是停留在那個混賬的印象。
畢竟創金工廠也是用小陽村的名義辦的,不是本村人,不知道真正的老板其實是馬玉林。
廠裏的工人賊的狠,都在替馬玉林打馬虎眼。
因為怕馬玉林搞z本主義被抓了,他要是被抓了,我們也沒處一天賺個五六塊的超高收入了,是不是。
馬玉林笑了笑:“談不上揭不開鍋,日子過的還算紅火,有時間到我們小陽村去看看。”
“廣哥,我們開門見山吧。”
“李海超已經回來了,我問過我老兄的事,但超哥一直在打馬虎眼。”
“我得不到我老兄的真實現狀,剛好你當年,也是和我老兄一起出去闖的人。”
“這幾年來,我老兄一直音訊全無,我就想了解下,我老兄現在人在哪裏,他怎麽這幾年一直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