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梁庭賢忙說:“於總,你別客氣,有什麽指示你盡管下,我執行就是了。”
“不!飯我已經訂好了,還是邊吃邊談吧。”
人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有什麽理由不去。去吧!他給司機打了個電話:王永傑,你先回家去,在家裏等我的電話,我不回去吃飯了。
坐著於濤的9999號車,不!這輛高級奧迪本來是他梁庭賢的座車,可於濤要,就給他了。現在隻能說是人家於濤的車了。在坐車問題上,梁庭賢向來很慷慨、不怕花錢。他知道,一個企業的老總,如果坐不上一輛高級車,能讓你的合作夥伴放心嗎?能讓對方把錢投到你的公司來嗎?
就是這樣一種意識,梁庭賢在礦上也好,新成立的股份公司也好,他總養著十幾輛好車。接客戶要好車,讓客戶高高興興來,簽下合同去;接領導要好車,讓領導在心情舒暢中支持你的工作;接記者要好車,讓新聞界感到八道嶺煤礦的大氣,從而努力地宣傳你;接朋友更要好車,讓朋友感到你的真誠……
到地方了,這是一家大酒店的包間,因為是老總請客,梁庭賢高興,他想盡可能地影響這位於總改進對集團的管理辦法。因為是老總敬酒,他就多喝了幾杯,他想用真誠來換於濤對他的理解和支持……
梁庭賢錯了。狼改不了吃人的本性;蛇永遠也改變不了讓你中毒的特點;蠍子更是如此,它對待事物的最好方式是,管你是在親近它還是要吃它,它都要用尾巴上的毒針刺你一家夥。據報載,有家特色飯店推出了一個特色新菜叫醉蠍。國人都是美食家,都紛紛來一嚐為快,誰料一隻蠍子沒有醉過去,把一位大領導咬了一口,闖下了大禍,這位領導醉蠍沒吃成,反成了偏癱,他的晚年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於濤是何許人也。他會真心真意請梁庭賢吃飯?多少年來積下的恩怨就要到了結的時候了。於濤擺下的是比鴻門宴還鴻門宴的“鴻門宴”,是要讓梁庭賢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的“鴻門宴”。
他知道梁庭賢的性格,他要讓梁庭賢心甘情願地自己去死,死了還落下罵名一世。從這點上講,人是最壞的。比狼吃了你、蛇蠍毒死你還狠毒。
生老病死、意外死亡都是死。這樣死了就死了,沒有什麽口實。可讓醉蠍咬癱了你,落下了“活該”的話把。這於濤比醉蠍還要狠,他要讓梁庭賢不得好死,死了還遺臭萬年。
於濤這樣做的目的隻有兩個,除了永遠霸著八道嶺煤電股份的財務權外,還要報複羅輯田帶職工代表到省裏上訪的一箭之仇。雖然這件事實在是羅輯田瞞著梁庭賢幹的。可是於濤不認這個賬,他從心裏到骨子裏認為,梁庭賢必是罪魁禍首。這羅輯田好心辦了個大壞事,想辦好事卻幫了個倒忙,把於濤這樣的人得罪了,還有不死的道理?
梁庭賢不喝酒在八道嶺煤礦是出了名的,可今天不喝酒是實在說不過去了,他喝了一杯酒。這酒真厲害,他隻喝了一杯就醉了,而且醉得人事不醒。醒來時,艾滋病患者盧菩(銀嶺市第一例艾滋病病人)赤條條地躺在他身邊。他自己呢,也赤條條地躺在盧菩身邊。
“你?”梁庭賢嚇得靈魂都出了竅:“你……你怎麽在這裏(那時梁庭賢不知道盧菩是艾滋病病人)?”
“這有啥奇怪的,我是這裏的服務員,你醉了是我扶你來的,你拉住我不放,要和我睡覺。怎麽,你上了我的身,錢還沒給呢,想賴賬不成?”
梁庭賢羞愧難當,從錢包裏掏出了好幾張100元摔過去:“快滾!”
盧菩嘻嘻一笑:“實話告訴你吧,有人已經付我錢了,我有性病,那人要害你……”
“啊?”梁庭賢嚇得頭發都豎了起來……
梁庭賢就這樣得上了艾滋病。
“1號專案調查組”的匯報會在省委書記於波辦公室裏進行。
省政法委陳書記匯報說:“王一凡幹脆不開口。”
“為什麽?”於波不怒自威的樣子令陳書記不知所措。
他轉臉對程忠說:“還是你說吧。”
程忠自然是不怕於波的威嚴了,他笑著對於波說:“你也太嚴肅了,把陳書記嚇著了。”
於波不置可否,他從寬大的寫字台前站起,走過來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可表情仍然嚴肅:“快講吧。”
程忠說:“我看王一凡是心中有顧慮。”
“顧慮什麽?”
“他怕於書記打擊報複,因為於濤是你弟弟。”
“噢?”於波若有所思地用指頭敲著沙發扶手問:“還有什麽問題?”
“張三君被殺案還沒有進展。”汪吉湟匯報說:“因為證據還不夠充分,所以我認為動於濤還不到火候。”
“還有什麽要緊的問題?”於波急著問。
見大家沒有什麽大事可匯報了,於波站起來說:“走,我們去看看王一凡。是不是真的把他給冤枉了?”
於波大踏步走出了辦公室,大家也緊跟在他身後。於波停下腳步問程忠:“那個盧四油,柯什麽平?”
“柯一平。”
“對,柯一平和組織部那個副部長談出點問題了沒有?”
“沒有。”
“那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