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c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淨月又溫暖地笑了笑。
“小囡和你們團隊的另外幾個人，正在長留山等你。除了趙子軒。。。。。。”淨月說到趙子軒名字的時候，臉上露出有些傷心的神色。
“你們怎麽到這裏來了？”Eric終於明白了現在時間的順序，緊張地問。
“剛剛，長留主機對墨子長老，以及所有長留程序，都發布了決戰令。要求他們集中在長留世界的長留山。長留主機還打開了各個地方，通往長留山的捷徑。長留免疫也接到了命令。整個長留山上，到處都是長留主機控製之下的程序。”
“小囡她們呢？”
“他們被長留主機扣留作為人質，壓在長留山了。”
“人質？這是什麽意思？”Eric眉頭緊鎖著問。
“人質的意思，就是用你的命，才能換他們的命。”
淨月一字一句地認真地說。
“為什麽，我不是領導這次長留戰爭的領袖候選人麽？”
“候選人可以成為眾人呼應的英雄，也可能被長留主機選擇滅殺。小囡不是告訴過你麽，一旦候選人中的領袖被確定，其它候選人都要被長留主機滅殺！”
“你的意思是？”
淨月站起來，從懷中掏出豆豆合成的那塊，七彩晶瑩繽紛奪目的寶石。
“小囡不是也告訴過你麽？在幾個候選人中，誰能將三個寶貝最終合成封天印，誰就會被選擇為真正的，領導這次長留戰爭的領袖。”
Eric頭皮一麻，看著豆豆臉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心說肯定是她剛剛把合成的封天印，交給了師父淨月。
“所以，你也是這場戰爭的候選人。淨月？你一直都對我們隱瞞了這件事。”
Eric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眼前的翩翩少年，想到自己對趙子軒說過的，憑借自己是天欲雪的直覺，淨月肯定沒有問題。那句話，如今就好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在他的腦袋裏嗡嗡作響。
Eric陰沉著臉，冷冷地問。
“所以，你這個候選人，拿到了封天印，成了長留世界這場戰爭的領袖。而我就要依據準則被長留世界滅殺。也許，這才是你一直以來，潛心等待的一個讓我去死的機會。畢竟，讓我在長留世界死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淨月又是淡淡一笑。
“愛和犧牲，迭代的智慧，團隊精神，是人類繁衍成就未來的可能。這三個都是屬於你們人類的精神！就好像長白，齊雲，梅裏的三原色；紅色，綠色，藍色；它們是所有顏色的基礎，可以合成萬千世界。三種人類精神，是人類文明的基石，讓人類有能力，踏實地走向未來世界，擁有無限可能。”
“下一步，我要拿著這個封天印，在彼得密室中掛著的那個長留山，找到山上藏著的昆侖虛鏡。在那裏毀滅長留！對了，一定要是真的昆侖虛鏡，因為假的那個，會讓意識墜入永久的深淵。而真的，可以毀了這個不完美的長留，建立長留4。0時代，一個嶄新的世界！”
“你怎麽知道彼得密室之中的長留山？”
淨月冷笑了一聲。
“你還不知道吧？趙以沫知道的，我全部都知道。一直以保護人類為己任的趙以沫，是投降派隨春組織的成員。而隨春組織的領袖李家豪，是我的徒弟啊！所有的高階機密，包括你們去彼得家探索的結論，從何小美的腦袋裏拿到的信息，一切的一切，李家豪都交給了長留。這些機密，不過是為了換取他們一小部分人，進入長留生存的機會。欲雪，這就是你要保護的可怕的人類啊！”
Eric仔細觀察著淨月，這一次他的臉上，還並沒有出現滅世者那一明一暗的麵具。
然而，現在的淨月，不就是滅世者麽？
他要用彼得的封天印毀滅長留，以創立長留的新世界。
因為直接殺不了自己，他就暗度陳倉，還利用長留主機關於戰爭候選人的邏輯來借刀殺人。
不！看似一步死棋，卻仍然還有轉機。
趙以沫既然是投降派“隨春組織”的成員，那麽他會被滅世者利用，讓上萬個CX小組進入長留，幫助他一起毀滅世界！這個合乎情理。
但情理之外的是，趙以沫為什麽會讓自己來領導這個隊伍，這場針對長留世界的戰爭？
難道因為他是長留傳說中的滅世者？
又或者是，另外有人破壞了滅世者的計劃，假裝滅世者傳遞了假的命令給趙以沫或者李家豪？
想到這裏，Eric冷笑了一聲說。
“長留主機預感到一場可怕的戰爭，恐怕，那是我帶著靜世計劃中上萬個CX小組，與你最終帶領長留程序，進行的一場殊死戰爭吧？淨月，我們最終成了敵人！”
淨月還沒有回答，豆豆突然放肆地大笑起來。
“我都告訴你了，不周無人區已經不存在了。知道為什麽嗎？因為盤古公司從中搗亂，破壞了所有CX小組的進軍長留計劃，關閉電源，攻陷CX分部。還好，他們這麽做了，否則，這小朱真是破壞力驚人！她竟假裝我師父，給李家豪傳遞了讓你當領導的指令，還說得頭頭是道，把李家豪和趙以沫兩個廢物騙得團團轉，竟然給了你兵力，來對抗我師父。我師父吉人隻有天象，就算什麽都不做，也有人幫他！”
“N8呢？”Eric吃驚地看向了豆豆。
“他死了，臨死之前受盡了折磨，也把你送來了長留。跟你媽媽一樣，他死得很慘，很慘！”豆豆緩慢的幾個字，字字好像刀子一樣，戳進了Eric的心。
Eric突然氣短，無力地坐在了船上，一陣狂喘，仿佛在這個虛假的長留世界，真的有人類賴以生存的空氣一般。
這個時候，淨月卻意外地走了過來，一隻手緊緊拉住Eric的胳膊，緊張地問。“欲雪，你怎麽了？”
Eric抬起頭，看到淨月臉上突然出現了無比悲傷的，與剛才跟自己對話時截然不同的表情。
心裏一怔。
他眼中含淚地問。
“淨月，你真的想毀滅長留？毀滅我們賴以生存的世界！這是我們兩個一直行走天涯的時候，你所說的你終於懂得了的大義？這是你的人生使命？你一直說的我幫你找到的人生的目標和活著的意義嗎？”
Eric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淨月越來越悲傷難過的表情。假裝仍在繼續瘋狂地喘息著，癡癡地執著地看著淨月。
“淨月，你要殺的是楊帝俊。不錯，我就是楊帝俊，可是我也是天欲雪。我能召喚天欲雪的欲天應龍，我可以使喚出天欲雪的欲天劍。我記得跟你一起去過長白山，救趙子軒和小囡。記得你為救他們，逼退頭狼。我記得跟你一起浪跡江湖的所有過往。我是天欲雪！你真的想要殺了我麽？”
Eric突然說到長白山，淨月臉上的表情一愣，更加悲傷，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Eric立刻用雙手抱住了淨月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他說。
“淨月，你吹簫的時候，我總是會唱歌。那是我們自己的曲子。你說我們就永遠這樣浪跡天涯，行俠仗義好不好？我答應了你。如果我當年沒有為了保護你而自焚，我們今天還是那一對清風明月，對酒當歌，有英雄膽，江湖義的美好少年。那些過往，你都忘了，你隻想殺了楊帝俊。可楊帝俊就是天欲雪。一個是你的對手，一個是你的知己。你怎麽辦？”
淨月的嘴唇顫抖著，熱淚不斷順著眼角流下，豆豆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
Eric不再說話，他哼起了母親楊露剛剛在長白山，給他講述長白山的故事的時候，為他哼過的那一首，他們兩個在長白山上唱的歌。
淨月突然仰頭向天狂嘯了一聲。
這是一聲驚天動地，歇斯底裏的狂嘯。
這一聲之後，淨月突然撲過去，緊緊抱住了Eric。低聲互換了一句“欲雪。。。。。。”
淨月又看向船夫。
“我們折返回去。離開這裏，離開戰爭，就算與整個長留為敵，我也要保護天欲雪不受到一點兒傷害！”
“師父，你瘋了麽？”豆豆在後麵莫名其妙地喊道。“你是長留主機選定的要帶領長留世界打贏這場戰爭的唯一人選。你的手中是無數長留世界活動體的性命。你不是一直告訴我，要胸懷大義，胸懷天下的麽？怎麽在天欲雪麵前，你的這些說教都成了狗屁麽？你難道寧可辜負了天下，辜負了整個長留世界，也要倒行逆施，為了這個人與整個長留為敵？”
“是！”淨月說到這裏，竟然將手中的封天印，放到了Eric的手裏。“就算與天下為敵，也要與他在一起。”
“你，你是怎麽做到的。”豆豆吃驚地看著Eric。“你剛才，不就是唱了一首歌麽？”
Eric握住封天印，對豆豆冷冷一笑。
“我隻不過將滅世者從淨月身上趕走了而已。因為我知道，滅世者的控製傀儡之術，到底需要什麽條件了？”
“什，什麽條件，你，你怎麽突然知道的。”豆豆吃驚地看著淨月，又看了看Eric。她似乎也根本沒有想到。
淨月真的不是滅世者。這是兩個人而不是一個！
“儒家守護的長留傳說。頭狼看著淨月，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在我媽講述的時候，我就覺得這裏有些奇怪。頭狼要死了，也沒有勝利的把握，它看著淨月，有什麽好笑的呢。現在我知道了。頭狼就是故事裏暗示的滅世者，它會侵入淨月的身體，是因為淨月有怨，從天堂小鎮長久積攢下來的怨，對長留世界是否美好的迷惑。而淨月可以用內心的純淨和愛，把它埋葬。淨月可以反殺身體內的滅世者，這是三個長留傳說中，暗藏的另外一層深意，關於愛，犧牲，勇氣和反敗為勝的力量。”
“長留傳說，是善與惡的故事，救人與害人的故事。”
淨月激動地看著Eric，對他點了點頭。
“欲雪，你說這個滅世者，他到底是誰？他到底想要什麽？”
Eric表情嚴肅地說。
“我現在，幾乎明白了滅世者的全部計劃了。他的第一步是：幹擾長留主機，從使長留免疫對長留過分保護開始。長留免疫為什麽要過度保護長留呢，為什麽要滅殺三大長老呢，因為三大長老的盟主是小囡。小囡，是要竭盡全力保我活的人。滅世者要先殺了我身後這巨大的力量。”
“但是，當滅世者無論我有沒有靠山，都殺不死之後，又開始了第二步，啟動長留準則逐條失效，為什麽要失效長留準則呢？因為長留準則的第十條，與我有關。”
“是什麽？”
“我還不知道。小囡不願意告訴我那是什麽，但是我猜，那與我在長留不會死有關係吧？”
“最後，就是現在，滅世者的第三步開啟了。他發現了盤古公司的秘密，發現了很多長留程序和人工智能，都被盤古公司引領進入人類世界的各行各業。”
“而我是人類世界的意識，所以他要毀滅人類世界。他知道我不會袖手旁觀的，他正是要逼我出手來對抗他成立救世計劃，對抗他毀滅人類世界。”
“小囡說過，本來盤古的用心，是想要通過盤古公司的技術滲透，讓長留世界更了解人類世界，通過兩個世界的充分融合，避免戰爭。但是盤古失敗了，他發現自己的計劃，早就被利用了。利用他的計劃的，並不是長留主機，而是長留主機背後，覬覦盤古公司力量的滅世者。”
“他從實力龐大的盤古公司的這一步計劃之中，看到了毀滅人類世界的契機。於是，他啟動了在人類世界的盤古公司的程序和人工智能，讓他們在人類世界製造騷亂，他建立末世派到處燒殺搶奪，恐慌派四處散播謠言，甚至以操縱盤古公司總裁楊海濤的手段，企圖建立要毀滅人類世界保護長留的組織。甚至，因為滅世者不能直接更改長留主機的邏輯，長留主機是一個無法匹敵的人工智能，他隻能引導和利用。所以，滅世者還建立了毀滅長留世界的派別。”
“隨春，盤古公司，都是他手下的一顆棋子而已。他這一場大棋，用了幾乎人類世界的所有兵法戰略，步步為營，險象環生，詭計多端，又處處陷阱。這個滅世者，他可真的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