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便緊緊圈住比她還大的抱枕,像隻癩皮狗一樣四肢緊貼沙發,舒適地閉上了眼睛。
楚慕川盯了她好一會兒,才從牙縫裏冷冷擠出幾個字來,“我對病患沒興趣。”
“是麽?”薑煙倏地張開眼睛,利落丟下懷裏抱枕,幹脆滾下沙發,“那我睡床,你睡沙發!”
......
“喂!你不是說沒興趣的麽?”薑煙望著重新把她壓到沙發上的男人,後悔不該睜開眼睛。
楚慕川輕撫薑煙脖頸,把她撩撥到身子輕顫,才滿意地勾起唇角,“先提前給個獎賞。”
......薑煙白了他一眼,推開他迅速走向臥室,關上房門後仍舊心有餘悸。她想到李荔之前跟她講的科普知識:像是針紮進骨髓裏一樣痛......
薑煙害怕地哆嗦了幾下,當即決定:這事兒一定要拖著。
楚慕川果真遵守承諾,在薑煙養傷期間和她相敬如賓。而薑煙也在腳上紗布拆掉的當天,利落搬回自己住的地方,被楚慕川奚落成‘不懂得報恩的小狼崽’。
李荔突然說要搬走,是薑煙重回出租房的第二天,
薑煙一聽這話,表情千變萬化,“你這談戀愛的進度真是堪比過山車,分分鍾迎來最高點。”
“什麽呀,”李荔紅著臉打了她一下,“我們是要去沙漠探險。”
“嗯?”
“崔達有個願望,就是想拍攝一組沙漠風景照。剛好市裏有個公益項目:為偏遠地區提供愛心飯車,招募有經驗的廚師,剛好終點站是敦煌,我就報名啦。”
“你就這麽撇下我了?”薑煙不舍地抱住荔荔,連她的三層下巴都覺得可愛。
“少來,你都有楚慕川了,一個禮拜沒不舍得回來,我這一走,你還不是麻利的搬到人家裏?”
“我才......”薑煙紅著臉沒說完之後的話,她才不會搬過去呢,就算楚慕川八抬大轎來請也不會!
女生之間的告別十分依依不舍,薑煙和李荔一起做了最後一頓豐盛的晚餐,還換上先前買的閨蜜裝、閨蜜襪、閨蜜手鏈,拍了幾十張照片,最後抱在一起徹夜長談。
男生的告別則很簡單,楚慕川重重拍了拍崔達肩膀,像是一次普通的談話,“以後就是單槍匹馬自己幹了,好好做,別壞了我名聲。”
崔達也隻是點點頭,道了聲‘以後常聯係’,就鑽進了zf提供的飯車駕駛位上。
到最後還哭著鼻子的薑煙,見此情狀十分不可置信,“你們不是都一起工作一年了,怎麽看起來感情這麽差?”
楚慕川神色淡淡地朝遠去的車揮手,“他們是做想做的事去了,又不是送喪,有什麽好哭鼻子的。”
“可......”
“偏遠地區也有網絡,可以視頻聯係。”
......怎麽這麽快就猜到了她沒說出口的話。薑煙有些懷疑,現在的她站在楚慕川麵前是不是透明的。
半響,楚慕川又悠悠道:“他們都追夢去了,隻有我停在原地。”
他望向朝陽,眉眼間掠過一絲悵然,“徐然都忙到好多天都聯係不上了,也不知道過得怎樣......”
薑煙握緊他的手,眸中浸染上期許,“你也可以的,還有多久?”
“四個月,”但願能安穩向前。
“等你創立個人公司後,先給我拍套可以流傳百世的藝術照好不好?”
楚慕川斂眉,“那要傾注很大精力,不如先去我家練習練習?”
確定是練習拍照......薑煙看他染上桃紅色的瞳眸,心頭一跳,匆匆逃了開去。
自打李荔走後,楚慕川就開始有意無意提起搬家的好處:離火星近,可以省去上班通勤時間;兩個人在一起,還能有個照應;而且女孩子一個人住,相當不安全。
薑煙心中腹誹:她自己住,比在他身邊,安全的多。
結果在李荔走後的第五天,上天就給了她沉悶一擊。
因為之前的巫婆事件,Lisa不得不調整戰略,給薑煙安排更多的走秀活動,給她塑造出一個就算實力不佳也努力趕超的地才形象,因此加班到深夜也是常有的事。
這天回家時,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薑煙困得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用鑰匙擰開房門,打著哈欠徑直朝沙發栽去。
結果‘咣當’一聲,人硬生生給摔了個四腳朝天。薑煙困意頓消,視線變得無比清明,看到眼前一幕,險些沒驚叫到吵醒整棟樓的鄰居。
楚慕川接到電話,聽到那頭薑煙哭聲,一瞬間慌神,“怎麽了?”
“我、我家遭小偷,客廳隻剩下電表箱的一塊蓋布,他們連我四年前買的塑料台燈都給偷走了,”薑煙望著家徒四壁,心裏說不出的淒涼。
“人有沒有事?”
“當然有事,我全部家當都沒了,”薑煙險些沒委屈的落下淚來,“荔荔不在了,他們就盯上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女生......”
......你可一點都不弱小。
“你等等,我還沒報敬,等敬茶叔叔抓到那個小偷,我一定揍他個半身不遂,讓他記清楚,偷我薑煙東西的下場!”
“敬茶立案金額是要2k以上的,二手商品有折價,你數碼產品又都隨身帶著,空調冰箱電視機都是內嵌式人也帶不走,算下來他們不過偷了你一堆衣服和二手家具。”
沒等薑煙說下去,楚慕川便接著道:“你拿著包到樓下保安室等著,我半小時後就到。”
“你已經在接我的路上了?什麽時候出發的?”
“從你打電話進來的時候!”哭成那樣,他差點以為是世界末日了......
薑煙愣了會兒,心裏緩緩流入一股溫暖。看著什麽都沒了的出租房,一點兒都沒了先前的傷心。就算丟了一切,她還有個會幫她撐起一片天的男朋友,怕什麽?
有楚慕川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
“楚哥哥!”
隨著楚慕川打開自家房門後,薑煙又迎來了今晚的另一個驚嚇,她因為麵前笑意盈盈的女生,險些沒嚇到小心肝爆掉。誰能告訴她,這個深夜穿著蕾絲吊帶睡裙,快要撲到她男朋友身上的女生,是誰?
楚慕川推開女生擁上他的白皙手臂,皺著眉頭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蔣阿姨啊,她沒和你說!”
“說了我還會是這種反應?”
薑煙錯愕地聽著兩人對話,腦容量幾近爆炸:不是女劉氓、兩人認識的?認識也不能大晚上穿吊帶睡裙跑到異性家裏,而且還有她這個正牌女友在身旁!
薑煙凝向楚慕川,以眼神示意:快點處理好這個爛攤子,本姑娘要生氣了。
那女生卻對薑煙這個人視若空氣,笑著挽上了楚慕川手臂,“楚哥哥,我剛從LA回來,還在適應時差,陪我打遊戲好不好?”
楚慕川沉著臉推開她的手臂,卻也沒像薑煙預料的那樣對女生大罵一通,而是說了句‘好好休息’,便轉身離開。
薑煙被帶到了停車場,塞進副駕駛座,才猛地過來。
那裏明明是他家,為什麽是他們離開,她沉下臉,望向身旁麵無表情的男人,不解到了極點,“楚慕川,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最好的朋友李荔離開,她忍住沒哭;家裏遭賊被偷個精光,她想著還有他;可這個人......卻讓別的女孩子住進自己家。
他明知道,現在她什麽都沒了!
薑煙眼裏的淚,抑製不住的湧了出來,一顆顆的,像是剔透的鑽石。楚慕川擰緊的眉,在那刻更像是在臉上定格了一般,深邃徹骨。
他歎口氣,淡淡道:“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她就是那個唯一一個認識十年的女生,路茵茵。”
“是我媽給她的鑰匙,如果我今晚把她轟走,明天我媽就會一個飛機趕過來。你也知道,我是寧願放棄那房子,也不願她過來的。”
......還真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
薑煙心裏的委屈是消掉了,隻是想到未來要麵對的可怕婆婆,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楚慕川用手胡亂抹著她的臉,怎麽都抹不幹淨,最後隻得用唇一點一滴吸幹,味道鹹鹹的,像是初秋的海,藏著風暴。
薑煙被吻得癢癢的,隻是望著楚慕川的模樣,眼裏也沒了淚,她雙手捧起他的臉,眸中蓄著波瀾,“楚慕川,我隻是好害怕失去你。”
“你不會,”楚慕川的話語聲像被錘敲打著,定定地沉在薑煙心底。
她微笑著勾起楚慕川僵直脖頸,肆無忌憚的品嚐她剛剛眼淚的味道,褪去了苦澀,滿嘴都是甘甜。
楚慕川倏地將她抱到自己身前,挑眉笑問,“還怕不怕?”
“不怕了!”
她還要和他攜手共度一生,翻越山巒湖泊,這不過是個開始。
原來,深入交流的感覺也不像李荔形容的那樣,更多的是汗水交融在一起的甜蜜,那一點點的疼痛,也是為了讓記憶更加刻骨。
......
楚慕川通過網絡在火星 style附近租了間一室一廳的高檔公寓,還委托原先保姆到自己家把經常用的物品都收拾過去。
薑煙的衣物是認識的品牌店店長通過同城快遞直送到家,深夜加急件。用他的話講:這世間大多事,都是可以用錢來解決的。