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外麵哪兒呢——”
林芊羽隔著電流的聲音顯得更加清冷淡定,雖平靜,卻已經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就是…咖啡館呢。”方晟軒急中生智,拿著手機在外麵晃了晃,舒緩的爵士樂流入電話裏,他再繼續笑說,“和魏總談生意呢。”
“有什麽生意要淩晨談啊?小王呢?”林芊羽的聲音明顯是平和了。
方晟軒這下如實說,“和一美女勾搭上了。”
“…單身生活挺好,你羨慕不?”林芊羽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方晟軒說,“有什麽好羨慕的,此時此刻,我隻想回家鑽被窩抱著你睡覺,小王羨慕我還差不多。”
這是大實話,他現在困的上眼皮打下眼皮,頭也有點暈,其實他日常作息很好,早睡早起,一起和林芊羽起來吃早餐是很幸福的事兒。
林芊羽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什麽時候能回來?”
方晟軒抬起手表來看了看,悄悄歎了口小氣,白皙的眉心皺出一條小細褶,“不好說,老魏這人,挺能吹的。”
林芊羽:“…估計要明天了。”
“嗯,你現在就睡吧,我哄你睡。”方晟軒說。
“呦——這春宵一刻的,誰有這個待遇讓你哄睡啊?”
一道張揚尖細的女聲,偏得這個時候出現。
方晟軒雙眼一凜,一手捂住話筒,那本溫柔的雙眼頃刻間染上了霜。
許鴿子被這眼神看得一嚇,誇張的拍著胸口,“怎麽啦?打擾你啦?”
方晟軒:“嗯。”
許鴿子又笑,“看來你朋友不少, 那你打吧,我從外頭等你——給你找的小孩兒,你保準滿意,模樣清秀幹淨,很配你。”
一聽“小孩兒”這話,方晟軒心裏起了個呼嚕。
電話那頭安靜了。
“…老婆?”方晟軒說,“剛剛有人跟我說話,是……”
林芊羽這時將他打斷,語氣依然很平和,“明白,男人在外頭應酬,總得有女人陪著助興的,我都理解,你好好玩,我休息了。”
“嘟嘟嘟嘟——”電話掛了。
方晟軒抹了抹自個兒的鼻梁,看著電話屏幕,歎口氣:“怎麽都不吃個醋呢?一點也不在乎自個兒老公。”
嘟囔歸嘟囔,方晟軒收起電話,換上玩世不恭的臉,出了衛生間。
許鴿子老遠的跟他招手,旁邊還坐著一個小姑娘,模樣瞧起來還真像小孩兒,沒有化太濃的妝,皮膚很白,眼睛不大,笑起來有梨渦。
見鬼,那清澈淡然帶點狡黠的氣質,竟有點像林芊羽。
方晟軒心裏揪了揪,坐過去,一開口就是個小紈絝,“喲,妹子真不錯,這麽可愛啊!”
許鴿子得意的摟住女孩兒的肩膀,說,“你就叫他大川哥就成——大川,我這妹妹不大,叫俞點兒,不僅長得可愛,還會聊天,你們倆聊著,我就先撤了啊——”
那架勢就是,忙著哪!
俞點兒噗嗤一笑,倒了一杯酒,遞到方晟軒手裏,這女孩的手指甲幹幹淨淨,剪的很短,什麽也沒塗,更糟糕了——林芊羽也不喜歡擺弄手指甲,手指甲常年都和小孩子一樣露著粉紅。
這心虛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真不好受。
方晟軒接過酒喝了一口,隨意道,“俞點兒,點點,名字也可愛。”
俞點兒聞聲就靠過來,柔軟帶香的身體沒骨頭似的往方晟軒懷裏鑽,方晟軒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俞點兒坐直了身子,問,“您困啦?”
方晟軒說,“有點兒,但聽說一會兒還有舞會。”
“今兒取消了。”俞點兒做了個口型——“有條子例行巡查。”
看來這家負責人警局有人,還挺眼睛,方晟軒挑了挑眉,沒說話。
“休息去吧,許鴿子給咱訂了房間,貴賓房呢,敞開窗戶就能看見北海,幸運的話,還能看到星星。”俞點兒說話時,眼睛裏也帶點少女時式的憧憬。
方晟軒沒覺得有意思,卻掛著笑,“許鴿子沒跟你說我壞話?”
“說了。”俞點兒笑說,“不就是不舉嗎,沒什麽大不了的。”
方晟軒:“…這整個北海酒店,是不是都知道了?”
俞點兒諂媚一笑,“不見得,許鴿子也沒那麽損,她是看你長得好看,又到不了手,難受著呐。”
“你多大了?”方晟軒隨口問。
“二十了。”俞點兒幫他的杯子添酒。
方晟軒說,“挺顯小。”
“你可別誤會啊,大川哥。”俞點兒笑的很揶揄,“我不是這兒的女的,許鴿子也不是,我們和你一樣,閑著沒事兒來玩兒的。”
“這樣。”方晟軒心說,這樣就沒意思了。
“你常來這兒嗎?”他問。
“還行。”俞點兒的眼睛轉了一個圈,視線往某個人群中間望去。
方晟軒的餘光瞥到了一個身影,覺得有點眼熟,但沒認出來是誰,不過本市就這麽大,是誰都不稀奇。
“您是不是來打聽事兒的?”俞點兒突然問。
方晟軒皮笑肉不笑,也不反駁,“嗯,能向你打聽出來不?”
“說不定可以,說來聽聽。”
方晟軒已經累了,聽說舞會結束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對這兒的興趣,俞點兒不是這兒的人,他就隨口說,“我有個叔住這兒,說是跟人談生意,夜不歸宿的,怕是沒幹好事兒,我嬸兒都急了。”
俞點兒有些不可思議,笑道,“感情您是來幫著抓人的,那你叔姓什麽啊?”
方晟軒漫不經心的,哄人也懶得哄,開始單字吐句,“段。”
“喲。”昏暗的燈光下,俞點兒的臉色不明顯的變了。
方晟軒很精確的捕捉到了,精神一下子振作,“看來你認識啊,點點。”
俞點兒抬頭打量起他,“這個人,我不認識,但是見過。”
“你見過他幹嘛了?”
“喝酒,交朋友,這地兒無非也就是那點事兒。”俞點兒故意把話說的很老成,明裏暗裏的狡黠套話,“你還想知道些他什麽呢?”
方晟軒的長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唇角微勾,“我想知道他都在這兒認識了些什麽人,有沒有你這樣可愛的姑娘?”
俞點兒微羞一笑,“這兒遍地都是姑娘——可你真是段先生的侄子,你們看著不太像,他瞧著一表人才的,其實挺油膩,眼睛裏都帶著色光,你和他不一樣,你是做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