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人格的世界大於自然的世界，這句話似乎是自相矛盾的。“大於”這個詞在這裏要在一個專門的意義上加以理解。它不表示力量方麵的“大於”，因為自然賦予人生命，也可以取走生命。它也不表示更老，因為自然先於人的存在而存在，並且這個世界在不再適合人這種存在物居住時仍將繼續存在。它也不代表嚴格意義上的空間方麵較大，因為人格並不存在於空間中，空間隻是人格經驗之一。然而，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人格在空間上大於自然，因為從理論上講，一個人可以用他的知識和無限的想象力理解自然的所有空間或幾何空間。當人們說這個人格的世界大於自然的世界時，他們想要表達的意思與上述任何一種意思都不同。

人格大於自然是在人格包含的內容更多的意義上說的。它覆蓋的領域更加寬廣。自然是感覺經驗揭示的東西。人格當然包括感覺，但它也包括記憶、預見、理想、價值和認識自我的意識。物理化學所理解的自然是非人格的；它受到嚴格的限製，僅限於解釋感覺資料所必需的東西，而其他個人經驗，比如記憶等，都被嚴格地排除在自然之外。換言之，自然是一個建立在有選擇的證據基礎之上的被限定的領域。真正的世界必須包括自然並大於自然。它必須包括人格世界的一切，以及解釋和理解人格世界所必需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