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一隻手緊握著無量尺，另外一隻手伸到空中，盤古斧飛了過去，也被她緊緊握在手中。
“楊帝俊，我不會讓你合成封天印的！最終成為長留主機選中的那個，可以領導這次戰爭的領袖的人，一定是我師父！這場長留的戰爭，本身就是我師父發起的，我要他贏！他必須贏！”
“豆豆，你本來是個好孩子，不要被滅世者毀了心智。你是被他親手掐死的，你忘了你的痛苦麽？”
Eric慢慢向豆豆靠近，眼睛盯著她手中的無量尺和盤古斧。
距離拯救兩個世界，就差這幾步之遙了。
他不能看著媽媽，趙子軒，小囡她們再次全部消失。
豆豆冷笑了一下。“我早就說過了，我師父淨月，給了我重生，讓我變得無比強大。今天的我，早已不在意當初他的行為。這世界多少人想要像我一樣強大，他們窮其一聲的努力，也做不到啊！可是，淨月師父卻成就了我。讓我再也不怕任何力量，再也不會被掐死，傷害。這是我的涅槃重生！”
豆豆一邊說著，一邊舉起兩隻手來。一隻手緊緊握著盤古斧，另一隻手，握住無量尺。
“豆豆，滅世者會控製傀儡之術。淨月不是滅世者，淨月的目標也不是重建長留世界。有時候淨月成了滅世者，是因為被他控製了心神。將你煉製的無比強大的是你師父淨月，殺了你的人是滅世者。你不要混淆他們兩個。”
“少鬼扯了？”豆豆對Eric吐了一下舌頭。“你以為我究竟是誰？一個人類意識麽？我是神通鬼之前，跟老子長老一樣，不知道自己是個程序，也不知道自己是屬於長留世界的。”
“我是全世界最可憐的人，你們知道麽？我在人類世界，一次次親身感受著死亡的痛苦，人性的罪惡，每次我出現在人類世界，不是要死去父親，就是要死去媽媽，死去親人，人類過去的所有痛苦，都在我身上不斷映射重演著。可是，我還是個孩子！我究竟是得罪了誰，要這麽慘啊！難道就因為我是蝴蝶之翼，蝴蝶那麽美麗，那麽歡樂，為什麽我要是那個被纏住的繭蛹啊！”
Eric聽到這裏，驀然一愣。
突然就想到，趙子軒在中國尚未破獲的，關於豆豆父親死亡的案件了。
所以，趙子軒的推理對了。殺了豆豆在人類世界那個父親的，還真的是盤古畫廊，使用盤古公司最先進武器的小囡。
小囡這麽做，不是犯罪，而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豆豆是蝴蝶之翼，她要經曆失去父親的痛苦。
而讓豆豆在長留前往母親楊露所在的地方受死，也是小囡一直所說的宿命。
這樣一想，這個小孩，還確實可憐啊。
豆豆用小胖胳膊，抹了一下自己臉蛋上的淚水，繼續說：
“我在長留死了之後，是我師父淨月讓我重獲了新生。讓我獲得了大智慧。讓我明白了蝴蝶之翼是個什麽東西，過去的我一次一次，被一層層宿命包裹在一個硬硬的無法突破的殼裏。是淨月讓我破繭重生，真的變成了我最喜歡的蝴蝶！讓我真的覺得，活著的價值，不是一味地去回顧憐惜，停留在過去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楊露選擇你是錯誤的。隻有了解過去，才能改變未來。在長留，唯一經曆過痛苦，懂得人類痛苦的程序，就是蝴蝶之翼。在兩個世界中，隻有我才能合成，象征著愛和犧牲，不斷迭代智慧，和團隊精神的封天印！”
豆豆說到這裏，將無量尺和盤古斧放到了一起。
那無量尺的紅色光芒，讓盤古斧上原本的藍色，突然變成了藍綠相間。
很快，三原色混合在一起，無量尺在盤古斧上逐漸消失了。
整個盤古斧在豆豆的手中慢慢變小，變成了一顆五彩繽紛，鮮豔奪目的鑽石。
豆豆將鑽石小心翼翼地吞進了自己的肚子，拍了拍那胖胖的小肚子。嘴裏小聲默念著什麽。
與此同時，她的頭頂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黑洞之中翻湧著黑色的煙雲。
豆豆冷冷地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看著自己的三個人說：
“長留空間轉移程序，隻有我師父滅世者才會使用。楊帝俊，當初，我師父滅世者用這程序，讓楊露召喚你回來。楊露沒聽，她死得很慘。你更不是我師父的對手。這是你們的宿命，是一場你們注定要輸的戰爭。”
“我看，你不如留在這裏，跟你所愛的人，過上幸福的最後時光。這也是我師父給你的恩賜！還有，你們這些笨蛋，別在說什麽可笑的控製傀儡之術了。淨月就是滅世者。他們原本就是一個人！”
豆豆說罷，身體開始閃爍著電光，過了一會兒，她整個人都消失在頭頂的黑洞之中。
Eric著急地看向頭頂不斷變換的黑雲和即將縮小的邊界，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趙子軒和小囡，對趙子軒喊了一聲。
“哥，記住，下輩子，我叫楊帝俊，你能找到我，我還做你的好兄弟！”
趙子軒疑惑地看著他，紅衣素裹的小囡緊張地向Eric跑去，大聲喊著。“欲雪哥哥，你去哪裏啊。為什麽不跟我們在一起啊！”
Eric已然聽不到小囡後麵的話了，他感覺整個身體被扯得四分五裂，耳邊有狼哭鬼嚎的聲音，過了數分鍾，他撲通一聲，摔在了草地上。
Eric睜開眼，再一次看到了藍天，白雲，天空中飛翔而過的彩色的大鳥，遠處層巒疊嶂的群山，身下碧綠的草地。
他站起身轉了一圈。
一時間搞不清楚，這是遇見柏拉圖的天堂小鎮，還是不周無人區，又或者是墨子長老的梅裏雪山。
他深吸了一口氣，沁人心脾的新鮮的空氣魚貫而入，愜意而舒服。
“你來了？”
Eric再次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淨月穿著一襲飄逸如仙的白衣，正站在遠處，笑吟吟地望著他。
微風吹起他的長發，讓他看起來宛如畫中之人。
淨月的身旁，還拉著剛才消失的那個穿緊身衣，表情得意洋洋的豆豆。
豆豆緊緊依偎在淨月的身前，無比的快樂和滿足，依賴和幸福。
淨月對Eric伸出了手，微笑著說了句。
“走，上船吧！我們去長留山。從這河水逆流而上，就能進入長留山。”
Eric遲疑地看著那隻白皙的手。
他不知道是應該叫他柏拉圖，還是滅世者，還是淨月。
他也不知道，自己通過時空轉移程序。是又穿越到了另外一個平行世界，穿越到淨月從前生活的地方，還是穿越到他們從墨子長老那裏拿到盤古斧的時間線之後。
時間，空間，不能信任的記憶，在他眼前不斷地旋轉交錯。以至於他仿佛置身於一個一切都有可能的起點，或者一切又都沒有可能的終點。
Eric正在遲疑的時候，豆豆將小手伸了過來，一把拉住了他。
“走吧，師娘，上船吧！”
在淨月麵前，豆豆真正變成了一個矜持的小女孩兒，她是那麽客氣又對他充滿了尊敬。
淨月也伸過手，一把緊緊拉住了Eric的另一隻手。溫柔地說：
“欲雪，走吧！”
一樣的感覺全部湧入了Eric的記憶中。
前世的牽絆，這一世的迷戀。
Eric覺得整個人都被一種無法理解的溫暖緊緊裹住了。
兩個人拉著Eric，上了一艘船。
船夫，對Eric摘了帽子，點頭微笑著。
嘴上還是說著母親的名字：“阿盧！阿盧！”
Eric詫異地看著周圍，小鎮中的景色變換著，以往的那些人，仿佛真的有了人類意識一般，不像上次所見的那般機械簡單。
淨月坐在船上，安靜地用手撩撥著船下清澈透明的河水，對船夫禮貌地點了點頭。“去長留山吧！”
船夫聽到這幾個字，仿佛聽到了盼望已久的消息一般，兩眼發亮，快樂地撐起了船，小船猶如離弦之箭一般，迅速行進了起來。
淨月的臉上，一直都保持著淡淡的儒雅的微笑。
豆豆推著Eric坐到淨月身邊。
淨月扭過腦袋，看著Eric問。
“一切都不一樣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