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讓，他出現的時機不對呢。看李荔和他聊天時情投意合的模樣，他們應該是有可能的吧？
......
攝影棚，比火星上班時間早二十分鍾。
平日忙到翻天的地方，如今安安靜靜的，隻有一人在。初晨稀薄陽光透過百葉窗鑽進來，將他的側影打的單薄。
“徐然！”拎著一大堆東西推開門的薑煙，看到裏麵有人，驚喜地叫了出聲，“我給你們送咖啡來啦！”
手上的東西被反應快的徐然瞬間接過，讓薑煙得以放鬆被數十杯咖啡墜到僵硬的手腕。
“怎麽這個時間？”徐然今天戴了副金邊眼鏡，眼神看起來比往日深邃。
晚了不就撞見某人，又要被吃抹幹淨嘍？薑煙撇撇嘴，指了指不遠處一桌子的相機，“晚了某人的一天都要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還會連累身邊的人，我這是照顧大夥情緒！”
“你這段時間不在，攝影棚氛圍都冷清了不少。”
“是嗎，那有沒有特別人想我？”楚慕川現在工作時間是什麽狀態？不會一天到晚都想著她吧？
薑煙別過臉，掩飾雙頰飄來的紅暈。
“當然......有，”徐然抬起眼，看她突然不自在的神色，想是意識到說話親昵過了頭，打了個哈哈，道：“大家都挺想你的，要是喝到你送的咖啡，今一天都會朝氣蓬勃的。”
“這樣就好，”薑煙傻笑著撓了撓頭，看了眼時間，快要過Lisa給她規定的點，忙的加快語速，“對了，楚慕川那杯是額外贈送的，就最邊上那個白色光禿禿的杯子，別搞錯了啊，我可不想讓他占便宜！”
“知道了，”徐然微笑，像和煦暖風，包容一切。
“哎！”他攔住匆匆想走掉的背影，吞吞吐吐道：“什麽時候又想戀愛了，告訴我一聲。”
“你要給我介紹男朋友啊？”薑煙笑到發顫，隻是眨眨眼，道：“楚慕川聽到一定會殺了你的！”
她一溜煙兒離了去，生怕再呆就會忍不住泄露出秘密。
留在原地的徐然還在想：阿川才沒有那麽記仇，隻是個曾經喜歡過的女生，又沒在一起過，總不會多事的從中阻撓。
沒可能的......
唯一的障礙，就是薑煙打不開的那顆心。
等楚慕川到了之後，徐然已將咖啡分發到個人進攝影棚最先去的位置，外賣盒裏隻剩一個白色紙盒，沒有商家華麗的logo，看起來是有些寒酸，他對著若有所思的男人輕聲道：“薑煙一次買太多，咖啡店紙杯不夠，所以......”
徐然還想解釋，見楚慕川已經拿起杯子，也就沒了話。
楚慕川第一口喝的有些急，沒嚐出糖的味道。
第二口仔細品了品，才發現：也沒加咖啡。
隻是熱牛奶。
“牛奶？”
“你胃不好，不許再喝咖啡。”
“遵命！”楚慕川笑著打出這兩個字，再次喝了一大口牛奶，糖的味道也有了。
“還有，今天中午不用點外賣了，我有準備！”
天台，楚慕川滿心期待地守在樓梯通道處。
“不好意思啊，Lisa非要看著我練完整套芭蕾基礎動作才肯放人，”薑煙一見他就開始吐槽，“我走路背是筆直的，腿也勻稱修長，成年人練芭蕾基礎都是矯正身姿的，我這身材也需要？Lisa偏說能提升氣質，氣質是個什麽無形東東？”
“我都看見了，拿出來吧！”楚慕川瞥了眼她身後藏著的飯盒包，眼神銳利的像把刀，分分鍾就能剖開那個包。
薑煙猶猶豫豫，還是心虛地先鋪墊了一會兒，“一大早準備的，有點兒沒睡醒，所以賣相不太美觀......不過我爸做飯很好吃，所以我做的味道應該也不錯。”
“嗯，”楚慕川點點頭，緊盯著她快要打開的兩個飯盒。
雜七雜八的菜和飯交錯在一起，與其說是紫菜包飯，不如說是紫菜+炒飯。還有不知名的黑漆漆的東西，看了會兒才發現是燒焦的火腿。
薑煙訕笑，“趕公車給擠到了，不然賣相還能更好一點。”
......您這飯盒是玻璃的，飯填的滿滿的，還能有被擠的空間？
薑煙看他臉色，指了指手機，“要不，咱們現在叫外賣，應該還來得及......”
早知道，就不多此一舉，自己主動獻醜了。
楚慕川抬眼，眸子漆黑一片，“做這個也是想著我的胃病。”
“嗯。”
“我這麽覺著把它吃下去胃病會更嚴重，幹脆我今天隻吃你算了。”
......薑煙拿出手機，幹脆地打開外賣軟件，悶悶問了句，“你想吃什麽？”
卻看楚慕川已拿出筷子，悶頭扒飯，說話聲含混不清，“點你自己的就好，我吃這個！”
“是不是味道不錯？我就說我爸廚藝那麽好，我也不會太差......”話說到一半，楚慕川挑著眉頭往她嘴裏塞了口飯。隻是嚼了一口，薑煙就有些食不下咽。
明明她把李荔買的調料都放了一點進去，按理說應當是匯聚八大菜係精髓才對，可她嚐出來的卻隻有鹹味。
她看楚慕川已經將飯盒吃空了一小半，眼裏滿是憐憫與歉疚。
“隻是我太餓，不然就丟掉等外賣了，”楚慕川一邊說，連燒焦的火腿都毫不猶豫送了進去。
薑煙絲毫不懷疑，若這份是外賣送來的食物，他會怒到火燒眉毛，把做這份飯的廚子罵到這輩子再不敢開火。
“不過......你以後不用做這麽多，又做飯又送咖啡什麽的，都快成我的全職保姆了。”
“可，你都為我做了那麽多，我不得回報點什麽？”她老媽從小給她灌輸的教育就是：女孩子談戀愛千萬不可隻享受男朋友對自己的好，一定得懂得付出，不然時間長了，對方也會累的。
楚慕川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傻瓜，那是我心甘情願。”
反而，為她多做一些事，他反倒覺著更開心。
薑煙一怔，也笑了開來，“我也是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地想毒死我？燒焦的東西吃多了，可是會得胃癌的。”
......那你還吃。
“所以答應我，”楚慕川雙手搭在肩膀上，鄭重其事望著她，“這輩子都不要再下廚，雖然我工作起來不要命，但還是很惜命的。”
這是說隻要是她做的飯他就會無條件吃光麽？薑煙聽懂了，臉上掛著傻笑。
楚慕川被一雙激光眼看的不自在，轉移視線後倏地注意到她亮起來的手機，飛快站起身，“你外賣到了，我下去幫你拿！”
薑煙看他像大男生一樣害羞逃跑的背影，笑的開心，心裏覺著：他這樣用毒舌傳遞出來的情話，最動人。
攝影棚，白妤因為把下午拍攝搭配好了的服裝圖紙落在了家裏，急的原地亂轉。
要是等會兒到了拍攝時候楚攝影師看到這一堆散亂在地的衣服，一定會殺了她的！
徐然走進門看她慌張模樣，問清事由，笑著提醒，“你找阿川再要一份不就好，他那裏都有備份的。”
有道理！
“楚攝影師在哪兒，我去找他，”白妤急的像陣風，聽到‘天台’二字後就飛快衝了出去。
離開拍還有半小時，她要在半小時裏要到圖紙、整理好拍攝衣服順序，給模特分配到相應的服裝。一大堆事情，催促著她，讓找到楚攝影師這件事變得迫在眉睫。
走上天台的瞬間，白妤一肚子準備好的說辭，看到不遠處陰影處坐著的女生，險些沒一個大喘氣把自己給憋死，“怎麽是你？難道楚攝影師已經走了？”
再次看了眼手機上時間，又流逝掉五分鍾，白妤心裏咯噔一下，想：挨罵是肯定的了，索性和薑煙一樣盤腿坐在了地上，歇息酸軟下去的雙腿。
薑煙卻是急的恨不得把白妤這尊大佛趕快請走，待會兒楚慕川就要拎著外賣上來了，要是撞見怎麽辦！
她趕忙收拾起身旁飯盒，囁嚅道：“我到這兒吃飯，你也來吃飯啊？”
“不是，我來找......”白妤拿手機扇風，眼神唰得變得淩厲，“不對啊！天台這麽熱，都跑這兒吃飯做什麽？”
“哈？”薑煙眼神發虛，額角的汗水越發多了起來，她視線瞥向四周，故作疑惑，“熱嗎？風挺大的啊，而且我坐在陰涼處，曬不到太陽！”
薑煙顧不得許多，一股腦兒朝樓道衝去，留下一句‘Lisa在找我’就慌忙走了開去。
白妤看她背影，感歎了會兒Lisa帶徒弟的嚴苛，搞得薑煙比在楚慕川身邊工作時還要勞累。
又突然反應過來，不對！薑煙不是和楚攝影師鬧掰了嗎，怎麽會一起在天台上吃飯？
難不成，是徐然信息有誤？待會兒要問問他。
另一旁，薑煙躲在樓道處給楚慕川發信息，臉上還帶著勉強逃過一劫的僥幸，“外賣送別人吧，人也不用去天台了。還好你剛不在，不然就被人發現了。”
“誰？”
“火星八卦一姐，被她知道就等於透露給全火星！”
“還有，你跟白妤在一個地方工作，更要......”薑煙草稿箱裏的文字還沒打完，Lisa催促的電話便像定時炸彈一樣響起。
她慌忙收起手機，拔腿就朝電梯處跑去。
楚慕川對自己不知不覺躲避過一場災難這件事十分慶幸，連帶著回攝影棚的步伐都輕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